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如花》第65章

小宠虫扔在修理厂了，一周后才能拿车。我步行了半个多钟头，心脏跳动的像猝死的前兆，才坐公交到了大几学校。必须得睡觉了，我可不想还没见到周强就挂掉，睡着就好了，可以不这么哀伤，眼睛里总是蓄满了水，就是不肯流下来，生生的吊着我的心碎，一片片的被阳光曝晒。
我并没有想要睡很久，让我恢复勇气去找周强就行，可这一觉，好长，长到我梦到自己在睡觉。有一种说法是，如果梦到自己在做梦，就相当于透支了时间，生命在另一个空间里延展，可我有多少时间还可以浪费呢？我的身体，不比秋天的残叶好多少，如果没有感情上的起伏，也许还能多活几天，可天意如此，我也只能放手一搏。
我在阳光中入睡，醒来是淅沥沥的雨。全身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像发烧了一样头重脚轻，饿的满眼金星。宿舍门上贴着外卖单子，我叫了一份炒年糕，结果送餐的小妹给我端来了一份米线……于是我理所当然的没给钱，米线还扣下了，实在吃不惯这东西，就把汤都喝了，然后打电话继续叫炒年糕。
手机里有我妈和刘波的未接电话，我怕我妈又问我上班的事，就没敢回，刘波昨天晚上想叫我跟他们去吃饭，今天我再想去他们又不聚餐了。
雨一直下到了天黑，不大，土地都没湿透。李东被我骗了过来，这回我不掏他钱包，我翻他的手机，找周强的号码。
“你不是跟他分了么？”李东坏笑着问我。
“是分了。”事实胜于雄辩，我也没想否认，“可你跟王琳分分合合都多少回了，我这不过才第一次。”
“去你的！我们那叫爱情长跑，小打小闹最后总要大团圆结局的，您这可就说不好了，我先采访一下，您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嘿你个糟老头！咋能拿兄弟生理缺陷取乐哩！”
李东哈哈笑，勒着我的脖子夹我鼻头，他特别喜欢把我弄得像猪一样哼哼，真是低级趣味，这么多年还是没玩够。李东说他儿童节和王琳去注册，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非得挑个醒目的节日留纪念，齐刷刷的要跟他们的生日风格看齐。为了庆祝告别单身，下周末他请客，只请几个不错的朋友，至于婚礼，被他遥遥无期的搁置了，这是王琳的意思，她不想挺着大肚子穿婚纱，我猜是她不想给李东添乱，多懂事的女人啊，李东现在正是创业的关键时刻，挺过这一关，她就等着做少奶奶吧。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李东好好聊天了，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让他捏鼻头，让他揪耳朵，让他抽小嘴巴。李东曾经是我的榜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快乐，天大的事情，都能摆平，耐心的保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他有那么多朋友，所以王琳对他死心塌地，所以我从小就乐意当他的跟屁虫。李东总说我是他一手拉扯大的，所以我现在这么难过，他当然得管我。我让李东给我支招反攻周强，李东来来回回的打量了我好几遍，说我要是有王琳一半的姿色都不算无药可救，说的我一寸寸的往水泥地里陷，怎么就忘了落井下石才是他的专长啊！
“你还真打算一棵树上吊死啊！亏你跟我混了这么多年，还走纯情路线！切！”李东扔花生豆吃。
“这不正中你下怀么！我跟了周强，你问他要的那一百万不就跟掏我钱包似的了么！”我也扔花生豆，总是砸脸上。
“拉到吧你！从他那拿算投资，最多也就分红给他一大股儿！要从你这算，就相当于养了一大耗子！放高利贷的大耗子！”李东把我的花生豆接住了，直接塞嘴里嚼了。
我不吃花生了，看着李东：“那你到底养不养！”
“养！养！肯定养！跟我儿子一起养！”
“这还差不多，包花生给我吃！”当我鼠猫的啊。
李东在一大堆花生皮里扒拉，挑出两个俾的，这是苦的，可我还是吃了，味觉丧失了一样津津有味的吃了。花生吃完了，只剩下我俩都不喜欢吃但大几特喜欢的瓜子了，李东抓了一大把，没牙的老头一样用手剥，我更没耐心，带皮嚼。
