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染沉吟》第89章


枯叶如蝶,在冷雨中踉跄跌落,少了一分从容的静美,多了几许故作优雅的狼狈。对着那双年华已逝的眼看了半晌,楼云山终究还是开了口:“你应该知道,从来没有什么能脱出我的谋算……除了你。”
第65章 鬼缠身
“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人是谁。”
枯叶如蝶,在冷雨中踉跄跌落,少了一分从容的静美,多了几许故作优雅的狼狈。对着那双年华已逝的眼看了半晌,楼云山终究还是开了口:“你应该知道,从来没有什么能脱出我的谋算……除了你。”
……除了你。
那一刹,古浪神色微恍。不知为何,方才的瞬间,他竟仿佛看到楼云山的眼中有一丝婉转却又痛入骨髓的柔情,一闪即逝。
水烟的悠然如茶,多少是源自于师父的。印象中的师父,虽是侠义为怀,但对人对事却如同抽身世外一般透着隐隐的疏离与冷漠。所以当他证实这场局是楼云山所布时,虽因师父未死而震惊,却并不因师父做出这样的选择而讶异。
然而那一抹柔情,却令他忍不住怔了怔。齐白鹿……原来师父并非闲淡无情,而是看遍沧桑冷暖后,把仅剩的情感都给了她。只是,齐白鹿出现在这里,却未必是为了这段旧情。
“这段日子,我一直都跟在子午夜附近,替他做了很多事。”齐白鹿淡淡道。
楼云山点了点头:“几番辛劳,你瘦了。”
齐白鹿一怔,似是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由面色微变:“干你何事?”
“是为了‘君子剑’?”一语双关,楼云山轻叹,“鲁苍驹何德何能,竟值得你为他在子午夜身边待这么久。”古浪的自然流露神色没有逃过他的双眼,他淡然一笑,却仿佛刻意掩饰着几分不甘:“而且……你一片苦心孤诣,他还全然不知?”
齐白鹿脸色微微一白,她不过说了一句,楼云山便看出了这么多事。
楼云山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便不猜了。”
心思被一再看穿,仿若无地可遁般的恐惧之意涌上了齐白鹿的心头。眼前的人,曾经是她心底最单纯的旖旎,然而此刻却仿佛成了一头怪物。
又是一抹深邃若海的情丝落入眼底,古浪忍不住心中叹息。旁观者清,楼云山与齐白鹿的恩怨,这世上只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楼云山依旧是楼云山,而齐白鹿也仍还是齐白鹿,不同的,只是她不再懂他,也不再愿意去懂。
恢复了眼中的平静,楼云山不再叙旧,道:“如今知道子午夜背后的那个人就是我,你想怎么做?”
“你从来都不是个狠不下心的人,也不喜欢半途而废。”齐白鹿轻轻摇头,“所以……要阻止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你。”
她说到“唯一的办法”时身形已动,说到“杀了你”时,腰间的长软剑已经如银蛇吐信般刺到了楼云山的喉前!
古浪心念电转,几乎是同一时间,拉起穴道未解的左叛,纵身跃出碑林。身旁剑影刀光,他头也未回,冒着夜雨闯过十几道机关,方才将左叛放下。
此时的左叛虽不能动,却还可以说话,不由开口问道:“阿浪,师母她……”
古浪白他一眼,稍稍平静了气息,方才道:“齐老前辈不单是你师母,也算是我半个师母,就你一个人会紧张她?”
