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至河上》第104章


“哎。”
小洛拿着一件湖青的袍子来到他们面前。
“盖在她身上。”
如此,徐荷书整个人便只露出了一张脸。沈判觉得可以了,便抱着她走出去。“荷书,一会你只嘴里说‘给圣上请安’就可以,其他的交给我。”
她听下了,却不说话。沈判的手臂虽然托着她,一双手却没老实,隔着那么厚的衣服,在她大腿上和肋间摩挲着。“哼!”她伸出手去掐他的手。
沈判朝她笑着咧嘴摇头:“嘶……好舒服!再来。”
“不要脸。”徐荷书低低地骂了他一句。
“对,就是这种表情。一定要做出不耐烦、不高兴、没精神的表情来,记住,你是病人。”
沈判抱着她,后面忽然跟随来了以为自己眼花了的蔡妈。“哎哟喂!”等她看清了,可也了不得了。光天化日屋外头,老爷这是越来越没谱了!怎么,还是去会客厅?!
正德与两个太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沈爱卿,你这是……”
“回陛下,拙荆病中乏力,臣只好将她抱出来。”
“哦,快坐快坐——”
这时候,徐荷书睁开了无神的眼睛,病怏怏地说:“臣妾给陛下请安了,请恕……咳咳,咳咳……”正德忍不住走过来,要看清她的样子,沈判却低了头,拿手给她掠着脸上的乱发,不知是要给她理好还是整乱。于是,正德几乎什么也没看见。
“啊,不必拘礼。”他只隐隐约约看到她乱发下的脸白皙、清秀。
感觉到沈判的手又揉了她一下,徐荷书于是以手掩口猛力地咳了起来,咳得全身震颤。
太监都看不下去了:“哟,夫人怎么病得这么厉害,沈大人没请大夫吗?”
“请了。大夫说不能见风,要在屋子里养几天。”沈判很抱歉地向正德望着,“所以,臣请……”
正德体恤下情地道:“嗯,你去吧,朕也该走了。”
“是。陛下再稍等片刻,让臣送您出去。”
“不必了!”正德明显没尽兴且没了兴致,起身迈步就走。太监亲卫连忙跟上。
沈判在后面弓身说着送别的话,见皇帝走远了,这才飞一般地跑回房间。
徐荷书脚刚一沾地,就气鼓鼓地说:“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吧?”
满想着沈判会说“当然不会再有”,却不料他说:“可能还会再有。”
“为什么?”
他很有点兴奋地看着她:“荷书,你喜欢出去打猎吗?”
虽说徐荷书对鹿啊兔的非常喜欢,不忍杀伤,但对比现在的生活状况,这问题毫无疑问是肯定的答案。她点点头。
“皇帝明天要去西郊打猎。我带上你,你可愿意?”
徐荷书再点头,笑了。“不过,我还有点事,下午我得出去一趟。”
沈判自然知道她是赴约去见孙茯苓和方爱,她却不知道还会有个谢未。派出去的下属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谢未现在是生是死是伤。但他十分明确这一点:今天绝不可以让徐荷书出门。
“你应该是没有要紧的事,就别出去了。”
“不行,我要出去,你不能这样管着我。”
“你要见谁,我派人请过来就是。”
徐荷书不搭理他,拿了一件斗篷罩在身上,这就准备走。
沈判叹了口气:“新娘子三天不能出门,你没听说过吗?”
“哼,你就瞎说吧,我知道南边的风俗是第二天就回门,回娘家。”
“唉,不是说着这。新娘子过门三天内如果外出,就会死生身母亲,你竟然不知?!”沈判简直是声色俱厉。
徐荷书愣了一下:“你休想骗我。我才不信这一套。”
“你可以试试,试试看你就知道了。事后别后悔别怪我没告诉你就行了。”沈判无奈地摇摇头,“以前咱们家里有个杨妈,女儿出嫁后第二天就回来看她,结果呢,突发疾病一命呜呼了。”
徐荷书想了一想,虽说将信将疑,却也终究不敢冒这个险。“哼,谁知道你是懂得不少,还是瞎话编得匀……”
沈判立即转移话题:“荷书,其实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同意跟我去打猎。你其实可以选择不去。”
“我为什么不去?”
“我走后,你在家里岂不十分自在?你若想逃走都十分容易。”
徐荷书冷笑:“到深山老林去打猎,也有很多逃走的机会。”
“哦?”沈判拍着自己的后脑勺,“那我一路可要严加看管你了!”
