《错染沉吟》第49章


三两哈哈一笑,道:“杀我?你不妨试试。”
屋里古浪堪堪脱开莽和尚的罗汉棍,一枚青幽幽的镖抵在冷红药纤细的颈侧,冷声道:“陵子风,若还想你冷师姐活命,就给我拦住莽和尚!”
陵子风瞪着古浪,涨红了眼,一抖剑却还是迎上了莽和尚。
还有一个,古浪心中默念,却也是最麻烦的一个。陵子风气盛,莽和尚刚直,左青楚懦弱,左亚子顾忌,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可那个“半老徐娘”从头到尾只是喝茶,没有人知道她下一步要干什么。古浪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过去夜盗青城“玉拂尘”时在青城掌门符道清的枕边见过她,当时还在墙上留下了“道清道不清,拂尘符红尘”两行字,嘲笑符道清养着情人假清修。
正想着,却听屋外三两一声痛哼,然后便是骆易怔忪道:“哦,原来你是个女人?”
三两一个后翻敛住衣襟,怒道:“衣服都破了,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了,还在这装模作样地问什么!”
“不好意思。”这回却是轮到三两怔住,不明白他究竟在玩什么花样。骆易斟酌了一下,道:“我现在没银子,改天再赔你的衣服。”
三两怒气一冲,她不了解骆易,这话听在她耳中无异于戏耍。当下手一抖,黑色长鞭上齐刷刷立起一排鳞钩,在黑夜下闪着幽然的光泽。
鳞鞭在窗前一闪,就已向骆易缠去。
屋里的古浪余光瞥到,猛然惊觉,大声道:“陆姑娘,手下留情!”一眼之下,他已然看出这条长鞭正是江南陆破筝的成名兵刃——龙鳞鞭。陆破筝英年早逝,膝下只有一女,名为陆梁。龙鳞鞭每一片鳞钩都淬有不同的剧毒,骆易的将军剑本又是两败俱伤的亡命之剑,两人相斗恐怕必有一死。
却听三两冷笑一声,道:“只认兵刃不认人么?陆梁早在两个月前就随赵默出海了,我三两却不懂什么叫做手下留情!”
骆易被她一句话激得傲气陡生,冷冷道:“手下留情,也要看到底要谁手下留情!”一出手,便是一招最为霸道的“将军百战”。古浪听得心急火燎,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让三两出手拦住骆易的馊主意,偏偏此刻又根本脱不开身。
“我说古大少爷。”古浪一转头,发现那“半老徐娘”已似笑非笑地开口。
“看来年轻人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那镖儿……”古浪低头,发现他方才一时不在意,青幽幽的镖竟然轻轻刺上了冷红药的脖颈。
“半老徐娘”话音刚落,三个人就齐刷刷地看向古浪这边。陵子风一声怒喝,转剑刺来,左青楚和左亚子却是面露喜色。那“半老徐娘”一句话左右了局面,又悠然品起茶来。
古浪心中一叹,刚要放手一搏,却听怀中冷红药一声呻吟。呻吟声并不大,但屋里的人都听得很清楚。一时间,陵子风剑势顿住,左青楚面色也陡然灰冷。
古浪苦笑,冷红药会突然帮他,却是他未曾想到的。那镖上的青蓝色是靛草所染,根本不是什么七月香——“半老徐娘”想必是知道的,所以点出这一句,既让不明状况的陵子风以为冷红药已遭毒手,又让左青楚知道中毒是假。可冷红药的一声呻吟却又让陵子风忌手,左青楚气冷。
“半老徐娘”见状冷笑道:“中原七派口口声声说什么同气连枝,没想到峨眉却除了这样吃里扒外的弟子。”
屋外,三两一鞭荡开骆易手中的利剑,忽的欺身上前大声道:“住手!”骆易冷哼一声,道:“莫名其妙。”口中虽如此说,手上却是停了。
三两沉声道:“古浪现在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骆易冷冷看向远处,没有说话。
三两见他没有反应,微恼道:“他是为了谁来的,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骆易冷笑道:“两个倒都是多管闲事的主儿,你倒不如跟了他算了。”三两这么多天以来与古浪相处,从未遭此冷遇,此刻骆易出言戏弄再现,讥讽在后,不由得她按捺不住。
刚要发作,却听骆易冷冷道:“你若为他好,就该带他往北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三年以内别回来。”三两心中一动,却听骆易又加了一句,“你放心,那衣服我会赔的。”
他是生怕三两不肯走才加上了这一句,却没想到三两听了反是心一沉,道:“该滚的是你!”
