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秋水》第77章


五十、乌云压城城欲黑
清晨,薄薄的晨霭尚未散去,灰白的大地渐渐露出几丝模糊的痕迹,斗棋星布的城市又恢复了生机。上朝的臣子早早地裹着裘皮大衣赶到宫门口,三三两两步入内城而去。
静王慢慢转醒,手臂动了一下,怀里的人儿不安地嗯了一声。静王转动着眼睛,看着手臂上那抹娇弱柔美的秀颅,安静的如同初生的婴儿,□过后那凝脂的肌肤带着芙蓉的娇艳白玉的透明,满头的秀发随意地铺开整个床头,带着几分水草般的纠缠和诱惑。静王的眉心一跳,那剧烈的恐惧汹涌而来,撞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这一切都是真的?
静王稳定了自己的心神,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掀开那丝滑的软被,洁白的床单上一朵盛开的玫瑰,绽开着血般的红瓣,妖艳地招展着。静王深深地闭上眼睛,轻轻地跳下床,胡乱抓起衣服穿到身上。最后看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女子,钻进的疼和坚韧的柔情同时袭上心头,他俯身在那白皙的脸庞上轻轻亲了一口,“清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受任何伤害和委屈的。”
说完这才踏步出去。门口挺立的大朱如一根木桩,僵硬的身躯表明一夜未动,院子里的木兰树下却坐着芦洲白,两眼看地双手握拳。
静王走过去,拽起芦洲白的肩膀,看着那死灰的脸色,不知道该骂还是该恨,半响才道:“芦洲白,你可知道……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静王苦笑一声。
“大朱派妥当的人跟着清儿,另外昨夜所有在这里的人让他们嘴巴都严一点!”静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如今不论如何,不管那是怎样的刀山火海,怎样的结果,怎样的难堪,就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吧。他的清儿,已经完全是他的,这一世只能是他的妻子,再无其他!自私也好,违背人伦也罢,他已经决定,绝不让那个女子再受任何伤害,更不能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你们都走!”门内的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们走吧,都走吧!”那声音似羽毛般轻轻地落在众人心间,说不出的哀婉或是沉重。
“清儿!”静王向门边走近,伸手欲推门。
“不要进来!不要!”已经是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静王的心骤然收紧。
“对不起!”静王把头碰到门上,闭上眼睛,难言的情愫蔓延在门里门外两个人心头。
所有人都走了,静王,他的随从,甚至芦洲白。水清扬穿上衣服,跌坐在地上,看着床上那抹鲜艳的玫瑰,突然发出一阵撕裂的笑容,清泪一滴滴渐渐湿透了衣衫,也穿透了心头的信念!
义父说,你是裴季溏的亲生女儿。
义父说,裴墨秋是裴季池的儿子,是你的仇人。
可是,义父没有说,裴季溏和裴季池是亲兄弟!
可怜、可悲、可恨、可耻?水清扬不知道,不能分清,是痛是苦是泪是嘲,眼角扫过挂在墙上的青剑,水清扬终于浮上一丝笑容,或许这样才是解脱吧?
静王骑上马,回身看了一眼那座埋葬着他所有情感的院落,说不出怎样的复杂难解,只淡淡吩咐道:“着人远远地看着吧!”
“是!”内侍飞快消失在未明的晨霭中。
“王爷,皇上有旨让您快进宫!”
静王最后看了一眼那朦胧的院落,打马离去。
高高的华堂之上,金碧的御座,座后雕花的屏风和团扇寂寞地展开着,旁边的腾龙壁上挂着德鑫帝当年北征青国的神玉宝剑。龙椅上身着玄色龙袍的皇上,正襟危坐,听着大臣对昨夜京城突变的凑报。
静王来得有些迟了,看着朝中满满吵吵的人,突然觉得甚是厌恶。冷眼扫过那些争吵着要严查那些与无月阁勾结的官吏或开恩的人,眼角扫到双目微沉,面色肃穆的皇上,默默地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思量着。
“都住嘴!”皇上声音不大,却足有让争吵正起劲的两派人马全部噤声。
“今日就议到这里吧。若无其他事,退朝!”
“臣有奏!”面色木讷的太医院院首余若苦站了出来。
“准!”
“臣只想问静王爷几个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部扫向了静王,静王心口一跳,转而镇静了下来,“余大人有话请讲!”
“臣想问,静王爷昨夜宿于何处?”余若苦抬起一张老迈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似笑似嘲从静王脸上滑过。
静王嘴一抿,不怒反笑,“余大人,这些生活琐事本王没必要告诉你吧?”那笑容说不出的莫测难料,让见惯帝王莫测的众大臣都不禁低下头去。
余若苦却咧开满嘴白森的牙也笑了,“恐怕王爷不敢说吧?如王爷不敢,老臣替您禀报皇上如何?”
