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至河上》第85章


夜很安宁,徐荷书的小院里,地上墙上有遥遥映来的一片灯光,树影横斜,漠然不管任何事情,像是已经沉入梦乡。谢未在轻吹的冷风里不禁打了个寒颤,握紧拳头,心里像烧起了一团不死不熄的火,他大步向房门走去。
砰砰!很大的拍门声。
睡在外间的小洛和小满被吵醒了。小洛嘴里嘟哝抱怨着,披了衣服去开门。“谁呀,这么晚了,小姐都睡了……”
开门尚未看清是谁,那人就闯了进来:“我来找荷书,她在哪里?”
小洛吓坏了,这个男人她可从没见过,怎么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
“荷书!荷书!”他直接闯进里间。
小洛急急忙忙,一边去扯他,一边想要喊人。
却听徐荷书的声音传来:“啊,是你!小洛,别拦他,没事的……”
小洛诧异地松了手,脚下却不由自主,跟了上去,来到小姐床前:“小姐,他是谁?”徐荷书坐直了身子,惺忪的睡眼闪出慵懒的光芒,两方面都很羞涩:“小洛,你先去吧,他是我的朋友。”
谢未直直地看着她,她既欣喜又紧张,不知这个时辰他怎么会来,怎么找到了自己的住处。
小洛满腹疑惑,只好退到外间:“小姐,有事你就喊我,我点着灯。”
“知道。”徐荷书应着,略略欠身,拉谢未坐在床边。
“你是怎么来的?难道已经见过我父亲了?”见谢未的表情有点奇怪,她也说不出的犹疑。
“见过了。”谢未木然。
“他是……怎么说的呢?”
“荷书……”他双手攥着她的上臂,隔着轻薄的一层白色中衣,她的感觉很柔很暖。长发披散在胸前,像出尘的仙女,又像幽怨的女鬼。
“怎么啦?”徐荷书有点紧张,“我父亲……不同意是不是?”
“不是!”他说着,将她按到在床上,不等她惊呼出声,他就用嘴封住了她的唇。
他用力地吻她,挤压她,甚至还咬她。太过的热情让她觉得很突兀,应接不暇,却也还有清醒的意识:“别这样……有人……在外面……”
他不听她的,也不怜惜她。明天她很可能就成为他的妹妹了,这念头他甚至不敢深想,只是一闪而过。如果定一定心,他当然会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是在犯罪。他只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他的粗鲁,她很不习惯,很不舒服,还有点害怕:“你……怎么……怎么了?跟我……说……”
“想你……”他扯开了她身上仅有的一层衣服,将自己的身体和手都贴了上去。
她想哭,呜呜地低喊着:“不要……”这是深夜,在她的家里,她的卧房,外间就是两个丫鬟,她觉得羞耻,羞耻得难以为人。她开始用力推他,打他,踢他,他却牢牢地将她困住。隔着衣服,他已经膨胀的欲望抵在了她*磨蹭着,她惊骇极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敢承受,只哀求道:“不如你带我走……去客栈,去客栈好吧?”
他不听。
她低声哭道:“谢未你是坏人……你这是羞辱我……”
这一句,是真的令他如遭当头一棒。动作忽然僵住,又忽然起身。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疯了。完全没有理智了。
这是做什么,是因为快要失去她而伤害她,是不敢正视现实而故意麻痹自己,抑或仅仅是爱的冲动?
后悔。
后悔来京城。
如果没有来京城,随便到任何地方,都不会发生今晚这些事,不会知道这件事。
然而,又似乎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她挂满泪花的脸,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徐荷书欠身坐起,在心有余悸中试图了解他:“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了?不可以说吗?”
谢未觉得自己应该走了。
她迅速穿好外衣,从床上跳下来:“我陪你出去走走。”
“好姑娘。”他悲哀地望了她一眼,“你还是恨我吧。”
没有来得及反应,甚至都没有看清,谢未就从她的眼前、她的房间消失了。就像一阵风,吹得浑身倦意的她怔怔的……
灯,忽地灭了。
外面传来父亲的咳嗽声。
原来父亲在外面守着她呢。可是他是否知道,方才他的女儿险些不能守住?
