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如花》第53章


我妈眉头紧了一下,生生的把火气压住了,斜眼瞪着我,把围裙解了:“说的好像自己多抢手似的!还旅游!……去哪啊?”
“还没想好呢,走到哪算哪吧,我长这么大,最远去的还是北戴河,这次好歹出了河北省吧!”
我妈瞪了一眼,坐在电话边,想了想,给我爸打电话:“你闺女又要离家出走!”
无论是什么名堂,俩人总算同意我出去了,我妈给我点了三千块现金,让我一个星期内回来,既然有钱在手,当然花光了再说,我爸回来继续炒饼,不过加肉又加鸡蛋,还炒了两个菜。吃完饭,俩人送我去火车站,按照俩人的指示,我登上了去太原的火车,是直达的,那头就有我爸的一个朋友接我……
真是失败啊,快三十岁了,居然还跟未成年一样,一路乘警照顾,押送一样把我送到我爸的朋友面前,既来之则安之,我爸的朋友也是个小头头,给我安排了一个四星的酒店,吃喝全包,还给了我一张购物卡,估计他是把我当千金照顾了,一般的千金不都喜欢逛商场么,他还找来一个亲戚招待我,叫吴鹏,年纪跟我差不多,儿子都上小学了,我三两句把人打发了,在酒店里闷了一天没出来。
我似乎是感觉到了周强见不到我的不安,睡眠总是很浅,而且挂念,不知道他会不会恨我,或者像他自己说的,不会一直等我。不过才一天而已,我就已经先慌了,就如这太原的天空似的,灰蒙蒙的总也见不到阳光。
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周强又去家里找过我,她已经把我的原话转达了,但周强不信,说等我回去。事情的发展把我推入了沼泽,进退维谷,不得要领,我没有勇气面对周强,可也不能真的忘记。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只要不触害我的悲喜,随便谁痛不欲生,随意谁凄凉哀怨,一切都可以理所当然,不带一点迟疑的当个无情的人。然而真的面对我的幸福时,抓在手里才知道自己并非那样冷漠,怕失去,舍不得,可又不能无视外在的虎视眈眈,总觉得自己抓在手里的幸福是那样的虚幻,即使笑的最大声,心里也无法忽视别人因为我的幸福在哭泣,师傅一直在教我忘记,以任何形式的不再回首过去,也许只是时间问题,我想我应该能撑过去。
吴鹏带我去了平遥古城,没走几步路我就累的不行了,实在没有旅游的心情,我宁可在酒店里昏天暗地的睡。可盛情难却,勉强又转悠了两天,我自己都觉得很减肥,几天的时间,胸脯就瘪下去了……
我妈规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我当然是不会乖乖的回去的,身上的钱基本上还没花,不花光了回去又得交公,上学时春秋秋游他们就是这样干的,一点小金库都不让我有。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半夜十二点从酒店溜出来了,给我爸的朋友留了张纸条,谢谢他的招待,顺便向我父母转达问候。
我买了最快到厦门的车票,我想去看海,像那首诗说的,等春暖花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厦门我有个大学同学,叫曹硕,在北京读完书,回去就进了海关当了公务员,我活了这么大,一个地方都还没转悠熟悉,真没那个胆子单身走天下。
地图上的距离只有巴掌大,火车坐了二十多个小时,卧铺车厢的气味熏得我像过期的烤鸭,又馊又臭。明明过了长江了,天还是冷的厉害,虽然不那么干燥了,可和北京没什么区别,冻得我牙齿都打架,
不过真的站在这里,我都钦佩自己,不过脚一抬,我就自由了!一千多公里的距离,真的没走过这么远啊。
大概是旅游淡季,所以酒店折扣很厉害,我让曹硕带我找了个靠海的青年旅店,用他的身份证开了一个星期的房,因为他还要上班,说好等周末再来招呼我,送走他,我把自己洗巴干净,外边风很大,不想再出去挨冻,在床上数钱,三千块钱,我预计待一个月,房钱占了多一半,剩下的吃吃喝喝,花光了就回去。
该吃的吃,该逛的逛,也许是没怎么离开过家乡,一切对我都没什么可比性,天下的城市这么多,那里都一样,虽然是不同的话,不同的生活习惯,可人么,不都那样活着么。曹硕跟我说,之所以去北京读书,为的就是趁着年轻去不同的地方看看,年纪到了,心老了,必然还是要回家的,倘若活了一辈子都在一个地方呆着,愧对人生。我却没有这样的认知,即使一辈子像农民一样守着一亩三分地也不觉得遗憾,人活一辈子,为的不就是身边的那几个人么,每天跟他们纠缠着,就知足,曹硕骂我没出息,还说我一点都不像甘于寂寞的人。一句话就把我噎住了,寂寞啊,我怎么不寂寞,盼了二十多年终于轮到自己爱情花开了,仍旧刚出来花骨头,雨打风吹这叫一个猛烈啊,就像我无所作为的青春一样,凋零的一点意义都没有,连回味都不许有。
为什么寂寞的挠心挠肺还是要离开呢?这是为什么呢?到底是中了我爸说我属王八的咒语,还是真的不属于我呢?
