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印》第31章


云山,小青峰,水方阁,徐、徐、徐——”他突然记不起来,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模样特别的纠结。
我一下就想到之前那个癞头和尚,不由得一阵寒颤。心道:真个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两个人都有些疯疯傻傻,可别说我与他们沾亲带故,何况,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我赶忙澄清,害怕他一个犯浑又说出什么颠三倒四的话来,道:“小道士,你可别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要再说什么我是你师妹的话了。”
沙弥一怔,眼睛一红,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好像我欺负了他似地。
他特别委屈地说:“师妹,不要这样嘛,虽然师兄我大你几个月,可几个月就是几个月,连老天爷都不能否认的,作为水方阁的一名弟子,尊师重道乃入门之基,你怎能随随便便就不要师父与师兄姐弟们了呢。”他委屈了好一阵,忽地眼睛一亮,道:“不然样好了,师兄我吃亏一下,叫你师姐怎么样?”
我欲哭无泪,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难道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正当我彻底癫狂之时,门外传来一个天籁之音:“你要称她为师姐了,又将至我于何地呢?”
门被轻轻推开,一截黄纱飘了进
来,蔡霏茗姣好的模样出现在我们面前。她手拿折扇,盈盈一握,顿觉潇洒中英气十足,好一番巾帼之样,让人流连不已。沙弥看到蔡霏茗进来,脸上有些尴尬,讨好道:“蔡师姐自是大师姐了,昕月她是小师姐嘛。是不是啊,小师姐。”他转头过来对我说,边说还边使眼色。末了,见我不理他,眼睛又开始变小白兔了。
“看来,师父看上的人果真有两分他的脾性。”蔡霏茗盯着我喃喃道。
我更觉古怪了,那小和尚说我是他的师姐抑或师妹,这神手赌坊的少当家竟然也说我跟他那不知名讳的师父有所瓜葛,难道,我真认识什么“行云山,小青峰,水方阁”的阁主么?可在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记忆,甚至连姓“徐”的人都没有。这莫名其妙出现两个人,且说认识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蔡霏茗会心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我点了点头。
“那你就不怀疑我救你们的原因吗?”蔡霏茗打量了一旁的岑风和景岩两人,道,“若不是与你相识,试问我为何要以神手赌坊的名义去得罪朝廷,将你们乖乖交出去领赏不是更好?”
岑风眉头皱了皱,道:“那敢问姑娘为何要冒险救下我们?”
蔡霏茗笑了笑,道:“我只是不想师父的爱徒被某些人欺负了而已。”我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我一不会武功,二不懂道法,从小到大只知读书习字,况且娘亲和爹爹也没告诉我认识什么方外之人,又怎么可能与这不佛不道的人牵扯了去。蔡霏茗道:“你现在不懂没关系,等你到了行云山,小青峰,水方阁,见到了师父,你自会想起很多事情。”
沙弥在一旁附和道:“昕月小师姐不必担心,见了师父,所有一切都将豁然明朗。”
我瞪了沙弥一眼,心道:与你这颠三倒四、异于常人的人待在一起,豁然明朗才怪!沙弥却被我那一眼瞪得往后退了几步,直直到了蔡霏茗跟前,他眨巴着眼睛,拽了拽蔡霏茗的衣袖,惨兮兮道:“大师姐,小师姐她凶我!”我无语凝噎、郁闷至极,这要如何修炼,才能将此种表情表演得如此淋漓尽致、惟妙惟肖、绘声绘色。
此时,我已然对沙弥恢复常态几近绝望,只是希望他不要再严重下去便是好的。
说话间,一声极其细微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景岩忽地将目光停在床上,他几步跨到床边,将床上的女子半抱在怀里,轻声道:“月儿,月儿,你醒了么?”