沈判计划带着她同去,自然是怕她留在家里有逃离甚至是跟谢未逃离的可能性,但侍驾出猎岂能带着家眷——尤其是女人?他有他的办法,让人护送着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大队仪仗人马后面,到达猎场各自安置下后,一切便如鱼得水了。寒冷的冬天,山林,雪地,猎物,危险,陪伴……他觉得这是转换她心情的绝佳时机,他渴望着这次能用他全部的温柔和热情来得到她的心,她的人。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仙子妻子
更新时间:20101015 10:54:48 本章字数:3282
皇帝今日起得很早。起早不是为了上早朝,而是为了躲早朝。他打算连个招呼也不对臣子们打,就顶着未尽的夜色踏上征程。尽管早,宫女、太监、亲卫们也已经准备妥当。此次随去的大太监是新近得宠的钱公公。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从午门延伸到端门外,灯笼火把将城楼照得倍显阴森威严。却是毫不喧闹的,除了偶尔的一声传报和一句低语,就只有马蹄在地砖上的踩踏声。
沈判就在这队伍里。
卯时将至。正德皇帝终于出现。
出了紫禁城,向西,转北,然后一路西行。
正德弃宝顶銮车不乘,骑了一匹骏马,在众亲兵的簇拥下,得意洋洋扬鞭策马。京城的十一月,清晨的空气酷冷,拂在脸上向刀刮过一样痛。皇帝不怕冷。
沈判自然也不怕冷。只是,他在想,徐荷书现在已经出发了么?他派去的心腹尹海真,不但对他忠心耿耿,而且武艺超群,办事严谨,由他护送徐荷书随后跟来,肯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尹海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别人可能会信奉“讷言敏行”的箴言规矩自己,他却完完全全是这种典范。冷面,不苟言笑,好像根本不会笑。沈判的话他都信,沈判的命令他都照做。虽是上下级的关系,却是一起杀过人的交情。
马车辘辘,里面是他上司的夫人和一个丫鬟。之前,他很懂尊卑地没有正眼看夫人,却仍然瞥到了那是一个年轻的、朝气蓬勃的身影。
徐荷书照例要和这个说是护送其实也是监管的人聊聊。撩开帘子,就有一股冷气直扑在脸上,鼻子都算了。她看到了那个人,跟在马车的右后侧方,不止他一个锦衣卫,马车前面还有两人。他们,包括马夫,恐怕都负有看守她行动的任务。
“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尹海真。”简单一句话说得很冷漠也很艰难似的,尹海真又命令马夫:“再快些!”好像等不及马车变快,他踢刺马身,奔到了前方。他是去探路。
他们走的这条路,可以通往御驾西行的线路。
徐荷书遥望着朦胧晨光里的尹海真,一些既可笑又有用的念头在脑海里产生。
她知道他武功不弱,也防备着她的异动,但她其实并没有所谓“逃走”的打算。至少目前没有。至少总该等到雨燕父女真的保住了性命!除非有她不能忍受的意外之事发生。
她趴在丫鬟小洛的腿上,向跟她诉说些什么,却终究觉得说也无用,就留在心里吧。然后,就睡着了。
几乎是行了整整一天的路,中间吃了一顿简单的饭,他们在薄暮时分到达了沈判事先交待的地点——仙子山北面的山脚下。那里散落着几户人家,却也不见人影不闻人声,幽静极了。徐荷书喜欢这个地方。夕阳衰微的余晖流连在远处的山坳间,近处的树枝上,温暖,安详,神秘。南望是绵延寒山,北眺是衰草连天。虽然萧瑟肃杀,也令人心境阔大明净。
皇帝是来仙子山打猎。选择这座山,是因为它的名字。而为何能得此名?从西面往过去,这片山岭的主山峰起伏状如一个女子曼妙的躯体。造化神功若此,必是一位仙女临凡化成的这座山。正德老早就知道西边有这么一座虽不险峻但以奇美著称的山,更知道这山中不但有诸多野兽,还有十多处碧如美玉的湖水和小潭。
于是,御驾落在了仙子山西面山脚。
亲兵们开始安营扎寨,烧火做饭。
正德带着几人到山上先行御览。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才下山来。沈判担着的心也终于有了着落的迹象。果然,一名属下已经在等着向他报信了——夫人已经安置妥善。
沈判放了心,点点头。他想去瞧瞧她,却担心皇帝会突然叫他。正在思虑着做决定时,钱公公忽然走来,笑道:“沈大人,您怎么不用晚膳呢?万岁爷已用过了,一天的旅途劳顿,他老人家已经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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