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为后》第149章


“怕什么,早晚都得见。”虞挚笑了笑,言辞中又略带不满。
“只要你不介意。”洛康王揽紧了她的腰,一向光明磊落的他此刻有些局促。
“怎会不介意。”虞挚垂下眼帘,“可有什么办法。”
洛康王不由沉默了下去,静静抱着她,身体相贴却无法消除内心的隔阂,一时相对无言。
“礼不可废,就这样定了。”虞挚脱离他的怀抱,绕过桌边走过去倒茶,水声响起时她随口说道,“李诚这一路辛苦,让他也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四五、打架
北雁南飞,在天空中留下一行背井离乡的落寞剪影,尽头晚霞燃烧殆尽的时候,星起月升。瀚州滨水,纵使在深秋,夜色里也有些湿凉。
绡帐里却温暖如春,外头桌上红烛明亮,腾腾地照耀着一地衣衫狼藉。玉手轻轻挑开幔帐,一个女子悄然从床上下地,云鬓松散芙面含春,回头试探着低唤一声,“王爷?”
应答的只有熟睡中均匀的呼吸。女子弯腰拾起绣鞋,捡起水粉的纱罗罩衣,蹑足往门口走去,生怕吵醒了身后的人。到桌边时脚下一凉似是踩着水渍,低头看去才发现是玉壶倾倒,壶嘴里还滴滴答答地流着昨夜残酒。
小心绕过,推开一道细细的门缝闪身溜了出去。
门外没有仆人伺候,刚入夜正是欢情浓的时候,下人们都避而远之,非传唤从不入内。女子穿好鞋,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回自己的别院,而是四下望了望,径自往东厢的书房走去。
书房也尚未掌灯,其实这里已很久没人来过了。人人都知道瀚景王风流不羁,离了京城的管辖就仿佛鸟儿出笼,纵情声色还来不及,哪里得闲去管什么政事。
推开门,吱呀一声刚响起便停了手,小心翼翼地侧身进入,不留一点痕迹。虞将军吩咐务必要找到遗诏,拿走遗诏瀚景王便再没有可以威胁虞氏的东西,到时将军便可以一举铲除这颗毒瘤。今晚天时地利,机不可失。在定波侯府养的暗卫中,她自认是相当出色的,前面派来的几个人有去无回,无非是太急躁冒进。而她潜在瀚州已快三个月了,终于寻得机会进入王府,此番就算拿不到遗诏,也得找到线索供日后从长计议。
利落地从桌案后的百宝阁翻起,曲起手指轻敲,侧耳细听有没有暗层。一片静寂中,唯有自己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不知敲到什么似有异动,忙屏息凝神,入耳的却是一声轻笑。
“果然是虞家的。”
心中大愕,脱罪的借口在脑中百转千回,转身便楚楚可怜地开口解释,“王……”
只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低头看着深入腹部的长剑,不敢相信地就这样失去了所有退路,伶牙俐齿派不上用场,满身的功夫却连拼死一战的机会都没。从小进入侯府成为暗人,这些年身经百战,危急的时候不是没有,却都不比现在令人绝望……
他披着沾满酒渍的外袍,没有衣带束缚衣襟大开,结实精壮的胸膛袒露在外,昨夜抱着她时还那般火热,如今却隔了冰凉。
蓦地抽出长剑,毫不留情。鲜血从腹部的窟窿喷涌而出,女子膝头一软跪在地上。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一半是因为死亡逼近的剧痛与寒冷,一半是因为眼前人云淡风轻的旁观与微笑。
“来一个,本王杀一个。”
嘴角牵动时唇上闪过润泽的光,漂亮的眸子也随之弯起,如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冰雪,给人温暖的错觉。
“你、你怎么知道……”女子跪在血泊中,不得不以一种匍匐的姿态仰视。她不甘心,她自认已将一切做得聪明,自认意乱情迷时彼此都那么热切,他怎可能没有丝毫动心?
