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杖雪深青山行》第94章


?”
林冬荣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郭南风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讥诮的说道:“我猜,这个病公主眼里可没有我们的林大将军。”
林冬荣转过头来,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两人对视,空气中好像有火花一样的东西四溅开来,谁都不先退让,直到最后林冬荣冷冷的启唇道:“郭将军,注意言辞,殿下乃万金之躯。”
郭南风冷艳的脸上讥诮之色更重,“真是了不起,如今还学会了维护人。”
林冬荣本想再说什么,但最后却一字未吐,多年前的场景在心底一闪而过,本来便是他大错在前,也怨不得郭南风对他心存怨恨。
这时紧闭的帐帘一掀,玄七低头走了出来,她看着两人说道:“两位将军,殿下有请。”
郭南风轻哼了一声,当先走了进去。林冬荣对着玄七轻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情绪,也跟着走了进去。
她的耳力非同一般,两人简短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在她的耳力,当然也包括郭南风对令仪的不敬之词。但是令仪好像昏迷之前便料到了郭南风会对她这位监国公主的不以为意,曾特别嘱咐不可意气用事起了冲撞。
玄七不明就里,所以在令仪昏迷的时候多方打探,才大概知道了缘由。
郭南风是郭华长的长女,自幼便体现其惊人的军事天赋,虽是女儿之身,却在八年前受先帝调遣带着精兵三千到了越地之南。她生性高傲,除了其父便只听从一人之命,就是当年调遣她的曾绝代风华无人可及的先帝君重锦。然而八年匆匆而过,终于接到出兵消息时,才知道先帝已逝,心里自然有了不可名状的情绪,连带着对着昏迷的长公主也有了些看轻。

没有人知道令仪对两人说了些什么,但大抵都是些调兵遣将之事,两人很快又出了帐篷,郭南风脸上已经没有了那份倨傲的神情,而林冬荣却明显的忧色更重,令仪孱弱的靠在床头的样子让他心弦紧绷,却无能为力。
郭南风这一次没有再挑衅他,而是头也不回的走了,隔日便带着大军往南疆方向而去,同边关的郭家军对南疆两面夹击。
玄七见两人走了,才走进帐篷,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不让一丝风随她入内。
令仪侧首看向玄七,乌发微乱,清醒的这一小会儿好像是耗费了她很多力气,冷汗淋淋,双眼也染上迷蒙之色,她喘了喘气,问道:“我昏迷期间,可有靑句山的来信?”
玄七垂首,说道:“有,碎玉公子已经是新任山主,他亲自修书一封给殿下。”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呈上。
令仪取出信笺查看,信中说的是靑句之会的结果,荆溪带着鬼宫迁往海域最深处,剑王亲自跟随监督,以作江湖公证。
一目十行的看罢,令仪将信握在手中,顿了顿,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
“陛下曾来信让我们护送殿下早日回皇城。”玄七想了想答道。
“还有呢?”
玄七一愣,她自然知道令仪想问什么,但是的确没有那人传来的消息,所以也无从说起,不忍看令仪初醒便失落的神情,玄七垂首低声答道:“没有了。”
良久头上都没有声响,安静的让玄七以为令仪又睡了过去,她正要抬头,就听见令仪恍若低叹一声,“也罢……”
令仪将信放在枕下,虚弱的闭了闭眼,心里想着,也罢,知道他安好无事便好了。
然而此时牵挂的人,正在大海深处停了船,登上又一处岛屿查看,他已经寻觅了不下百座岛屿,但是皆不能久居。摸摸怀中雕刻好的小木人,被海风吹冷的胸膛又暖了起来,但是又想起令仪没有回他的信,心情又阴了阴。