左叛道:“既然你也……”
古浪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淡淡笑道:“我是说,师父他老人家根本就下不了手。”
左叛一怔,道:“可是……”
古浪顺手解开左叛穴道,不想再说下去。平心而论,齐白鹿和楼云山两个人,无论其中任何一个出事,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然而若非齐白鹿出手,他所能想到的办法,也不过是自己前去同楼师父交手。况且楼云山看破他的打算,一路跟入了隐秘的碑林,为的就是告诉他,即便是在碑林里“擒贼擒王”,也对阻着碑林外的中原七派起不了丝毫的作用……
透过无月的夜色,隐约能看出数十处机关,想必没有看出的尚在多数。古浪暗忖,左家与别处帮派不同,哪怕保住性命,一旦这些机关被中原七派一路毁去,左家也必定元气大损。左右思量,他终究只得苦笑道:“左叛,看来——”
猛然闭上嘴,他怔怔看着身边的空地,脑中骤然冰冷。
左叛不见了。
霍然记起左叛似有疑虑的神情,古浪心底蓦地一沉:“如果左叛回碑林发动机关的话……”
“七少爷指挥千卫去了,没有回碑林。”
古浪转身,说话的却是离火。
似是有些不耐,离火淡淡道:“七少爷说你轻功卓绝,他就算进了碑林也一样被你拉出来,所以吩咐我……”
古浪神色陡变,冷声打断了离火的话,道:“左叛根本没有时间说这么多话。”
离火一惊,想也不想出手便攻古浪,然而刚刚碰到衣角,眼前的人影便如游鱼般倏然滑开。不过三五十招,她便已然气力殆尽。因为中原七派随时有可能打到此处,古浪不方便封她穴道,可即便是如此,她拼尽全力也未能拖住眼前之人鬼魅般的轻身功法。
力量悬殊如天壤之别,哪怕她再练五年也未必是古浪的对手。然而想起左叛的神色,想起他就任家主时说过的话,她猛然一咬牙,蓦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刺向了自己喉间!
古浪本已纵身跃起,听得背后声响,不及思索,沉吟镖便打向离火的手腕。离火腕上一麻,尖刀微微顿住。然而她并未就此作罢,一扬手,再次刺下,依旧没有半分犹豫。
古浪皱眉,一枚镖影划出,将尖刀断为两节,另一枚紧随其后,将余下的半截打落在地。离火面色不动,弯腰将断刀拾起,却见本已离开的人已经又一次站在了她的面前。
“够了!”觉察出自己的冷硬,古浪微微顿住,放缓了语气,和声道,“你若是为左叛好,就不要拦我。”
雨水浸透了离火额前的发丝,有些狼狈。然而,她的声音却没有半点示弱的意思:“这是七少爷的意思,我这么做也不过是想尊重七少爷的本意。”
古浪一怔,半晌没有说话——那不卑不亢的语气中,分明还有着更深一层的意思。她眼神里的情感……是失望。蓦地,落霰崖上发生的那一幕如巨浪决堤般涌入他的脑海。
——“你不觉得总把自己当圣人,这么自作多情的伟大,很让人反胃么?”
心中隐隐地一刺。
有些话终究是忘不了的。他不是想计较些什么,然而三年前虞沉雁的死,却在这一刻拖住了他奔向碑林的脚步。
一厢情愿地认为有太多的人不希望看到左叛出事,他却从未想过,左叛真正要的是什么。从头至尾,他顺从的不过是自己的意思而已。如果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拉着小骆插手左叛和雪尤清的这场逃亡,是不是……所有的事……就根本不会发生?
自作多情的伟大……古浪苦笑,小骆说话永远是那么一针见血。
离火看着眼前人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渐渐有些发青,不由开口问道:“你没事吧?”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话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古浪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中原七派在哪里?”
离火愣住,下意识回答:“已经靠近玄风楼了。”话音刚落,只觉腰间一紧,人已经不知怎的站在了檐角。
古浪含笑着放开手,道:“玄风楼在哪个方向?”
离火遥遥指去,再回头时,便看到身边的人已然消失了踪影。雨水从额前的碎发间滑落,模糊了原本清晰的视线,也模糊了眼前飘摇的草木,败落的楼阁。收拾心情,她终究轻轻抿住了唇,纵身向玄风楼的方向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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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飞鸿掠下,纵身于刀光剑影间,古浪淡淡笑了。
没有回千机营,因为他知道以左亚子的本事,调兵遣将之能决胜他数筹。或许这样盲目的做法跟本就救不了任何人,但至少,不会让别人因为他的选择而留有遗憾。
古浪一掌隔开迎面劈来的利刃,旋身一脚将持刀之人踢倒在地,又迎上了另一个对手。沉吟镖是多,但终究是有限的,他不知道在这茫茫人海中自己还能撑多久,又到底能放倒多少个。有心无力的疲惫在一次又一次近乎重复的动作缓缓升起,他明白左叛为何会那么执着地选择回到碑林,用近乎玉石俱焚的方式保全左家,但还是希望有一丝的可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是你!”
古浪回过神来,看到眼前说话的人,出招的手顿了一顿。见对方收起了兵刃,欲言又止,他不由微微一笑:“冷姑娘,别来无恙。”
原来对方不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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