漆黑的目光居高临下,若不是其中一点光亮在闪烁,早已和门外旷远的夜幕溶为一体。良久,久到她眼帘沉沉地将要合上,以为自己此生再也等不到回答。
“本王睡觉也会睁一只眼。”
生命跌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他模糊的背影,宽大袍袖被风吹起,长发纷然垂在身后,头也不回地迈出槛外,那一瞬竟恍如被天宫贬黜凡间的谪仙。
瑶池宴饮独缺这一位,只怕天上人间都会失色。
“早闻香彻宫修得匠心独运,今日一见,倒真似是幻境仙地。”
大红灯笼悬挂的高檐下,洛康王妃明楚皙款款走来,抬头望着夜幕下冷屏山连绵起伏的轮廓,伸手拉起身边粉雕玉琢般的男童,“晏儿过来,要去见父王了。”
“父王为什么会在这里?”晏儿眨着大眼睛撅起嘴,不太满意地问道。
明楚皙知他盼了一路心心念念想见父亲,赶到京城却没能在洛康王怀里撒个娇,就被教了一番宫廷礼仪来到陌生的地方,小孩子不高兴都摆在脸上。
“今天是太后娘娘设宴款待我们,给我们接风呢。”耐心地解释道。
“太后?是皇祖母吗?”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明楚皙笑了,晏儿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身边同来的李诚也笑了起来。明楚皙转头对侧妃荆儿道,“走吧,待会儿该迟了。”
荆儿点了点头,咬着唇一言不发。明楚皙心里暗叹了口气,还是这样小家子气,也难怪王爷这么多年都不宠她,若是像蔻初那般活泼娇媚,也不至于如今天这样空顶着侧妃头衔,被后来者居上。
想到这心中不忍,伸手也挽了荆儿,“走吧。”
还未行至门口,远远地便有宫人笑脸相迎,“王妃,侧妃,小世子,这边请。”明楚皙点头受了他们行的礼,领着晏儿跟着去了。
李诚迈步也要跟上。
“慢着。”一个清俊的太监挡住他,眉眼冷清,声音淡淡的,“武将入宫要例行检查,请跟我来。”
李诚从未赴过皇宴,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一听觉得有理便跟着往另一边去了。
却没想到检查得如此细致。脱得只剩亵衣裤。陈泉手持麾尾冷着脸,低眸看着小太监们将衣袍一件件翻来覆去地查。深秋的时候这厢房没有烧炭,门缝风一吹李诚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旁边的宫女见了纷纷捂嘴偷笑。
李诚脸上挂不住,冷冷转开头去。
折腾了许久才穿好衣服,一出门便看见虞晋蟒袍玉带,与浩南王说说笑笑,在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施然进宫去了。脚下不由往前赶了几步,想打招呼时浩南王却没看见他。
李诚眉头一拧,心里不痛快,瞥着虞晋直言问道,“他怎么不用查?”
陈泉眼皮一撩,嘴角撇了撇,“大将军是国舅,与你自是不同。”
他轻蔑的样子让李诚脸色一变,强压怒火哼了一声,大踏步往里而去。身后传来宫人的嬉笑,“还不是靠王爷,王爷还不是靠我们太后……”
双拳紧握,项间的筋都绷了起来。他李诚凭一双拳头打天下,快意疆场,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此处不留爷,爷还不稀罕!
“哎你干什么去?”陈泉见他扭头就走,不由跟上来问道。
“这饭不吃也罢。”
“李将军既然来了,怎么说走就走呢。”
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柔和中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李诚脚步一顿,脸色愈发阴沉,可终究尊卑有序,他强迫自己转身行礼,看也不看虞挚一眼,“臣拜见太后。”
“哀家特意为诸位接风,李将军若不来,恐怕叡康会不高兴,他最近已很是劳累了。”虞挚边说边走过来,提起洛康王时声音中退去了拒人千里的冷淡,亲昵了许多,“李将军就当给哀家一个面子如何。”
李诚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心中愈发鄙夷,“王爷劳累,自有王妃照料。如今她们远道入京,太后不如早早结束宴会放王爷回家团聚。”
他言辞犀利毫不客气,虞挚却面不改色地生受了,还对身边的宫人笑道,“听听,果真是王妃身边的人,把王妃该操心的事都给说了。”笑完不忘回头问李诚,“这话是王妃教你的吧?”
“不是!”李诚气得脸色发青,却没有虞挚的伶牙俐齿,只颤声重复着,“王妃心地善良,怎么会做偷偷摸摸的事。”
虞挚笑得更漂亮了,一双清水般明亮的眸子望定了李诚,“还说没有偷偷摸摸,瞧,如今一个字都说她不得……”
话音未落,李诚已一拳挥了过去。
砰地一声闷响,李诚后退一步定住,满眼血红怒目而视,只见九皇子不知何时从斜刺里赶了过来,举臂就挡了他这一拳,“你好大的胆子!”叡谨怒喝一声,虞挚被他护在身后,嘴角的笑意僵了僵,继而愈发生动了。
李诚早已怒火攻心,再顾不得什么规矩,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照着那张狐媚的脸打上一拳。他低吼一声扑身而上,叡谨自然不甘示弱,就在这临风凭栏的汉白玉高台之上,两人扭打在一起。
不消多少工夫,坐在宫里的人就听见外面的动静。洛康王率先抢步而出,定睛一瞧不由脸色一沉,厉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