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为后》第152章


虞挚靠在他肩头,他的胸膛确实很暖,让偌大的香彻宫不再冰冷,昨天她睡得很沉。醒来时还枕在他臂弯中,睁眼时看见他带着血丝微笑的眸子和下颌新生的胡茬,他就这样一夜未动。
怔神间,洛康王温热的呼吸已凑到耳边,“许久不见,想我了么?”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照顾自己……”
他气息轻柔语调低沉,冰冷的冬天里犹如春风和煦,情到深处时,往往会带那么点患得患失的哀伤意味,让人心里不知是苦是甜。
虞挚推开他,与此同时嘴角抿起嗔怪的笑,“快去吧,上朝了。”
洛康王笑着走出香彻宫,天色阴沉,心里却晴朗得很。
泰极殿的耳房里,群臣正三三两两地聚在聊天,话题不外乎赈灾进展如何、今天早朝怎么还不开始。虞晋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往面前的杯子里倒热茶。他位高权重,身外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墙壁将众人隔开,除了宫相和少数几个尚书级重臣,没人敢上前与虞大将军搭话。
忽然,人们的说话声微弱了下去。虞晋抬眸,只见洛康王负手走了进来。众人忙不迭地向他行礼,心里还疑惑王爷怎么和早朝一样姗姗来迟,不过当然没人敢问。
洛康王走到虞晋对面坐下,立刻有人过来服侍。虞晋嘴角挑了挑,一摆手让宫人退下,背缓缓地离开了椅子,直身亲自将热茶往洛康王面前一推,“王爷请用。”大将军做久了,一举一动都高高在上慵懒威严,唯有在洛康王面前,才会露出众人难得一见的恭敬。
下了朝,太后身体不适先行回宫,擎政侯主持内阁议政。晃儿在宽大的龙椅上坐着,满耳朵都是大臣们文绉绉的争论,听得他昏昏欲睡,一如既往两腿一叉什么也不管。决断全权交予擎政侯,朝会未到中午便早早结束了。
来到泰极殿,不消通报径自入内,果然看见虞挚伏于案前,撑额阅读奏章。
“前头散了?”她抬起头,鼻音越发浓重了,说话都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滋味。
洛康王嗯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份奏折放于桌上。虞挚扫了一眼,“这是什么?”一般折子都是由尚书省整理好递上来,不知他这是为何。
“十万火急的事,你瞧罢。”洛康王口里说着已绕到她身后,端起袖子,抬手为她捏起肩来。
他手下力道匀称,不轻不重的同时也觉不出有什么情绪。虞挚心里愈发疑惑,也顾不得拒绝他这般亲昵的伺候,蹙眉拿过奏折打开便看。
从头到尾看完,眉头依旧皱着,脸上却慢慢变红了。
蹭地站起来,转身将奏折掷到他怀中,“就晓得作弄我!”
明明是生气的话,可两人站得那么近,气息交缠说什么都带了绵绵。洛康王含笑低头,声音轻柔仿佛生怕惊走了眼前落网的小兽,“真的是十万火急呵。”
虞挚颊边红云腾地飞起,瞬间就让这对峙失了气势,不知是害羞还是倍觉压迫的紧张,她微微喘息着,风寒的鼻塞使得樱唇无意识微张,胸口极力压抑的细小起伏都尽收眼底,让人居高临下看去,只觉甜腻可人犹遮万种风情。
洛康王不禁俯首探过去,唇快要相碰的时候,却被她头一偏避开,“小心过给你。”声音低如蚊蚋,睫毛轻轻颤抖着,乌鬓下白皙如玉的肌肤分毫毕现。谁能想象,在帘后执掌大铭江山的女人,会是这般娇媚撩人。
“挚儿便是有毒,我也甘之如饴。”洛康王将她抵上身后的桌案,狎昵地蹭过她的耳垂,引起身下人一阵颤栗。
不知是为了这句话,还是为了项间徘徊的炽热呼吸。
“你休要说混话……”虞挚转过头望入他眼中,意乱情迷间她的目光有一刹那的清明,甚至带着几分担忧的正色。
“别怕。”洛康王捕捉到她的关切,心中软软化开,令人情动处最是那抹不经意的温柔。拂落桌边的文书将虞挚抱坐其上,终于可以和他平视,她却一直低着头,如同被命运丑恶嘴脸吓坏的孩子。
他将她垂下的发挽到耳后,手顺着她的面颊轻抚,托起有些紧绷的下巴,“我会一直陪着你。”触目处,她似水般的眼底动了动,得了保证终于安心一般,静静地不发一言,那任人摆布的样子顺从而乖巧。洛康王望着她一笑,小心而缓慢地吻了下去。
入夜,如寄执香将一盏盏宫灯点燃,走过之处幽辉亮起黑暗隐没,细长而模糊的人影投落在地上。
幔帐一挑,虞挚裹着米白的睡袍下了床来。初睡醒乍见灯光不太习惯,眯起眼睛走到桌边,“几时了?”