“你就没想过换人？”李东递给我一个瓜子仁，在我嘴边溜了一圈扔回自己嘴里。
“换人？别搞笑了，哪那么多死耗子给我预备着啊！”我瞅准时机，把李东的手腕掐住了，这回跑不掉了吧！
“哎呦我的妈哎！不知道的当你要吃我手呢！”
“我不吃生食，拉肚子。”我学着李东用手剥瓜子，总是扎指甲缝。
“笨死你！”李东剥开的瓜子仁扔在一边，让我捡着吃，“那我送你一个死耗子要不要？”
“我草！你丫也太不厚道了吧！我他妈的都快三十了你丫现在才吭气，有你这样当老大的么！”
“你当我不想早点儿啊！可你丫都他妈的28了还去男厕所呢，除了山沟的傻子瘸子缺心眼子，我上哪给你找死耗子去啊！”
“谁谁谁谁28了！”我一急就结巴，大几的宿舍虽然的单人间，可是没洗手间，整栋楼住的都是男的，厕所当然也都是男厕所。
“得得，我28了，行了吧？”
“不行！美得你！明明是快38了！”
“……是啊。”
承认的这么干脆？李东这种沧桑的模样虽然很有范儿，可我真的不适应，摆范儿去找你的下属，在我面前你就得跟掉油锅里的小鱼似的，垂死的活蹦乱跳！
“说啊，谁啊？你要把哪个缺心眼子打包送给我？”我给他抓了把瓜子，让他继续给我剥。
“啊？哦，也可以这么说，哈哈，刘波！”
“去你大爷的！他我用得着你送么！手到擒来的事！”
“那你到底要不要？”
“……要不了，这真要不了。”换我表情沧桑了。
奇怪的是，李东只是点点头，便不再说这件事，弄得我心里小羽毛挠似的，我拒绝的可是刘波啊，完美的刘波啊，你总得给我个梯子升华一下吧！
“那个，你为什么会说起刘波？”我自己找梯子吧。
“你别自作多情啊，”李东懒懒的瞟我一眼，瓜子也不给我剥了，“我们有个客户的女儿看上刘波了，这阵子攻势正猛，我就问问你要不要，不要这单生意我就顺着水的做了。”
“我草！黑心老板啊你！”
“废话，心不黑咋给我儿子赚奶粉钱！”
也对，儒商哪那么好当的，我低头自己剥瓜子，终于出血了，瓜子皮扎进指甲缝，鲜血沿着缝隙形成一道月牙。
“猪都不会你这种的死法！”刘波恨恨的攥着我的手，张嘴就把我大拇指咬住了。他凶恶的表情像是啃猪蹄，可温暖的口腔却瞬间缓解了疼痛。
“哥，周强要是不要我了，我去跟你过。”
李东啐了一口血，拿纸给我包上：“凭什么！凭什么又是我！我给你收拾了二十多年烂摊子也该解放了吧！”
“哥——”这梯子好像方向错了。
“你叫爸也没用！生儿子没屁眼也不要你！该找谁找谁去，死缠烂打撒混耍泼你不号称专家级别的么！”
“这不遭遇了如来佛了么。”我嘀咕着把干疼的手指塞进嘴里，自己吸，血腥的味道好恶心。
李东哼了一声，打扫战场，他的西服裤子已经皱巴了，落满了花生壳和瓜子壳的渣滓，领带耷拉着，衬衫的袖子一个开着一个扣着，哪有一点老板的样子，倒像是装模作样跑保险的。
“下来，把床单换了。”李东从柜子里拿出床单。
我允着手指站在一边，看着李东干活，真是好男人啊，可好男人都不是我的。
“你在家也这样伺候王琳吗？”
李东瞪了我一眼，手里的活没停下：“以前不，现在脚都给她洗，还每天给她做足底按摩，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我一半呢。”
我啧舌：“终于还是把你拿下了，改天我得去取经。”
“你？哼，一直都是秃子也没用！知道什么叫朽木不可雕么！”
“说了不许拿人的生理缺陷取笑！我这叫发育晚！早晚有一天，林志玲都没我性感！”我梦露的姿势刚摆好，就被李东一个枕头打散了，下盘真是不稳啊。
“什么龌龊思想啊，谁说你的身材了！还敢把人家林志玲当目标，你能追上孙燕姿就算奇迹了！”
“孙燕姿也不错啊，多可爱啊！”
“嘿，你脑袋还没治好呢？让你身材跟孙燕姿看齐！脸盘？追平小沈阳就行了。”
这回我听懂了，脸都抽筋了，不带这样挤兑人的啊，有了媳妇儿就开始给兄弟插刀了是吧！李东啊李东，你也不过如此啊！
“行了，没工夫跟你得瑟，回去伺候我老婆了！”李东拎着西装外套要走。
我想都没想就挡在了门口，然后就对自己的行为很是迷惑，我这是要干嘛啊？李东现在可是有家有口，孤单的人只有我一个了啊！
我讪笑着让出门，李东阴笑，摆弄着门锁。
“晚上睡觉把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