徐珏知道房间里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有信心。
除去两个丫鬟也在里面谢未与荷书不敢胡来之外,他还确信以其身为捕快的品格,谢未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
“要做我的儿子,尝尝知错犯错的苦头也好,以后你就万万不敢再犯……我的女儿啊,你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命如此,人再顽强也抗不过亲伦,就安安心心准备嫁给锦衣卫指挥使吧!”徐珏这样想着,慢慢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看到了谢未离去的身影,他也知道他是要离开徐府。他不阻拦。“年轻人正在抹不开弯的别扭劲上,让他去疏散疏散也好,反正走不远的……”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真假有无
更新时间:20101015 10:54:47 本章字数:3553
徐荷书抹掉烈味的泪水,趿着鞋子跑去追赶父亲。徐珏走在天井中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怎么了女儿?”
灯光下站立的父亲高大、慈祥,却也有着一股似乎是神秘的威严,回过身来看着她,这情形与她小的时候多么相似,心境却完全地改变了,不同了。小时候,她怎么开心他就怎么做,她说什么他就在乎什么,就算有了弟弟,他对她的宠爱也丝毫不减。可是现在,他自行做主安排了她不愿意的婚事,不同意她心中属意的婚事。
“父亲,您对谢未……说了什么?”
徐珏微笑:“今晚不及和你细说,明天你就会知道,大家都会知道。”
徐荷书略略有点诧异。
徐珏道:“你们想要成婚,是万万不可的。”
徐荷书抽泣起来,她真想像小时候那样扑到他腿上。徐珏温和地笑笑:“去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父亲……”徐荷书声音颤抖着,上前跪在了他的脚下,泪珠簌簌滚落,“您就可怜可怜女儿吧……我一向都很乖的,您也没有生过我的气,为什么这次要这么狠心……”
想着方才谢未狂躁的作为和他临别的话,她觉得好生绝望。曾经,她认为只要她愿意,父母之命就可以抛诸脑后,两个人远走高飞也未尝不可。此时她却只觉身无力心亦无力,自己哪有以前想象中的那么勇敢果决?
“起来,地上凉。”徐珏扶她起身,她不肯起来。“为父并没有说不准你和谢未在一起,只是,事实情况不允许,谢未都已经明白了。女儿啊,为父真不想告诉你,可是你如此固执……”
一直以来,徐荷书都认为那些行走江湖的侠客是没有家的,父母双亡,也无兄弟姊妹,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视死如归,活得逍遥自在,洒脱痛快——可是,他们心中大约也有一点伤痛吧?人生如飘萍一般东来西去,叶落尚能归根,他们呢?他们孤独不?难过不?凄苦不?所以她认为自己非常幸福,父母俱在,家道殷实,自己是长女,下有一个年未弱冠的才子弟弟,且不说父亲做着高官,就算只是普通百姓,她的家也是非常完美的了。她也完全习惯于平静的四人之家,父亲、母亲、自己、弟弟。然后,她心中有了所爱的男子,尽管事情并不顺心如意。
现在,父亲忽然告诉她,原来她还有个哥哥,这个哥哥不是别人,恰恰是她心爱的男子。他与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他们彼此深爱,曾倾心交谈,也曾忘情缠绵,却原来他们不是彼此的男人或女人,而是同一个父亲生下的哥哥和妹妹。
徐荷书只问:“这是真的?”
徐珏答:“真的。”
徐荷书哪里还是固执的,她很少倔强,亦不算坚强。就在她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在心里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不要昏倒,不要昏倒,我得弄明白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甚至还想到了那个下雪天,谢未叮嘱她:你要练一练忍耐力,不要动不动就昏倒。
终于,她撑了过去,只是两腿无力,几乎站不稳当。小洛和小满一直跟在她后面,此时搀扶住了她:“小姐,回房歇息吧……”
徐珏冲她们将手挥了一挥。
他也好累。累得几乎不再愿意说话。白天在内阁有看不完的公文,议不完的事,吵不完的架,斗不完的心机,他并非都参与,他只看着,看着就够累了。什么事在他心里都有数。
包括沈判的心。
沈判还没有回来。对于徐荷书,他想必已经十分生气。但是幸好,他能在他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满意的局面。
徐珏纵然累,却也依然拥有充沛的精力。天刚亮他就起床了,吩咐老息将徐松诗住处隔壁那几间房修饰一下——正是准备给谢未的,并交给他一幅字,命他去定制一块匾额来。老息领命出来,打开字幅一看,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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