“还有两刻便入更了。”如寄将灯罩扣好,转头时只见虞挚轻车熟路端起备好的药汁,闭上眼一口气喝完。睡袍的带子不知丢去哪里,她便用手拢着衣襟,仰头喝药时半个肩头滑落到外头,也丝毫不知道冷似的。
如寄在心里叹了口气,避孕的药伤身,寻常女人一辈子都不会喝一次,太后却三天两头当水饮。如今感染风寒,更是拖拉着好不了。
“奴婢叫红萼把姜汤端进来。”如寄想起红萼亲自在御膳房守着姜汤,只等太后醒了趁热喝。
虞挚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披衣走到外间,“奏折呢?”空空如也的桌子让她皱起眉头,转身瞧着如寄。
“尚书房的人拿走了,说今晚上送去洛康王府。”如寄如实禀报,“王爷惦记着太后的风寒,怕太后醒了之后继续挑灯夜战,便吩咐人把折子送到他那去。”
虞挚听完,神色淡淡的不予置评。在殿内转了一圈,红萼的姜汤也送来了,喝了一碗暖身,才开口问如寄,“让你查的事怎样了。”
如寄微微一怔,才想起来虞挚指的是什么,自从小皇帝登基以来,她已好久没有得闲过问宫里的事了,“将御膳房和府库的人都查过了,御膳房一个叫田禾的,曾因拿手的甜品受到先皇后赏赐,其他的便与宫里没什么关联了。”
当日那坛胭脂毒酒,从出了香彻宫府库到瀚景王府,便只停留过御膳房一个地方。虞挚命如寄暗中查了许久可一直都没有线索,那个投毒者犹如黑夜中的狼,出其不意扑出咬下致命的伤口,而后便隐匿在夜幕莽林之中踪迹不见。
可虞挚知道,冥冥中有一双墨绿的眼睛盯着她,如影随形。
“处置了那个田禾,继续查。”虞挚沉沉吩咐。不管那小太监有没有罪,先杀了他麻痹对手。“让内侍省小心点,别让洛康王知道。”
如寄点头,“是。”洛康王虽不管内宫的事,但总在后宫走动不得不防,这些算计人命的勾当,还是不要让他听到风声为好。
交代完,漫长的一天便结束了,无所事事。虞挚转过头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就这样安静下去,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灯火跳跃着映在她白皙的脸上,晦暗而幽昧。
明楚皙的面容隐在灯光照不见的阴霾中,看不清表情,唯一双手禁不住地颤抖着,两眼盯着眼前的奏折,每个字都认识,然而连在一起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她不明白!
啪地合上奏折,那一声在死寂的书房中回荡,清晰得如同掌掴,在她脸上火辣辣地留下耻辱烙印。心里开了个口子,冷风灌入,连带手脚都寒凉起来。
连日雪霁,京城好不容易迎来一个艳阳天,一大早街边的店铺殷勤开张,蒸笼里的包子馒头热气腾腾,皇宫大门一开,百官散朝。华盖轿子、良驹宝马有序而出,沿着朱雀大街汇入幽深小巷。
半日余闲,正是达官贵人们走朋访友的好时候。
明楚皙坐在虞大将军府上,面前的君山银针已经凉透了,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盖子拨弄着。
“小绾,给王妃换一盏茶。”虞晋的夫人刘氏作陪。两人闲聊了半上午,眼看着虞晋就要下朝回府了,王妃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必了。”明楚皙一松手,茶杯盖子啪地落下。刘氏显然被着响动吓到了,小小的眼睛翻了翻,偷着打量明楚皙。
“王爷说前一阵子与大将军喝酒,晚了便留宿在府中。”明楚皙嘴角扬了扬,眼皮也撩起,“真是叨扰了。”
刘氏心里折了个个,隐隐地觉得王妃有言外之意,不由觉得愧疚。洛康王和宫里太后的事,她作为大将军夫人自然是知道一些的,平时从不嘴碎同其他人多说一句,只是暗暗同情王妃。
“没、没什么……”刘氏是个老实人,不免有些局促。
“听说昨儿也是在这,没打搅吧?”明楚皙客气地问道。
刘氏愈发不安,让她当着这可怜女人的面撒谎,于心不忍,“昨、昨天……”
“王爷昨天可不在这。”
一声朗笑由远及近传来,话音未落虞晋已从外面走进,锦绣官袍器宇轩昂,脸上的笑恰到好处,“王爷若说昨天在末将府上喝酒,末将可就要在王妃面前告状了。”
刘氏见他回来慌忙站起,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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