曹硕陪我呆了两天,实在没时间了,我困兽一样在房间里思考,春天马上就要来了吧,没完没了的下雨,袜子凉了一个星期都是潮乎乎的,我同学告诉我这就叫干了……
第三次该交房钱时,我身上只剩下七百多了,扣下回去的火车票,撑不了几天了,可我不想走,我还没想明白,就连我要想什么问题都还没罗列出来,所以我不想走。正琢磨跟谁坑点钱来救急呢,大几来了。
当然,大几绝对不是为我而来,纯粹是巧合。我说过,他跟我的同学比我还交情深厚,跟着教授来厦门大学开会,顺便就联系了曹硕想蹭两顿饭,曹硕就把他发配给我了。
他乡遇故知!大几是这样说的,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也对,上次见面还是他当我妈的走狗去抓我的时候,我远远的给他抛了媚眼。
俩穷光蛋只能吃水煮,路边架帐篷的大排档,吃了一桌子竹签子也没多少钱,烫里加了足量的辣椒油,也不觉得冷了,再加上一瓶地方白酒,我俩喝的面红耳赤的回来了。
酒壮怂人胆,跟我白活了一下午,喝了两口酒大几就开始漏底儿了。关明艳要和别人结婚了,大几愁啊,天天想着一夜白头!跟周强天天淘气,我已经明白什么叫“硬不起来”了,也不好劝他,以前根于美好的童话般的爱情也如海上的泡沫化为无形,爱情是有基础的,柏拉图是很苦的。
大几说他知道“硬不起来”的原因,所以才去学了心理学,他也想有自信,可在面对在心里位于女神位置的关明艳时,一切都成了海市蜃楼,人和神怎么能做那样龌龊的事情呢……
喷了我一脸的唾沫!龌龊……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把自己想象成动物不就行了,端着架子穿着衣服那是在思考的时候,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所以说那是伪装,不用伪装的时候,比如说干那种“龌龊勾当”的时候,人和动物没区别,遵从本能不就结了么!
人呐,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大几是个很自闭的人,虽然看上去跟谁都挺随和,其实心里有把锁,胖人乐观,这话在他这绝对不成立,杞人忧天说的就是他。他似乎有想不完的问题,对着人笑呵呵的一言不发,其实是在思考,无所不在无时无刻的,电脑也需要休息啊。我鼓励他继续发展,争取抑郁了,以后我俩一起进安贞,住同一个病房。
我怀疑大几已经接近抑郁了,通常喝完酒这小子就该哭了,可我等了半宿,最后他一言不发又入定了。大晚上的,也就他眼睛没冒绿光,睡的我噩梦连连。
大几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但他什么时候又来了我知道,他却不知道。这小子跟着教授去喝酒,冲进我房里就吐,从门口一直吐到厕所,然后就哎哟哎哟的睡着了……
我不知道大几在关明艳面前究竟是怎样的谨慎和惶恐,可他在我面前,绝对是无可救药的,衬衫的领子还算白,衣襟却淋漓的一串油点子,指甲都剪秃了,指甲缝居然还是黑的,帮他拔了鞋,袜子跟霹雳舞手套似的,五个胖胖的脚趾,那个味道……我宁可出去吹冷风……
“我草,你你你打哪冒出来的?”这就是大几醒来的第一句话。
真想抽他!活脱脱一副见鬼的表情!不过我放弃暴力已经许多年,算了。
“密码!”我举着他的银行卡问。
“504839!”
哈哈!就知道这小子怕鬼!
“行了你继续睡吧。”我拿着他的钱包就出门了,这小子直到我出去眼睛都是直的,完全的呆滞状态中……
街对面就有取款机,不看不知道,真的吓一跳!原来这小子是个隐富!六位数,没一个是0!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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