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脖子》第16章


的水分。可有什么办法,她一个小文秘如同虾米一样的存在,没有各种背景。
刘晚半夜三点醉醺醺的摇着回到出租房。脚底都站不稳,从口袋里摸了半天钥匙,掏出来有掉在地上。他干脆坐在楼梯上,拿了根烟,忘记点火,就那样一下一下什么都没有的吸。他以前是不碰这玩意儿的。
他从上衣内口袋里掏出手机,从联系人里来来回回的翻,他根本不知道要打给谁。就这么来回的看,“小猫”两个字就在他眼前晃呀晃。他咧嘴嘿嘿笑了,伸手就轻轻去摸那两个字。响了四声秦淮就接了。
跟刘晚分手近半年他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发过一条短信。她知道依着刘晚的脾气肯定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可她不敢再去动他,一边希翼着他能慢慢淡忘她,小心翼翼。
这会大半夜的刘储刚折腾完她,才小睡一会就被吵醒。她看见刘晚的名字吓了一跳,仔细听刘储还打着呼噜,太累了。
“刘晚?”
“唔?小,小猫?”
秦淮听着他的语气怪怪的,心里紧张,手不自觉的握住。
“咦?我怎么给你打电话啊?……奇怪,真奇怪!他妈真奇怪……”
“喂喂?刘晚?你喝酒了吗?”
“……”
“刘晚,你怎么这么晚不睡觉?”
“……嗝,我刚,刚回来……”
“刘晚……”
“……啊?”
“……”
“唰”地滚下两行热泪。秦淮心疼的发空,又有了那种多年前眼泪倒流的感觉,蚀的她心烧疼。
“……”
“……刘晚,快睡吧。”
“……嗯,你也是……”
秦淮静静的在黑暗里坐了十多分钟,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刘储一个翻身,感觉手下空空的,睁开眼找她。
“大冬天半夜不睡觉坐着干嘛?傻了?”
“……”
“不是累嘛?我看你精神头足,还有情致的很。赶紧睡!”刘储推她。
“……刘储,这半年你管过刘晚没?”
“……”
刘储手底下的动作停了,显然没料到她这个问题。
“怎么?他搬出去住了,我给他找了套房……”
“他……他好吗?”
“……”
“刘储,我和他分了。”
“……我知道。”
“刘储,你儿子难过……”
“我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那你怎么对他的!你就让他一个人孤伶伶的,大半晚上喝的醉醺醺的不着家,他说不定喝醉了让人抢了,说不定醉的连家门都找不到!他那么傻……”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可你是他爸爸——”
“那你让我怎么办?抽你一顿、让你耍我儿子?还是回去给他提鞋做饭?”
刘储也清醒了,本来就睡的正浓,让秦淮说来就来好像暴雨一眼的脾气眼泪摧毁。一肚子火。
“那你也不能不闻不问啊!”
“我怎么不闻不问了!那是我儿子我会不管他吗?我一大老爷们儿他也一大老爷们儿的,我周周去探视,开导他,就差帮他活命了!还要怎么着?他不小了!一个男人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耽搁自己。日子久了他就好了,你瞎起个什么劲儿?烦不烦大半夜的?睡不睡?”
秦淮想起白天老板冤枉她冲自己大吼大叫,她原本以为在刘储的羽翼下会安心理得。没想到刘储非但不帮自己反而也吼她,眼泪掉的更凶了。
“刘晚这会喝醉了,也不知道回家没有。你去看看!”
刘储真是能被她气死。掀开被子,砰的关上门出去了。一会儿就听见他开门出去的声音。
刘储带着秦淮去参加聚会。
老同学仔仔细细瞅了秦淮半晌,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刘,我以为你把那谁带来了。原来不是一人儿啊!真像啊……”
刘储怜爱的看着她笑。秦淮觉得特别自在。
她看着一批批进来的男女,男士后面跟着的多是自己黄花半老的糟糠。她忽然就明白年龄的悬殊差距,也可以极大的满足他们消长的欲念:最是自豪与满意。
领到第一次全额奖金秦淮喜滋滋的要请刘储出来吃饭。刘储早上在镜前打着领带好笑的看她。
“到底是小孩子……”
“嗯?你说谁小?说谁呢?”秦淮跳上他的脊背掐住他的耳朵,不依不饶的像悍猫一样挠他。
“唉别闹,快下来……好不容易系好,要迟到了……”
“唔那你说,我小还是你小?”
