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训夫记》第273章


她哽住话,实在说不下去。她使劲眨了眨眼,狠狠吞了口口水。眼睛又去寻摸酒壶。她需要烈酒灌喉时的那股烧刺,来冲淡胸口的哽塞和心堵。莫安之倒了杯清水递给她,清水里溶的是神机门的解酒丸。他顺着她说道:“嗯,也许能救着一个。或者,两个也说不定。”
卫若子以为那是酒,接过来倒手就干了,也没喝出不对。她笑着掉眼泪:“是啊,你是没见着我逃命时那模样,快赶得上你全力施展轻功时的速度了。以我那身手,至少也得仨啊你说是吧……”她抬起手背胡乱挘税牙幔窈莺菟档溃安粒】衫献覶MD一个也没带出来!”
“活该被活埋!”
莫安之口中一片酸涩,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卫若子又抹了把眼睛,仍在笑:“咱们班是中一班,一共二十三个小朋友,大的满了五岁,小的才四岁刚到。”她闭上眼,眼睛里全是熟悉的粉嫩的孩子的脸。孩子们瞪着他们天真的眼眸,像是在问:老师,为什么不带我们走!
卫若子摇头,狠命摇头,试图把孩子们的谴责甩出脑袋。甩了几下没甩掉,她停了下来。卫若子狠狠吸了口气,然后睁眼看着莫安之道:“莫安之,你相信报应吗?”
她不等莫安之回她,自顾接着就说了:“我相信有。这辈子不报,下辈子也会报的。下辈子不报,下下辈子总会报的。你怕它报应吧,你努力把它忘了吧,你把它埋在梦里以为再也想不起来了吧。可它还是会来报应你。你逃不掉的。”
卫若子看着莫安之,认真说道:“你看看哈,”她伸出拳头,弹出一根手指,“我……”她拿着手指头用力戳着自己的心口,冲着莫安之说道,“这个人,也就是我。这个人,她变成哑巴。你以为是你的错,你以为是你害的,你以为是你灌了哑药,她才说不了话,是吧?”卫若子笑,一边流泪一边笑,一边摇头。她道:“我告诉你,不对!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卫若子举着那根手指头左右摇摆,笑得怪异:“她哑巴,她活该,她自找的。这是她的报应。”
她又弹出一根手指,凑到莫安之跟前,一脸神秘兮兮:“悄悄同你说哈,”她两根手指并在一处,竖在嘟起的嘴前,故意压低了声音同他说道,“她若是没有孩子,她若是生不了孩子,你也别抢着把责任往自个头上揽。跟你没关系,真的。”她眼圈通红,眸子中熠熠生光,眼神却是穿透了他,不知看向了何处,“她没孩子,她活该,她自找的。这是她的报应。”
“还有第三呢,”卫若子又拨拉出一根手指头,摆在自己跟前,眼神集中在一处,差点对成了对眼,“这第三呢,你得知道:哪天她若是不得好死了,那也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她……”
“别说了!”莫安之“啪”地一掌拍在桌上,桌子腿经不了这一下,砰一声断了。紧着又是“哗啦”,桌子往前一斜,满桌子酒菜全砸两人身上,然后淋淋洒洒,倒了一地。
卫若子仍是坐着,她还在笑。她举着三根手指,甜甜笑道:“她该死。”
……
……
第二十四章 爱你
更新时间201471 20:05:06 字数:2705
莫安之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心中便知道坏事了。
身子还僵在床上,动弹不得。莫安之脑子动得飞快,细细将失去意识之前的情形经过一一过了一遍,终是想明白自己栽在了哪里。
那桌子酒菜。
酒是没问题的。师兄的酒,他单只用闻的,便知道那里头的香气和醇度,半点兑不了假。卫若子给他下的迷药,想来应是从福伯那里讨来的无忧醉。那无忧醉是用南苗的一种兰花炼制而成,其状如清水,无色无味,若不慎沾惹,也无半分不妥。可若用它佐以不同的菜色入口,以烈酒催之,却可化为各种药性不同效果各异的迷药。轻则头晕眼花引人至幻,重则如大醉酩酊数日不醒。
卫若子那日,根本连筷子都没动过。她根本一早就为他准备好了那桌酒菜!
莫安之又怒又急:福伯居然连无忧醉都给了她了!她这回用药用得狠,直接拿无忧醉与性寒的鲥鱼佐在一处,若是常人中了,没个三五日绝醒不来。便就是他,怕也醉了有一个对时了!
自己千小心万小心,却仍是败在她一番言语之上,着了她的道。莫安之不仅怒,他更急:自己这一倒,她想干什么,谁拦得住?
