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拥抱的天空》第51章


“幽幽,我觉得你应该陪他吃完这顿饭,
”掬薇说这句话时,俏脸在阳光里明灭不定,让人看不到是什么表情,“我觉得他很可怜,江公馆人这样多,可连吃顿早餐都没人愿意陪他,还得靠威胁你获得一点温情,你就当施舍好了,毕竟人家是个没妈的孩子。”
“掬薇……”
“我说错什么了,他本来就没娘疼没爹爱,除了和酒肉朋友纸醉金迷,就是和图财谋势的女孩消遣寂寞,幽幽,好歹你也算是他的家人,分点爱心怜悯他,我不会计较的。”
江黎昕脸色大变,身体不由微微发颤,像是急痛攻心,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直戳到他心里最深的隐痛,不过片刻他又露出从容地微笑:“你没说错,只是我讨厌别人谈论我母亲,尤其是你这种女人,”他手一扬,一碗滚烫的热粥朝她泼去,幸而掬幽眼疾手快地拉开,可她的衣服还是溅洒上米粒,“这次虽然和你诬陷我意图染指你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但至少真是我所为,何副总,奉劝你趁我没离开前快些去告状,免得我过后不承认。”
“幽幽,”掬薇恨恨地看他一眼追了出去,“你有没有伤到?”
她把手背在身后:“没有。”
“让我看看。”
她静默着,掬薇轻轻吸了口气,让语气听上去柔和婉转一些:“幽幽,到底我哪里做错了?”
她依然低垂着头,仿佛说的是一道难以示人的伤口:“我知道江黎昕让你受了很深的伤害,所以你对他讽刺嘲弄,甚至耍手段陷害,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甘愿做替罪羊帮你担待,但做任何事要有底线,你明知他母亲离世是他心里最深的痛,为什么还一次次地去揭他的伤疤?”
“那他提舒玄就不是揭我的伤疤了?”
“话题又绕回来了,掬薇,这种无谓的争斗我真的受够了。”不等她再说什么,掬幽已转身朝门口走去,阳光透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脆弱得像被疾风吹落的花瓣,似乎用手指轻轻一触就会粉身碎骨。
步下石阶就看见周浩南正打开车门等她:“怎么没进屋去等?”她看着他的表情,立即知晓自己和掬薇的争吵他听到了十之八九,“我们走吧。”
车里空调开得很大,周浩南在路口等红灯时,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因为调到震动模式,所以有个未接来电没听见,是掬薇,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按下关机键。到了花店门口,掬幽打开车门:“谢谢你,浩南。”
“幽幽,”她转过头,清澈纯净的阳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异常,数月前的她是那样的美丽,笑容仿若阳光让他着迷,她应该是一朵花,放着温室里被精心的照料,而不是变成今天这种样子,“我听到你和掬薇为江黎昕起了争执,这是你的家事,按理来说我不该多言,可是幽幽,我不想
你不快乐,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到你……”
“浩南,你帮我的已经很多了,真的很谢谢你。”
周浩南苦笑了一下:“幽幽,很多事情你无法改变,就像掬薇和江黎昕之间,就算你有再虔诚的双手也解不开他们的心结。”
她的眼泪掉下来,落在他手背上,暖暖的像是碎掉的心,他知道心碎的感觉,他更知道此刻的她不是在流泪,而是把已经碎成一片片的心再次撕裂开:“我明白,但很多事情是由不得人的。”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带你离开,天涯海角都可以。”
掬幽没有回答,只是道:“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们一起在影院看的《功夫熊猫》吗?”她举手拭了拭眼泪,嘴角弯弯向上翘起,“往往在逃避命运的路上,总会与之不期而遇。”
他怔了怔,终于转身离开,他知道背过身的她在流泪,因为他也在放任自己默默的泪流满面。
盟友
卧室开着壁灯;江黎昕立在落地窗前;翩然如玉树临风;丁管家走过去:“少爷。”
“让简二和媒体确认一下;务必保证明日刊登在经济版的新闻;没有‘柯氏’借幽幽炒作的消息。”
“是,”丁管家踌躇了下;终于还是道,“少爷;小姐还没有回来。”
他看了下腕表;已是凌晨两点:“你确定她不是刻意躲避何掬薇才让我们找不到她?”