床上的女子有些浑噩,她依然昏迷不醒,只是嘴里在喃喃说着什么,声音太小,什么也听不清楚。可景岩的表情明显一变,他将幻琴紧紧抱在怀里,脸深深
埋进她纤细的脖颈上,他深情呼唤着:“不要放弃自己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地活下去的,你答应过我的。”怀中的女子明显一怔,继而一滴泪从她的眼角缓慢流淌了下来,滴落在景岩宽大的手背上,他的手背忽地一僵,似是灼痛了皮肤。刹那间,泪如泉涌。
不知怎地,我好像被一种悲伤的情绪侵染,忽然想要落泪。
景岩抬起了头,他似乎沉溺在往昔他与幻琴两人幸福的记忆之中,嘴角轻轻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叫景岩,从小跟随着我的父亲驻扎在距离玄朝最远的西北荒漠之上,守卫着玄朝疆土,阻挡异族的入侵。我的父亲被百姓称为玄朝最伟大的将军,从我出生开始,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败北过。他是我的骄傲,更是整个玄朝人的骄傲。可是,三月之前,在那场与廖族的惨烈对决中,他为了救出被廖族包围的千名士兵,被廖族汗王的十三兵卫困在红沙坡上,身中九十八刀,血干力竭而死。
我的父亲以身为军人最惨烈的方式离开了我。
那晚,荒漠之上,那接天壤地的星辰如此之明亮,我依稀记得当年娘亲离世之前,无边无际地苍穹也是这般皓亮,仿佛整个天地都惨白了一般。而我的父亲站在距离星月最近的山丘之上,华发渐生。
梓月说,这便是宿命。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开始,她便总是喜欢用“宿命”两个字来结束一切,一如她娘亲因长时间郁结早逝时,她简简单单地为其穿上寿衣,月鸣河畔,单手一炬,所有的一切便化为乌有。
她说,这是宿命。
记得第一次见到梓月之时,她才刚刚五岁,纤细的手臂还不足船桨般长短。她紧跟在娘亲身后看着往来的渡河人,在人世沧桑的女子身后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眸,仿佛整个世间都是新奇无比的。
那日,月鸣河畔,多了一名绝世风华的摇船女子,女子的身边站着一个女童,那女童有着这世间最纯净的眸色。
渡河之人来来往往,次数多了,只觉女子孤身一人带着女儿,脸上永远是那种沧桑沉溺于自己世界的表情,便觉其背后定是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更兼女子貌美如花,拥有这世间女子最为嫉妒的容颜,求亲之人渐渐多了。然而女子不为所动,每日摇船出河,渡人到岸,日落日息,反复为之。终于一日,女子被一个臭名昭著的登徒子看中,以坐船为名,至于月鸣河中央,予以施暴。
当此之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落,小舟于河中摇曳不止。
女童当时正于船尾戏水游玩,却听到娘亲惨叫之声,立即从船尾跑到船中,看到了娘亲被欺辱的一幕,她即刻从身旁拿起一根
木桨狠狠砸向登徒子,却不想五岁孩儿的力气到底单薄,那男人手往前一伸,木浆便被打落水中,紧接着一脚将女童踹倒。
突然,男人一声惨叫,鲜血狂涌,步伐紊乱,一步步朝后退去,忽地一脚踩空,整个人掉入河中,便再也没有上来。
我手握木剑,长身站立,望着那名匍匐在船板上的女童。
梓月说,景岩,那日我便知道,这是宿命。它,让我遇见了你。
、第三十章 夜下深谈
景岩救了梓月,他们两个青梅竹马长大、互许终身。可是,他却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回京娶我。
三个月前,梓月突然离开月鸣河畔,化名“幻琴”,成为了春满楼,乃至京师所有花楼的当红姑娘。而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听到了景岩要成亲的消息,以及她想要为娘亲讨回一个公道。而景岩回到京师后,无意中得知翰林府将要被满门抄斩的消息,他入夜探身进入翰林府,无意间救了我一命。
他是我名义上要嫁的人,我是他名义上要娶的人。
可这所有的一切都基于我的双亲还在,而现在,我父母惨死,景岩又有他喜欢的人。也不知道上天是不是开玩笑,我与幻琴的名字中都有一个月字,大抵我们的父母都希望的我们如明月般皓亮。
我转身走到门边,推开门,一阵寒风轻袭而来。
雨已经停了,夜深人静。沙弥在后面喊我:“小师姐,小师姐,别走那么快啊,咱们师姐弟之间还没好好的叙叙。”他几步跳到我跟前。“没什么好说的。”我有些敷衍地对他说。“非也,非也,难不成小师姐你有心事?”沙弥皱了皱眉。
“都说了,不认识你,更不是你的什么师姐师妹!”我的声音有些大,沙弥一个哆嗦,眼眶又开始发红,十足小姑娘的样。
我突然有些想兰莜,她要是待在我身边,我还能靠着哭上一哭。
“你是我水方阁的人,哪能如此任性!”蔡霏茗突然从屋内走出来。她几步走到我跟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我瞥她一眼,道:?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