那日下朝一回来,他便已从苏眉娘口中,四平那里,知道了所有。卫若子知道生死符需以食鬼铃薝之身为媒渡蛊,也知他已服食鬼铃薝,准备为她渡蛊驱符,她甚至都已经知道肚中孩儿早已不保……可他下朝回来时,她面对着他,依旧是一如往昔地没有半分异样。她对着他,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欢脱笑颜。
可他知道她有多在乎。她面上表现得越平静,她心中便越是在乎。
他知道她欢脱笑靥底下,藏了多沉多重的痛。
他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也知道他的知道。她便是借着两人间的这一份你知我知,将她原本藏得死死的那些心思,毫无保留地坦诚给了他,然后再借着他的知道他的透彻,引着他一步一步放松心防,一步一步踩上她的套。
莫安之心中痛极,怒声喝道:“四平!”
四平似是静候多时,莫安之这边一有动静,他立时应声而至。见到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少爷,此时竟怒到面色发青,双目充血,额上青筋勃勃直跳,像是随时都会暴起伤人一般,四平不由得暗底里倒抽了口凉气,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四平心底里笼着一团浓郁的担忧:他不知道少爷得知夫人去处之后,还会有怎样的雷霆风暴,他不知道少爷失去理智之后,会不会又一次不顾一切到自乱阵脚自毁根基。
夫人昨日那番安排,却是周密得没一分纰漏。她知道少爷一定会阻她动作,昨日那满桌子菜色里,竟没一道没被无忧醉佐和。加之夫人又是着意诱哄,饶是以少爷的缜密心细,居然也被她迷倒在地,醉得不省人事。
夫人早算定了,待到少爷醒来,一切便已是已尘埃落定。
夫人赌的,便是尘埃落定之后,少爷的理智和自控。
夫人敢赌,可他四平却没这份笃定。他知道少爷对夫人的看重。
无忧散药力未褪,莫安之原本周身绵软无力,功力尽失之后更是无从运功提气。许是怒极痛极,他无由生出一股气劲,硬撑着自床上坐起。他笔直立在床前,冷眼瞧着四平,竭尽全力蓄势以待。
“说,夫人走了多久了?”
四平垂头道:“昨夜子时。”
莫安之身子一晃,勉力稳住。脚下仍是虚浮,气海一片荡空。他强迫自己提气运劲,不管怎样,他都得赶去宫里。只是身形刚动,那里四平却是道:“少爷,晚了。”
莫安之铁青着脸,神色可怖。他冷冷问道:“你说甚么?”
四平不敢看他,低声道:“夫人昨日晌后知道内情,便叫香琴往宫里递了消息了。少爷昨夜与夫人夜饮醉倒,宫里便派冯公公领了一队御林军,带着皇帝手谕闯入府来,将夫人领走了。”
冯公公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一直侍奉在皇帝身侧。不出宫则可,倘是出宫,便无异于代皇帝亲临。皇帝昨夜显然是志在必行,竟是让这位冯公公亲自领人上莫府宣旨。冯公公亲至,又有皇帝口谕在手,别说他们一干下人拦不住不敢拦,相信便是少爷醒着,怕是也拦不住夫人随他们进宫。
莫安之笔直立在那处,整个人周身似是拢着一层森森寒气。他森声问道:“入宫之后呢?”
四平回道:“夫人入宫后不久,太和殿处突然亮起一道白光,直透中天,几乎照亮大半个京城。那亮白光柱照了约摸半柱香的时辰,然后骤然而寂。”
莫安之只觉胸口如遭雷击,周身澈寒。一种无处着力的空荡从四面八方向着他重重袭来,教他莫名恐惧。心中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道:晚了。
四平不敢吭声,默默递上一封信笺。
那是卫若子留给他的,那里头仍是按着她的习惯,一小方一小方的方笺儿,浅浅一叠。每个方笺上写着一两句话,而话的后头,无一例外地,都配了一只姿态各异,神情搞怪的长胳膊兔子。
“莫安之,对不起,没能够为你生一打。”长胳膊兔子弯了个深深的腰。
“我昨天说的,都是真的,不骗你。”长胳膊兔子瞪着双汪汪的可爱眼睛。
“皇帝非得请我去帮他搞研究,实在推却不过,我就勉为其难了。”长胳膊兔子耸肩摊手做无奈状。
“别太想我。你都知道,乾坤镜那东西很神奇的,说不定哪天我又穿回来了呢。”
“要是遇着哪个姑娘,你觉着像我的,别再拿着,收了吧。指不定是我呢。”
“咱娘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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