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染沉吟》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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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雪尤清寒白的面容上映出一分恬静,仿佛回到了当初第一次相遇的夜晚。隐约而清冷的月色,高阔而辽远的夜空,一片轻尘之上,她寒白的面容,细长的睫毛,如素白的睡莲轻轻绽开。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让他失了神,难以自制地失了神。
“左叛他……”古浪心底苦笑,有些话,他终究是说不出口,“左叛他到荒门去找你,结果正好看到你坠入寒潭。”
叛。
雪尤清寒白的唇轻轻一颤,仿佛要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叛……他真的去了漠北,真的去了昆仑山,真的去了荒门,为了她——即便是认为她骗了他,他仍旧没能放下,仍旧这么做了。
——“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
——“为什么你竟然是这种人!”
是,他不了解她,也许永远都不会了解。他可能至今都认为,她对他只有欺骗,只有利用。然而他去了,去找一个他不相信的人,去找一个欺骗过伤害过甚至可能继续欺骗他的人。这是不是表示……他在乎她?
毕竟,他也曾那样坦诚地说过——“我……我只有你,我怕你爱上他。”
如一眼幽谷白泉,涌起,流淌,最终幻化为轻袅的水气。古浪看着雪尤清的神情渐渐归于平静,才再次开口道:“那日你离开后,左叛去不归泉买醉。他说,无处可归,何妨不归。”他不知道什么要把这些告诉雪尤清,但却偏偏就这么说出了口——就像在西郡时,胭脂告诉他雪尤清的去向一样。
心中一涩,他缓缓转过头去。
水红色的纱绫无风轻扬,仿佛是无言的诉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余一丝怅惘的空,念去去,恨悠悠,人不见,水空流。
几乎是下意识地,古浪听到自己问道:“胭脂,你……还好吗?”最后一次见雪尤清是在荒门,然而最后一次见胭脂却更是远在西郡。然而,他竟然未曾问过她一句。习惯了她的理解,习惯了她的迁就,习惯了她的温柔,习惯忘记……她会有的感受。
胭脂柔声一笑,道:“我很好。我们已经见过一面了,不是么?”
古浪看着她琉璃般的眸色,只觉得那丝涩然被柔柔地融作一阵酸疼,化作雾霭,氤氲在心间。总是担心,自己无力分心去保护胭脂。但事实却是眼前这个柔弱而丝毫不通武艺的女子,不仅从未需要他去保护,相反还帮了他太多。
她很好,他相信。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想太多。她拒绝他后独自离开已是一月有余,过去的那些情愫,石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恐怕她早已看淡。就像几日前那一场相遇,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片段。
“阿浪。”胭脂笑道,“说正事吧。”
“好。”古浪藏起所有心绪,淡淡一笑,道,“左叛在不归泉醉倒后,被左小坏带回岭南。大概是半路上醒转才赶去漠北,所以比我和小骆晚了一步,没有来得及出手。”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雪成渊念及凉月夫人,不忍对你下杀手,所以在告知我们落霰崖的消息同时,定然还在寒潭下埋下其他人手。当日苏晚秋大概就是杀了雪成渊埋伏下的人,才使得寒潭被血水染红,你却毫发无损。”
雪尤清一怔,她看不见,自然不知道寒潭被血水染红。但既然如此,也就是说,叛他正好看到……
古浪看出她心中所想,点了点头道:“不错,左叛以为你已经死了。他不知道雪成陌的阴谋,以为你是死在荒门的手里,所以……”话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伴着冷锐的清响,沉吟镖破风而出,直袭跃入窗口的黑衣女子。
然而黑衣女子却似是未曾理会,侧身闪过,转眼就带着被封住哑穴的雪尤清就从窗口掠下遒阳客栈。
古浪见沉吟镖落空,心念电转,脱口道:“雪成……齐老前辈!”
黑衣女子背影一顿,却终究没有停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雪无痕几乎贴在她的身后追了上去。古浪也待去追,却不料余光瞥到那水红色的身影,赫然发现胭脂已经脸色苍白地晕倒在地!