骆易手腕一抖,猛然出剑。
第37章 唯一的办法
骆易手腕一抖,猛然出剑,却不是刺向三两。
碧血四溅,三两心头巨惊,借龙鳞鞭之力跃离地面。地上到处都闪动碧莹莹的光泽,竟布满了毒蛇!她一不留神,发现骆易已经不见。
骆易跃进屋内,却看到一场僵持。
古浪的沉吟镖扣在手中,碧蛇四处游走,而其他人一动不动。
古浪道:“出去。”
骆易没有动,只是冷冷道:“放了左青楚。”见古浪懒得理他,骆易皱了皱眉,“放了左青楚,我帮你离开这里,我不想因为这种事和你翻脸。”
古浪冷笑道:“不想翻脸?那柄假刀上抹的是什么,你大概比我更清楚吧?”
骆易脸色一寒,却还是咬了咬牙,道:“不错。”
古浪微微皱眉,他说出这件事原是想让骆易为难退却,却不想他就这么承认了。
思索片刻,他方才开口道:“不妨告诉你,清儿没有死,现在正和胭脂在一起。左叛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放弃报仇。而指使你的那个子午夜,根本就是东海明神家在岭南留下的暗棋水轻桃的儿子,到最后必然不会放过岭南。如果你愿意让我和左叛帮你,也许还能夺回骆十七郎,但若是一意孤行……到时候岭南内乱,你还指望能保住骆十七郎么?”
骆易握紧了剑。
屋里的人多半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一时寂静一片。
只有那“半老徐娘”笑道:“保骆十七郎?古大少爷,我劝你还是先保住自己吧。”
古浪从骆易那边转过身来,却换上了一脸微笑,道:“碧蛇娘娘可愿试试,是你的青蛇儿快,还是我的沉吟镖快?”“半老徐娘”——古浪口中的碧蛇娘娘眼神数遍,还是没有做什么。若是逼得古浪不顾性命放手一击,在场没有哪个能保证自己可以活命。
然而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三两的一声惨呼。
古浪心头一紧,三两是为他而来的,他决不能让她出事。多日相处,他清楚三两不是什么软弱女子,若非伤得极重绝不会发出这样的惨呼。碧蛇娘娘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面露得色。
僵持片刻,古浪终于忍不住飞身掠向屋外。
碧蛇娘娘咯咯笑道:“小情人有难,你终究还是耐不住了。”三条青蛇在笑声中如弓弦般弹起,直噬古浪后背。
古浪背后空门正对青蛇,然而他没有回头,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
只是,众人看去时,青蛇却已断成了六截。
碧蛇娘娘万万没有想到,口口声声护着左青楚的骆易此刻竟然会替古浪斩断青蛇,她正待开口,却听骆易冷声道:“我会把他带走,但这里要是有谁敢伤他性命,不妨先问问我手里这把剑!”
见古浪离开屋里,左青楚似是舒了口气,呵呵一笑,道:“你别忘了,无论你的剑有多快,我岭南的机关都能保证,令弟是第一个死的人。”骆易眼神如刀锋,冷冷扫过左青楚,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他到现在才明白了为什么古浪自始至终都没有下杀手——这是一场胁迫和制衡,而不是武艺的较量。
古浪跃出吟霜阁,却看到三两完好无损,不由怔住。
“喂,你没受伤吧?”似是不好意思骗了他,三两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一些。
古浪见她担心,宽慰般一笑,道:“有将军剑在,想受伤只怕也不容易。”见三两听到“将军剑”三个字就开始面色不善,他会意地又多解释了一句,“小骆幼时独自流落荒原生活了很多年,有些事并不太懂,你别和他计较。”
三两闻言点点头,大度一笑,道:“早说不就成了,我虽不能想象,但多少可以理解。”她看了看四周,又压低声音道,“我引你出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赌一把。”
古浪截口道:“不行。”
三两苦笑道:“我好像还没说怎么赌吧……”
古浪道:“你要说的我早已想过。留小骆在屋中,我们去找十七郎,左青楚稍有动作就让小骆下杀手,不是么?”
三两顿时愕然,道:“你果然不笨。”
古浪沉声道:“小骆也不笨,只是平时不愿动脑子而已。但为了十七郎,他定然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莫说偌大的岭南,向我们这样根本找不到十七郎,就算给我们找到了,如果没有能胁迫左青楚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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