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香》第5章


“乔小姐果然是快人快语。”原田笑道,进入了正题:“这次中国国家博物馆送来一批文物到本市展出。”
“你要我帮你偷?”乔绾不认为原田以为自己有这个能耐。
“自然是希望乔小姐施展神技。”原田的笑容越发让人觉得无耻:“我个人对那件卫夫人的《近奉贴》简直是奉若至宝。”
“你要我仿一件?”乔绾一针见血道。
为了两国文物交流,这次在本市日本大使馆借展的东西已经运抵,原田一定是想用假的换真的。
“以阁下的财力请人制作一件《近奉贴》仿品不难吧?”乔绾道。
“谁不知道乔小姐是恢复方面的专家。”原田笑道。
死鬼子,行内人都知道自己的能耐,这样就把嫌疑栽到她的身上了——乔绾的目光如水。
“我不会亏待乔小姐的。”原田道。
乔绾不理会他的鬼话—亏待?八成会杀自己灭口。这种欺世盗名的政治人物就是喜欢用这一招。
原田用狡猾的目光看着乔绾—他知道乔绾没办法拒绝。想必他也打听清楚乔绾的能力,知道她无力对抗。
原来要自己做偷鸡摸狗的事—乔绾的嘴角些些牵了一丝—亏他想的出来,找自己偷中国文物,恐怕这个原田没打听清楚自己的背景吧。
“这—乔小姐是不反对了。”乔绾平静不语的态度让气氛有些难堪,原田凭着社交经验估摸着,也免不了带了几分大和民族的大男人气。
乔绾冷冷的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日本男人。
当卫夫人的《近奉贴》原本摆在乔绾面前时,她不禁向原田看了几眼。
尽管东西已经运到日本使馆,但中方是派了专人跟进的。虽然原田十风是日本大使,但避开中方专人,将严格保管的中方国宝单独取出,这个原田确实有手腕。
“你们有句话,说卫夫人之作是‘婉然芳树,穆然成风’,果然不同凡响。”原田的贪婪一点也没有掩饰。
“可惜,不少好东西都是历经磨难,不知被人偷了几回了。”乔绾淡然道。
原田也不生气,依旧笑意不绝,挥手将那天的黑衣男人招来:“乔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大津一等秘书说。”顿了顿,他直视着乔绾道:“想必乔小姐不会令在下失望吧。”
乔绾冷哼一声,不理睬二人,自顾看着桌上摊开的《近奉贴》。随即她微微皱眉,对留下的大津道:“我工作时不喜欢有人在场。”
可能是原田有所吩咐,大津不得不依从,转身离开。
乔绾静静的立着—自己可能被关在日本大使馆的地下层中,而以自己的一个人之力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的。但乔绾一点也不担心,毕竟自己失踪数天,曲颖帆不可能没有动作。
乔绾挑了挑眉—还不知道曲颖帆会怎样挑了这里呢。不过,依自己的性子,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戴着手术手套,轻轻抚过卷轴,自己不能让它流失海外。原田别想得意—乔绾咬了咬嘴唇,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她要让原田灰头土脸。
接下来的几天,乔绾埋头于仿制工作。原田提供的物品到是很多,对她也很客气。乔绾时不时会让大津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进来。大津虽然奇怪,但请示过原田以后还是照办了。在所有人眼中,这些都是零碎平凡的东西,没有什么危险性。无非是些什么糯米啦、碳啦、原木啦等等,甚至还有坏掉的糙米。
一日,下人送上中式晚饭,乔绾捏起一只水晶饺轻咬一口—她微微一笑。等了几天,终于有消息了。
那一天,终于到了。原田自然是前晚就见仿品,对照过原件后不禁对乔绾的技艺大加赞赏。当日,名流云集,而卫夫人的《近奉贴》自然是重头戏了。按照原田的计划,真假对换是放在展出之后的。
乔绾有出现在现场—被迫的。大津一手插着口袋抵着她呢。乔绾面色未变,不时与相熟的人点头示意,似乎一切胸有成竹。
原田显然是重点人物,他风度翩翩的四处交结,对于《近奉贴》又是“古纂”又是“今纂”的评论个不停,正经的中方专人被挤到一边去了。
“各位记者,请近距离观看……”原田站在摆放《近奉贴》的柜子前,一面亲自按下收起玻璃罩的按扭。