以雪无痕的轻身功法,想来自己再追上去也是多余。古浪停下脚步,轻轻扶起胭脂柔弱无骨的双肩,送入一丝内息。
内息于胭脂体内数转,融成一团暖意,缓缓散开在四肢百骸。胭脂的脸上渐渐恢复了红晕,然而,古浪的心却一分一寸地冷了下去。胭脂的内息没有郁结,没有虚弱,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晕倒的理由。他不由想起苏州城中的那一晚,那沉睡中的人,和那攥住他衣襟的手。
胭脂慢慢睁开双眼,看到古浪凝重的神色,轻声问道:“你不去追她?”
古浪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怀中的明艳的女子,道:“胭脂,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胭脂怔了怔,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古浪犹豫了一下,道:“我刚查过你的内息。”
胭脂又是一怔,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道:“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古浪看着她躲避般的眼神,终究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既不愿说,他也不想逼她。
胭脂从古浪怀中坐起,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所以’?”
古浪心知她想转移话题,笑了笑,顺水推舟地回答道:“我是说左叛以为清儿死在荒门手中,要夺岭南家主之位,倾岭南之力灭荒门为清儿报仇。我这次来就是想带清儿去见左叛,让他相信清儿没死,放弃报仇的念头,哪知……”
胭脂柔声道:“哪知雪姑娘却被那叫什么雪成陌的前辈带走了?”
古浪摇了摇头,道:“是齐白鹿齐老前辈。原本看到那一身装束,我以为带走清儿的人是雪成陌,但仔细看身形却发现原来是齐老前辈假扮。”
胭脂似是有些疑惑,问道:“为什么?”
古浪道:“雪成陌是雪无痕的母亲,早在三年前被雪成渊软禁在后山石窟中,后来……”一个念头如清空白电,刹那间划过脑海,让他忽然停住了口。
胭脂知道,有些事他不想让她知道,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古浪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不禁有些疚意,微微笑道:“这些事一言难尽,不如你随我一起去找左叛,如何?”
胭脂了然一笑,道:“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说的话能让他相信雪姑娘还活着?”不管是谁,恐怕都会认定她是替古浪说话吧。
古浪淡淡一笑,道:“不能。所以,我还有一事相求。”
胭脂微微有些错愕,古浪极少托她做什么,更不用说什么“有一事相求”,不由问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古浪道:“带我去见子午夜。”
胭脂一怔,继而想到古浪先前的反应,涩然一笑,道:“你怀疑我在帮他?”
古浪语塞,默然半晌,道:“既然你找不到他,那便算了。”要他如何告诉胭脂,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让子午夜在乎的人,所以才想借她之力?如果这样说,她会不会认为,他是存心想要利用、算计她?左右骆易在楼下等着,他也不方便去找子午夜,阻止左叛报仇才是当务之急。
胭脂见他这么说,以为他仍是不信,笑容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嘲,却依旧柔声道:“我还有些事,一个时辰之后回这里,然后随你去证明雪姑娘还活着。”
古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为什么他总觉得,如今眼前这个依旧倾城的女子,与当日在盈香楼中的娇柔佳人,有了太多难以言喻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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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遒阳客栈,胭脂慢慢走在喧攘的街市。
虽然比不上江南的繁华,比不上西郡的幽深,比不上漠北的辽远,但岭南却自有一番风韵。然而和风伴着微湿的暖意迎面拂过,拂不散她心底的寒凉。
他问她,是不是有事瞒着他,她说没有。但她却从未想到,他这么问时竟是在怀疑她。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晕倒,在离开他的尽两个月里,已经有过多少次的晕眩,多少次的反胃。多少年迎来送往,风尘惯看,她不用去找大夫,便一早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那日他被左家的人围住,她第一反应便是要离开。她只会抚琴吟曲,向来不通武艺,甚至比常人更为柔弱。然而无论如何,她想要保护腹中的孩子,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她选择离开,尽管看到了他眼中的失望,只因她以为他迟早都会知道,迟早都会明白。没有说,只是不想用孩子绊住他的脚步——他对雪尤清的情愫,她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这一切换来的,不过是猜忌。
胭脂抬起头,望着清阔的天空,似是不经意般留下的一缕薄云,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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