“我已派人在公馆里小姐喜欢去的地方找了很多遍,也打电话旁敲侧击问了凌菲和撒先生;他们并不知道小姐今夜参加宴会的事;而且那边也一直试图联络小姐……”江黎昕将手里的文件“啪”一声扔到藤椅上;“我出去找找。”话音刚落,电话铃就响了起来,丁管家连忙走过去接,“我是廖琪轩,麻烦请掬幽小姐听电话。”丁管家听他这样讲,心里不知为何微微一沉:“抱歉,”他很快调整语调,“小姐已经睡下了,廖先生如果没有急事,我请小姐明天回您电话。”
廖琪轩似乎松了口气:“幽幽安全到家就好,我没事,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给您添麻烦了。”
丁管家礼貌性地寒暄几句,刚挂好电话,江黎昕已换上外出的衣服:“记得去查一下,看看车祸报道里有没有幽幽。”见他出门,丁管家亦步亦趋:“要不要给小姐其他的朋友打电话?”
“不用,她的性子我了解,宁愿自己躲起来也不会让别人忧心。”
掬幽本已走进公馆大门,可心底似乎总有个声音不停呼唤,让她生出挣扎的勇气,不管未来怎样,至少今夜她不要回那个家。
即使这逃离只是短暂的片刻。
雨不紧不慢地下着,凉凉的雨丝落在她的脸上、肩头,可她似乎感受不到身上的凉意,只是茫茫然地在雨里走着,然后她看见和自己家一样的小院落,夜深人静,细雨敲窗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像是父亲唱歌给她听,那温柔优美的音符从看似坚硬的喙间流出,好似在诉说一个神秘古老的传说。
光阴如流水一样刷刷淌过,那样的美好终究是一去不复返……
她记得生日那夜,在璀璨绚丽的烟花许下的愿望:“我要有一个家。”
这样的简单却成了难以企及的海市蜃楼……
她轻轻敲门,屋子里的灯被打开,晕黄的光伴着树木被风雨吹动的声音,倒像是古庙孤灯,别有一番凄凉涌上心头,乔绮嫣走出来:“幽幽?”
她微垂长睫,整个人看起来极憔悴,像一个美的让人窒息的影子:“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乔绮嫣拿来干毛巾和换洗衣服:“我去给你熬姜汤。”
“绮嫣,”掬幽双眸如星子璀璨,散发着骇人的光芒,像是一种无可理喻的执狂,“别让他们知道。”
乔绮嫣怔了怔:“好。”
她洗了很长时间才回卧房,伏在床上,迷迷糊糊像是又回到学校里,窗外六月雪纷飞,仿若雪花洁白无瑕,碎金子的阳光透过一片一片小巴掌似的梧桐叶细细密密的漏下来,像金色的蝴蝶栖息在他脸上,他的眼睛光洁明亮,如阳光一般灼人,因为一直在笑,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她的食指沿着他的食指轻轻上划,指窝交汇处上翻,感情线重合……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她哭着哭着,终于醒过来,原来只是南柯一梦,可枕头却哭湿了一片,她慢慢坐起来,天已经大亮了,金灿灿的阳光倾泻下来,透过窗子洒在锦被上,像是燃烧的几朵艳红色火焰,她捱到中午才出房间,乔绮嫣解下围裙:“饿了吧,饭做好了,快过来吃吧。”
“绮嫣,谢谢你。”
乔绮嫣拿出一束波斯菊:“妈妈告诉我,波斯菊代表永远快乐,”她脸上的笑容宁静安详,“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幽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你都是快乐的。”
“谢谢。”她抱过花束放在身侧,乔绮嫣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对我说的最多的一个词是什么?是‘谢谢’。刚刚是‘绮嫣,谢谢你。’现在是一个单词‘谢谢’。”
掬幽不禁莞尔。
“你终于笑了。”
她又说:“谢谢。”
乔绮嫣扮了个鬼脸:“看你,又来了。”风吹过树叶微响,掬幽伸手掠起耳畔的碎发:“我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在落地窗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掬薇眯起眼睛:“你的条件是幽幽?”
这是间还未营业的酒吧,嫁给江煜城后她也曾涉足过这种类似的场所,倒没看过哪一家店营造出这种风格,没有舞池、没有作怪的DJ、没有鬼鬼祟祟的装潢摆设,整体是平实无华的欧洲风,最花钱的部分大概是椅子和杯子了,椅子舒适到让人坐下就不愿起来,酒杯更是异常讲究,柯世勤轻啜了口酒,是纯白轩尼诗:“是。”
“为了击垮江黎昕赔上一生的幸福,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你为什么不想我这样做是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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