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婢》第64章


怡妃听了这话,心中一酸,本待说两句气性的话,但想起今日之事来,少不得耐下性子来,微微一笑道:“那是皇上许久不见臣妾的缘故罢。臣妾瞧着皇上像是也清减了些呢。倒是前儿见了娴妃妹妹,有了身子的人,看着还富态。”
李重明微笑道:“你说了,朕才想起来。听皇后说,前儿由她出面,替娴妃与你说和,还说你们已经摒弃前嫌,从此亲亲热热,也不知是不是哄朕呢。”
怡妃越发放柔了声音,笑道:“说什么嫌不嫌的话。皇上是知道臣妾这性子的,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些,何曾当真跟谁结过仇呢?何况娴妃妹妹温柔知礼,先前不过是些误会,臣妾也并未记恨过她,想是娴妃妹妹过于小心了,还当臣妾是认真与她过不去呢,这才请了皇后娘娘说和。其实哪里用什么说和。”
李重明点头叹道:“朕知道,你是一片天真的人,说风就是雨,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听你这样说,朕就更放心了。”
怡妃微笑得温柔清爽,果真是一片天真的模样。李重明瞧着她,忽然又叹了口气,皱眉道:“只是平卿……罢了,朕听说他病了好些日子,如今可好些了?”
怡妃色转忧愁,拿帕子拭了拭眼睛,低头道:“臣妾打发了身边一个宫女去瞧,回来说,哥哥卧病月余,几乎连床都下不得,大夫日日瞧着,天天吃着药,究竟也不知怎么样。臣妾……臣妾心里难受得很。”
李重明闻言默默叹息一声,未说什么。周平卿自小聪明俊秀,少年时二人也曾有过共读之谊,上一次即使是坐实了他陷害娴妃的罪名,看在淮英王的面子和从小的情谊上,李重明也未忍深责。如今听说他卧病,心里也微觉有些黯然。
怡妃
又擦了擦眼角,声音微有哽咽,说道:“哥哥从来是谦和敦厚的,不似臣妾这般任意使性,见过哥哥的,谁不赞他?他何曾受过这样的……”
话到这里戛然止住,怡妃似是知道说错了话,低头道:“臣妾……臣妾失言了。”
李重明却并未现不悦之色。方才这一番话,听得他又想起从来周平卿的种种好处来,不由得便微有些心软。想着,便叹了一声,道:“罢了,朕并未怪你。平卿的为人,朕也是知道的,所以出了上次那件事,才叫朕失望。希望他只是一时糊涂罢。”
话音才落,忽然一个小宫女匆匆跑来,边跑边口里叫道:“娘娘……”
说话之间猛地发现李重明也在这里,忙跪倒叩头道:“奴婢该死,不知道皇上也在这里,冲撞了圣驾,求皇上恕罪!”
李重明见这宫女来得急,便有些诧异,道:“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那宫女道:“回皇上、娘娘,奴婢刚才在外头廊下,遇着一个眼生的宫女,给了奴婢一封信,叫奴婢转交给娘娘。奴婢不知是什么重要大事,恐怕误了,所以急了些。”
说着,将信捧起。怡妃便道:“拿来瞧瞧。”
浏香忙去接了,呈给怡妃。怡妃瞧了一眼信封,疑惑道:“这是哥哥的信?”
只见那信封上四个字,正是“宜妹亲启”。怡妃诧异道:“这可奇了。哥哥如今病着,今日又没听说王府里有人来,如何能托人带信呢?况且前两日云楼回来,才带了信给我,怎地这还没几日,又有信来?”
李重明在一旁见了,心下也起了疑惑,拿过信来,撕开略看了几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怡妃忙道:“信里写了什么?”
李重明掷与她道:“你自己看!”
怡妃慌忙看了几眼,立刻“扑通”跪下,说道:“皇上,这信一定有问题,哥哥怎会有这些大逆不道之言!这些话,便是叫他想都想不出来,何况写在信里!而且这笔迹虽与哥哥的笔迹十分相像,可却有些细微差别,这恐怕是有人陷害哥哥!皇上不信,臣妾立刻将哥哥的信取来,请皇上过目!”
一面说着,一面便叫浏香。浏香忙取了一封信来呈给李重明。怡妃颤声道:“皇上请细瞧,哥哥的字气贯如一,笔意流畅,这封假信虽钩画之间与哥哥一般无二,但却笔意断裂、锋芒难掩,这定然是仿写啊皇上!”
怡妃一面说着,一面上前将手中的信与李重明手上的放在一处对比,“皇上您看!”