乔绾站在人群之后,平静的看着一切,根本不在意身后的威胁。
谁也没有料到的巨变竟发生在一瞬,一道光亮晃的人眼睁不开。《近奉贴》竟然在一声爆炸后粉碎—顿时现场混乱,又是尖叫的,又是拍照的,又是抢救的……而沾了白白黑黑的不知什么东西的原田呆立一边,愣了半天才一手指着乔绾:“你—”
乔绾只觉得颈部一紧,大津一手勒住了她,而略显单薄的乔绾无力挣扎。
“噗。”混乱中被人忽视的声音。
大津瞪大了眼睛,血与脑浆从突然出现的伤口处喷出。速度之快让已死去的大津还保持着最后的动作—一双手仍然勒住乔绾的脖子。
“该死。”乔绾暗道,不由自主的随着大津一起摔倒。
现场,更加混乱……
“真是折本了。”曲颖帆摇头笑道:“居然还搭上我们的东西。”
“当作是赔偿好了。”乔绾道:“也不是《近奉贴》那么贵重的宝贝—我也是无奈之举。”
“你不就是用玉石打磨原作背面的纸张,让真假作品难以区分吗?”曲颖帆笑道:“虽小有改变,原作总是保留了。”
那日被毁的是乔绾伪作,原田未能察觉。眼下真品已经归还了中国国家博物馆,但乔绾惭愧自己不得已做了改动,所以捐献了店中一幅宋宁宗皇后杨妹子的书法作品,算作赔偿。
“你还真有办法,用水晶饺来通消息。”乔绾道。
“朱元璋的发明。”曲颖帆道:“把你弄出来太容易了,不过也太没意思了。”
乔绾白了一眼:“不把事情弄大,你还真不死心。”
用FUFAL狙击枪打死大津的自然是曲颖帆。
“亲爱的,我可是为了你的安全。”曲颖帆眨了眨眼睛:“也亏你想的出来,在吃剩的饺子里跟我通消息—你做的也不客气,那只猪居然没怀疑。”
“都是用得上的日常东西。”乔绾说道。
其实让原田灰头土脸简单的很,那些什么面粉、碳之类的东西按比例混合后,通知曲颖帆在合适时间配合记者的灯光扔个闪光弹,自然可以引发一场小爆炸。那件《近奉贴》仿品上其实布满了粉尘,加上在玻璃罩这个密闭环境—一切计算的天衣无缝。
“为什么放过原田?”乔绾问道。
“现在他麻烦着呢。”曲颖帆笑道:“他的政治生涯是完了,不过—”
乔绾道:“你想做什么?”
“你说原田那只猪会花多少钱取回证据?”曲颖帆晃了晃手上的光碟。
“你想敲诈他?”乔绾忍不住笑了—原田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得罪曲颖帆会让他生不如死。
曲颖帆打了个哈欠:“红十字会拉、慈善组织啦,反正需要钱的地方多着呢,待我慢慢列个单子出来。日头正盛,不如我们喝杯茶吧。”
、忆昔,秋灯锁忆(叹之章)
小妹:
数月未给你写信,不知近况可好?父亲丧事已完,你无须担心,自安心学业即可。母亲身体尚好,这几日已渐渐平复心情,只是挂心远在上海的你。
眼下时局很乱,不知什么时候能天下太平。我们乡间尚属安宁,但众人常谈及眼下战事。昨日母亲正叹息,说父亲正是因叹息世道纷乱而郁结不化而亡。
虽说上海未陷,然我们仍挂心你的安全。我虽曾在苏州读书,但并不喜欢这些城市生活。记得还曾经被你笑作“不够时髦”。上海更是鱼龙混杂之地,你又年轻,需万分小心。学校与住处均在租界内,我与母亲也稍安心些。
花销的事,你不必担心。只是时局不稳,必托可信之人转交于你。年内你将毕业,无须见工,如若可行,回乡来陪伴母亲。
前信问我与从简哥之事,让我很难回答。我虽读书,父母虽开明,仍万事非由自己,想必你了解我们与姑家并不亲近。
眼下我已十分满意,从简哥能每隔数日来教我弈棋。我们的话不多,只是你来我往对弈。渐渐我的心也能平静了。文房四艺自古为文人雅士所爱,也不妨为闺阁所好。近日我翻了不少古代典籍,好此道的女子不少矣。
五代花蕊夫人的《宫词》中“日高房里学围棋”和我眼下写照颇一致。而娄逞能以男装会棋友于天下,则非我辈能及了。
父亲的书橱内有蒋坛的《秋灯锁忆》,我记得你年幼时亦读过,不知你是否还有记忆。我是极爱这本书的,如此美眷,如此年华,如此诗情。从简哥曾笑我是否要学秋芙纵狗搅局。虽然我棋艺不精,但却不敢习古人,况从简哥儒雅冲淡,自然不会对女弟子加以刁难。
唠叨了这许多,只是乡间闺房琐事而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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