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似平行》第29章

“他当然不会！可是你觉得骆零会眼睁睁地看着东野一个人背这口黑锅吗？”
“你是说……”
“行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连凯没有再多做解释，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这样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脸上出现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是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痛快，更是一种即将亲眼见证对手大败与自己脚下的酣畅淋漓。
冬天的太阳含蓄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明媚却又带着些矜持。骆零刚一醒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口中轻呼而出的白气让冬日的寒冷更加触手可及。他稍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目光所及之处都还和昨天一模一样。可是，一切真的还能和从前一样吗？
丁神父调来这个区已经三年了。这个区的教友不多，而其中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骆零。还记得俩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星期天的早上，那天他刚打开教堂的铁门便看见一个男孩坐在礼拜堂门口的台阶上。
“你来得也太迟了吧？”男孩见到他并不拘谨，反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你是怎么进来的？“相比之下，倒是丁神父显得有些惊讶。
“呶。”男孩用下巴指了指一边的铁栏杆，“我等了半天都没人来开门，所以只好自己先进来了。”
听完男孩的解释，丁神父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语。自从担任神职工作至今，他还从来没见过有谁会翻教堂的墙，而且居然还翻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们教堂八点钟开门，下次别来这么早了。而且进入教堂的正确方式只有从那扇铁门进来，其他任何的方法都是不允许的，明白吗？”丁神父一本正经地说道。
“呵呵，你这个神父还挺有意思的。好吧，我决定以后就来你这里做礼拜了。”男孩站起来，随意地拍了拍牛仔裤，好像这是对丁神父的一种莫大的恩赐似的。
“你…。。真的是教徒？”见他这么年轻，丁神父不禁有些怀疑。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因为一时好奇来教堂玩玩的并不在少数，不过通常一两次之后就再也不会来了。
“你真的是神父？”男孩不答反问道，笑容张扬而明亮。
然而今天，那个平日里随性率直的男孩似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脸上少了肆意的笑容，却多了几分疲倦和迷茫。
“怎么来的这么早？又是翻墙进来的？”
见是丁神父，骆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就是怕来得太早你又没开门，所以昨晚压根就没回去。”
“什么？你昨天是在这儿睡的？”凭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对这所教堂的了解，丁神父可以很肯定地说，礼拜堂绝对不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
“干嘛？你不会还想问我要过夜费吧？”骆零随口开了个玩笑，而实际上这一夜他几乎没有合过眼。
“有心事？”丁神父看出了他的异常。“是不是在学校里挨老师批评了？不然就是和同学闹矛盾了？”
“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啊？”骆零看了一眼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丁神父，嘴角挤出一丝苦笑。
“在天主面前我们都是孩子。“丁神父说着把一颗巧克力塞进了骆零的手里，“
所以不管我们做了什么，只要诚心忏悔，天主都会原谅我们的。”
听完丁神父的话，骆零不禁抬头望着祭台上的天主圣像，嘴里喃喃道：“可是…。。他会原谅我吗？“
“你说什么？”丁神父问道。
骆零刚想找借口搪塞，口袋里的电话却正和时宜地响了。
“喂，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就来我家吧。我妈刚学了一道泰式烤鸡，非让我叫你过来尝尝。”电话里那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而明朗，骆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容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停留多久，而压在心头的那份沉重更没有因此而减轻一丝一毫。
王思远是本地人，再加上王妈妈做得一手好菜，所以骆零刚来这儿上学的时候经常到他家去打牙祭。可后来因为组建了乐队，再加上学业渐重就比较少来了。今日刚一进门，王妈妈便拉着他问长问短，倒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好久没回家了一样。
“难怪人家说远香近臭，你看我妈，见到你比见到我还开心呢！”刚走进自己的房间，王思远便抱怨开了。
骆零没有心情玩笑，默默地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有烟吗？”
“烟？怎么了？你好久没碰过这东西了。“其实从骆零刚进门的那一刻，王思远就已经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抽了。“骆零幽幽地说道。
“你等等，我去找找。“虽然心有疑问可王思远却没再多说什么，出去没一会儿便拿了半包烟回来。”我妈最近在逼我爸戒烟，幸好我知道他在鱼缸下面藏了半包。“
骆零抽出一根烟，拿起打火机点着，接着猛吸了一口。火苗过处，小半截纸卷立刻便燃成了灰烬。
“你今天是怎么了？”王思远还记得上次看见他抽烟还是参加全国校园乐队大赛的时候。那一次他们在复赛中便惨遭淘汰，晚上回到宿舍五个人一夜没睡，一起待在房间里抽烟喝酒，笑骂人生。
骆零没有回答王思远的问话，只是低着头抽烟，一根烟眼看着就要燃尽了。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不过光抽烟可解决不了问题。“
骆零仰起头，一脸疲惫地对着空中长长地吐出一缕白色的烟雾。“思远，如果我不是我了，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
王思远愣一愣，“你不是你？那你是谁啊？“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你会怎么样？“骆零的脸上竟露出少有的认真。
“我每天都会发现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王思远故意板下脸来，接着又淡然地说道，“不过那又怎么样？你还是你，有些东西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骆零愣了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了？干嘛这这幅表情？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感动得要哭了。“
骆零不禁低头莞尔一笑，“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哄人的，可是怎么也没见你哄个女朋友回来啊？“
“这种事你就别说我了。哦，对了，昨天音乐会结束之后辛雅来找过你。“
“什么事？“骆零问道。
“她没说。不过看起来好像还挺要紧的。“
骆零皱了皱眉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
“你和她……“王思远一向很少八卦这些，只是既然说到这儿了不免还是要问上一句。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骆零快速而简短地说道。
“难道你对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对她有没有感觉你还不清楚吗？”
见他态度坚决王思远只得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有时候我真得很好奇，你说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动心啊？“
一听这话骆零不由得心里一震，他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在空杯子里用力摁灭了烟头上的火苗。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学校还是熟悉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可是又好像一切都变了。站在学校大门口，骆零第一次觉得脚步如此沉重，那种想见谁又怕见谁的矛盾心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犯了错，不敢回家的孩子。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逃避，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从平安夜到现在他再也没有和东野静弦联系过，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一条信息，感觉就好像这个人突然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不见了。而更为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这种状态还会持续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礼拜？也许是一个月？又或许是……一想到这里骆零的心便突然一阵莫名的刺痛，一种从不曾有过懊悔就像一团无法驱散的浓雾，将他包裹其中，无法挣脱。
“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辛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公式化。
“什么事？”骆零嘴里回答着，视线却不自觉地在过往的人群中一一扫过。
也许辛雅永远也没有勇气向骆零告白，可是当她得知骆零居然放弃了亚青试听会的时候，所有的含蓄和羞涩立刻统统变成了不解和焦急，以至于她竟然放下矜持，第一次主动来找骆零。此刻面对骆零她还是有些紧张，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说道，“你为什么拒绝学校的推荐信？”
骆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了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你们学生会的消息可真灵通啊，这么点小事居然也逃不过你们的耳朵。”
辛雅的心跳顿时漏掉了一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