静王的眼眸收紧,一切果然是个局!清儿突然被人下药,自己无意也喝下芦洲白准备的媚药,而直接上演了一幕活色生香的艳事,难道一切只是个巧合?此时的静王不知道那是什么阴谋,却知道绝不能让这个侵染朝廷二十余年的老太医任何话在朝堂说出来,寒星的眸子扫向皇上缩紧,嘴里却道:“来人,将这个无月阁余孽拿下!”
皇上手指抓着龙椅侧脊,看着静王眼底那抹惊慌滑过,闪过一丝犹疑,却不发话。
御林卫冲了进来,没有皇上的发话却不敢动手。
余若苦却不顾一切地大笑,指着静王,“王爷休想公堂之上杀人灭口,王爷昨夜与无月阁孽党少阁主春风一度,不是么?”
“你?”静王上前一步。
“慢!”带着严厉的声音从龙座上传来。
静王回身,焦灼地看着目光不测的父皇,镇静着心神,“父皇,散朝吧!余大人的话可以留下儿臣与其对质。”
眼底的哀求和迫切让明昌帝瞬间感受到了那背后的惊悚,点头。
“不,皇上!老臣的话要当众人说出来,静王昨夜暗渡陈仓的那女子,众人可知是谁?那女子是殇溏太子遗骨!”一句话让朝堂静得足可闻针。
明昌帝一下子站了起来,喝道:“押下去!”
“哈哈,皇上,你也害怕了吧?您的儿子与他的堂妹乱伦□,是为沥朝大……”
御林位于中行早见势不对,冲上去捂住了余若苦的嘴巴,拽着就走,余若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转身抽了于中行的腰刀,反手就架到一等侍卫于种行的脖子上,阴恻恻的笑容依旧回荡着。
“余若苦,放下凶器,在朝堂胡言乱语,难道就不要杀你九族?”更多的侍卫冲了进来。
“裴季池,今日你杀了老夫又如何?老夫的九族早就在二十年前被你全灭了,今日剐了老夫,老夫也要将你的丑事说出来!防人之口甚于防川,你的儿子和侄女,作出那种乱伦之事,你敢装做不知么?昨夜有多少王府侍卫守在那朱雀街……啊,呜呜……”余若苦呻吟一声,身子痉挛着,倒了下去,胸前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剑。
静王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掏空,只看着那把从朝堂最高处飞来的宝剑插入余若苦的胸口,握紧了拳头,脸色苍白的可怕。
“余若苦,咆哮公堂,污蔑皇子,罪可立诛!”皇上那带着血的声音幽幽响起,“各位爱卿都听见了么?”
“听见了,听见……”首先反映过来的裘九式擦了一把汗首先反映过来,咚一声跪到了地上,余下那些臣子也都慌张地跪了下去。
“听明白了么?”
“臣明白!”
“我不明白!”一声尖啸的叫声压过了众人颤抖的声音,“哈哈,裴季池!你还真是脸皮够厚啊!”
一道红色的影子飘过众侍卫,众人只觉眼前一闪,那红影挟着一个娇小的人影落到朝堂之上,明晃晃的光线照亮了众人的眼睛,那人人材高大,面白无须,一身大红衣衫,如落日斜晖,手里明晃晃的利剑夹在那个他带进来的女子脖子上。
“清儿!”静王再也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各位大人都别忙着走,我无月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面圣陈述一番,各位又怎能舍弃这样大好的机会听听呢?”
侍卫蜂拥而来,冲向无月。
“裴季池,你若要应沐水活着,就让他们站住!”无月手腕一翻,长剑割破了那白皙的脖颈,红色的雪珠滑着圈儿顺着脖颈低下。水清扬闭着眼睛,面无血色。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灵魂,如一个没有生机的瓷娃娃,任由无月玩弄翻转着。这一刻,天地已经没有了颜色。
皇上的手抬起。
“父皇!”“皇上!”
静王和应沐瓷同时跪了下去。
皇上犹豫着,漆黑的眸子里血色的光芒映着那大红的影子,闪烁着野狼般的幽火。
“都退下!”皇上终于挥手,寒冰的目光扫过众臣。
“都不许走!”无月更紧地拽住了水清扬,利剑更紧了,“裴季池,你有种让他们都留下做个见证?怎么,你不敢吧?哈哈,如果你想知道应沐水现在哪里,你那宝贝儿子勤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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