“我小我小……”刘储无奈的把她揪下来,拧着她的鼻子:
“你又老又丑……”
“那你也甩不掉我!”
秦淮在包厢等了半个小时刘储也没来。她有些急了,就打电话催他。
有很多事情,根本不被我们控制,像爱,像生命。她此时不会知道,但以后慢慢倒回记忆,算出就是这一天,时间开始倒流,生命重新翻牌。或许更早。
“刘储你在哪?”
“依依?对不起,我来不了了。”
“……怎么了?”
“我父亲去世了,我回家了。”
秦淮慢慢挂掉电话。一个人默默坐了一会。从椅背上拿起大衣推门出去了。
就快要过年了。
时间,生命这些东西,都是我们掌握不了的。有的时候人的岁月突然就在一处卡了壳,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青春可以挥霍。有一天她会知道,情爱是这世间莫大的奢侈,尚且浪费得起只因年轻。
大年三十前一天,秦淮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去探望刘储一家。她特意避开了刘晚和苏皖。她怕刘储工作忙养成的习惯不按时吃饭,这样守灵来回折腾几天他该吃不消了。
“刘储,地上凉。跪一会就起来吧。”
刘储对她轻轻笑笑。
秦淮的心颤了颤。这个男人每每对她如此笑,心里总是装着事的。她扶他起来坐下,还怕不够周到,把所有的菜都摆在他面前。刘储只是泛泛的夹了两筷子。秦淮看着焦急,拿了一双筷,一口一口地喂给他。
刘储静静看着她。
后来,后来,秦淮对刘储毕生的眷恋,都卡在这一段长长的注视中。然而余生,就是自己制造出的幻像,然后摆在眼前,不断将它放大,放大,延长。
苏皖手里的包袋全都掉在地上。
她双眼圆睁,惊悚的像是看到了鬼。
秦淮对上苏皖凌厉的目光,心里疯狂的长出尖刺的芨芨草。绿得发诡,撩得她肝胆俱损。
刘储似乎只是一刹那的震惊,随即很镇定。
“你怎么来了?”
“我来了很打扰你们是吗?”
秦淮不可思议这样一对凶狠的眼神,竟能说出此般幽怨的话,太无辜。
“苏皖,坐。”
苏皖紧紧的看着两人,就是不肯移开目光。动也不动。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他们永远抹去,消化。
“苏皖,我很抱歉要在这要的场合地点对你说这些话,”苏皖是个明白人,她悲戚的转过头来怔怔的看他,一言不发。只是眼神痛的发指。
“我们要分开生活了。”
刘储直视她的双眼,就像再说一件平常的事一样。
秦淮觉得何其残忍。正如他可以一次一次推开自己,只不过那时,它是为了这个女人。而如今,局势颠倒了。
“你对得起儿子吗?……”苏皖怒目直视这个她恨了半个十年的女人。此刻她恨不得自己就是一把怒火,将她烧的一干二净,从此两清。可是刘储冷静清冽的声音就像是冰水,浇熄了她所有的焰火。
“苏皖,不要伤害刘晚。”
“你们,在这里,对得起爸爸吗?”
“苏皖——”
“你对得起我吗?刘储,我把心肝都掏给你了!——”
苏皖嘶声力竭的悲愤,快要将她自己撕成碎片,也把秦淮推向了深渊。
“苏皖,我没能完成当初我对你的承诺,不过你放心。下半生我不会亏待你……”
刘储上前去扶她。
秦淮瞬间欲要自虐的想法高涨的无以复加。是她一个人,毁了刘晚,还有这个可怜无辜的女人。同时间接的,她毁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她年轻啊,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事实上,一个人失去另一个人的过程,是极缓慢的。
但往往却被我们误以为是电光石火的事。
是自得到那一刻始,每一天我们都在逼近着那个终点。
不论我们如何在疯癫在快乐,在以为够资格地老天荒,但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在失去。
有时候我们是失去了这个人。
有时候我们是失去了对这个人的爱情。
而一切当中唯一笃定的是,我们失去了时间。
、迷津(一)
岁月就像一剂弱酸,不会立时显效。你要慢慢地浸泡——
夜色中她曾很多次跟着苏皖的脚步,慢慢行进。她很多次问自己的心,这样做究竟有多残忍?苏皖没有选择。她这一生,都是沿着刘储为她划定的轨迹行走。她不断地走那一段路,每晚如此。走走停停,看看街边的店铺,只是远远的观看。就像是一个穷困的妇人,艳羡上流华美的衣着。每晚都会驻足,如同每天都有新的事物吸引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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