在傍晚的时候令仪又沉沉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玄十九问玄七:“七姐,为什么不告诉殿下十六哥死了。”
玄七抬起没有波动的眼看她,反问道:“为何要说?”
“十六哥……十六哥心仪殿下是为护殿下而死啊!”玄十九眼睛红红,泫然欲泣,玄字暗卫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没折损一人都是在他们的心上增添伤痕。
“十九!”玄七冷声。
玄十九被玄七突然的严肃吓到,呐呐的叫了一声:“七姐……”
“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
“……是。”她没有忘,她从来都没有忘,殿下虽然待他们亲厚,但是她也从未忘记过他们的身份和职责,只是为十六哥伤心,他的一番心意永远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了,永远随着他冰冷的身躯长埋于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皇叔
令仪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个月。
那时天气渐凉,茂盛的树木开始染上萧索的清秋之意,大胤重归平静。如果忽略到朝堂之下各个派系之间的潮流暗涌,真的是很平静。
令仪恢复意识听见的第一句话是君令涧熟悉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好像在说:“……朕这叫以牙还牙……你说不好?……这可是皇姐教朕的……以前皇姐让朕……现在皇姐自己也……”
令仪紧皱眉头,她教他什么了?她以前让他怎么了?
另一道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响起:“既然陛下圣意已决,那么……自求多福吧!”
君令涧的声音又变得委委屈屈:“皇叔……”
“小仪,你醒了啊。”
令仪愣愣的睁开眼睛,感受着一只大掌在她脸上捏了捏,眼前放大的脸面如冠玉,含笑的看着她。
喉头哽了哽,令仪握住了那只还在她脸上动来动去的手,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皇叔……”
平南王眉目一扬,微微笑看着自己的侄女,看着她含着水光的眼眸,“怎么了?”
平南王喜好玩乐,令仪还小的时候最喜欢逗着令仪玩耍,多年不见,当年一起玩乐的心思不在,但是熟悉的亲切感却让她莫名的哽住了喉,她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平南王又开口了。
“小仪看见皇叔感动的哭了?也是,我们有许多年未见了吧,像皇叔这般风华绝代的人,久不见定是叫人思之若狂。”
刚刚还混混沌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令仪默默的收回想要说的话,把双手握着的大掌像是嫌弃一般往床外一扔,干哑的声音道:“皇叔你捏疼我了。”
一直提着心旁观的君令涧嗤笑了一声,把假装西子捧心一脸受伤表情的自家皇叔挤开,坐到床边,握住令仪的手急切的说道:“皇姐你终于醒了!昨日唐巫阳唐溟雨两人说是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今日就可以醒来,我和皇叔就一直守在这儿!”
他心中有鬼,所以表现的十分积极。
令仪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想要看出些什么破绽,但是无果。她扶着君令涧的手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想了想问道:“刚刚你和皇叔在说什么?”
平南王张口:“说的是今晨在前朝,林……”
君令涧迅速接口:“林爱卿请命到南疆助郭将军一臂之力!”
平南王结舌,看见自家侄儿突然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狐狸一样的笑容,又迅速回头对着令仪笑的温顺无害。
“南疆战事吃紧,多有用毒和幻术之辈,郭将军父子不小心受了伤,我便派遣了林爱卿过去。”
郭华长父子武功一流,怎可能同时受伤?令仪疑惑的看了一眼君令涧,但是君令涧依然笑的纯良。
“那,越地如何打算?”
君令涧一挥手,突然变的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朕打算平了天险。这样越地和大胤之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屏障了!”
令仪点头,不再言语,她又侧首看向平南王,微微一笑:“皇叔,过几日我们去菩提寺寻无心大师吧。”
平南王爷也是弯唇一笑,点了点头。
君令涧松了一口气,幸好皇姐没有再继续追问。但是菩提寺么?他看着皇姐和平南皇叔的的笑意,知道他们此意是再也不问政事的意思。菩提寺里住着他们出家为僧的小皇叔,也是就无心大师。
这些年,君令仪在朝堂监国辅政,平南王在暗中数次相帮,君令涧才得以平安长大,现在两人都对他放手,他心里反而没有欢喜之意。

青山寂寂,青石路上只有令仪和平南王两人,他们一边闲谈一边往山顶走去,转过竹林,趟过小溪,走过草地,最后停在了一座草庐之外。
尘世的繁华在这里好像全都沉寂,俯仰间满目皆是自然,叮咚的泉水啾啾的鸟鸣。令仪和平南王环视了一圈周遭的环境,平南王感叹到:“还是他过的最好啊……”
这里是菩提寺的后山,只有无心大师一人在此清修。
令仪闻言点点头。
草庐的门缓缓打开,有茶香隐隐飘来,一道轻缓的声音说道:“既然来了还不进来?”
令仪和平南王相视一笑,抬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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