李重明看了几眼,不禁拿过怡妃手中的信与自己手里的细细对看,半晌,脸色方渐渐缓下来,慢慢道:“爱妃说得不错。看来,这竟是有人意欲栽赃嫁祸。”
怡妃闻言,便在李重明身前跪下,哭着说道:“皇上,如今臣妾才看明白了,这分明是有人要害哥哥和臣妾,只怕上次那字条也是一早算计好了,只等着臣妾上套儿呢!这设计之人实在狡猾,竟利用笔迹来栽赃陷害,若非如此,哥哥又怎会一病不起……如今又伪造这封大逆不道之信,难道一定要害死哥哥才罢!”
李重明听说,回想上次那字条,那仿写之人学周平卿虽未十分像,但上次的字本就是刻意学女子之态,便是不十分像,也足够了。
至于这次的信,若非怡妃提醒,有上次的事在心里搁着,他只怕也根本不会仔细分辨。这设计之人摸准了他的心思,果真是好狠的手段!
李重明脸色沉暗,先扶了怡妃起来,再问那送信宫女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宫女慌道:“回皇上,那送信的宫女眼生得很,奴婢也认不出是哪一处的,奴婢该死!”
怡妃满面泪痕,一面拭泪,一面道:“皇上,求皇上且别声张!这人居心如此歹毒,做事又不留痕迹,臣妾怕他知道事情败露,又不知想出什么可怕的法子来……”
李重明见她哭得伤心,因从未见她如此弱质的模样,越发心疼起来,便安慰道:“爱妃不必担心。此事说来朕也有不是,原不该怀疑平卿的为人,这才叫人钻了空子。此事朕必要查个清楚,还你和平卿公道,你放心就是。”
怡妃微微点头,又道:“皇上,此事要查,满世界里找人,只怕整个后宫都要惊动,如今宫里有孕的妃嫔多,若惊动了倒不好,只求皇上悄悄地查罢。”
李重明想了想,道:“难为你这样顾全大体,朕依你就是了。”
怡妃感激道:“臣妾多谢皇上。还有一件,那人这般陷害臣妾与哥哥,臣妾……臣妾心中着实是恨极,求皇上让臣妾亲自来查,这件臣妾才能放心。”
李重明沉吟一时,方点头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就依你罢。”
怡妃的意思,是暗指陷害之人必是宫中之人,若不自己亲自查办,只恐被人钻了空子。李重明明白这意思,这般依
允,便是允许怡妃不经皇后独自查问了。
怡妃作礼道谢,李重明便起身道:“王府那里,你也放心罢。朕这就下一道旨意安慰平卿与王爷,平卿既病着,就叫太医去瞧瞧。你若仍不放心,依旧打发身边的人去照看着也好。”
怡妃拜谢了,心里当真是感激了,眼神也更添了几分情意。李重明凝视她半晌,旧日恩爱之情便勾起来,又兼怜惜歉疚之心,看怡妃便也多了些宠爱,柔声道:“朕晚上再来瞧你。”
一直送至前殿,眼见着李重明的仪仗去远,怡妃长长吐了口气,脸上才真正露出笑容来。
身侧有一人躬身说道:“恭喜娘娘。”
怡妃含着笑,瞧着这位眉眼清秀脱俗浅浅微笑的小女史,越瞧越是舒坦,“云楼,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云楼低眉顺眼,静静地道:“为娘娘尽心尽力,是奴婢的本份。”
怡妃笑着拉了她的手,道:“虽如此说,但本宫不是小气的人,你要什么赏,只管说。”
云楼低头道:“奴婢不敢讨赏。只是上次奴婢没能照顾好世子,心中有愧,只求娘娘准奴婢再去瞧瞧世子,奴婢就安心了。”
怡妃听了,心中更喜,说道:“难为你这样忠心。也罢,明儿太医去府上瞧哥哥,你就跟着去罢。回来告诉本宫,好叫本宫也放心。”
说着,忽又想起来,笑意便添了二分暧昧,道:“哦,本宫知道了。想来你是惦记着见萧家小子罢?难怪总想着出宫。”
云楼低头,也不分辩。怡妃笑道:“明儿我告诉萧贵嫔,叫那小子时常到她那里走走,你若想见,往宜春殿去见就好了,也省得费事。”
云楼淡淡道:“谢娘娘挂心。这些小事不提也罢,倒是娘娘既说与娴妃娘娘和好,平日里便也该多走动走动,或打发人时常问安去,作出个亲热的样子来,才能使皇上更信服。”
怡妃道:“你说的是。这事情就交给你办罢,本宫瞧着娴妃那娇滴滴的样子,实在看不过眼,你时常替本宫去瞧着就得了。往她那里去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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