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梦付芳华》第32章

阿兰跺了跺脚，不满的嚷道：“不管不管！阿兰就是要那朵荷花嘛！妈芒……”
妈芒的笑容温暖而慈祥，“好好好，妈芒去给阿兰摘荷花，摘了荷花我们就得回家了，阿爸要回来了，妈芒还要回家给阿爸做饭，知道了吗？”
阿兰用力的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兴奋和幸福的红晕。
我看着妈芒卷起了裤脚，她长长的黑发散落在清澈的水里，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她缓缓走向池塘的深处，那里有一朵开的最盛的荷花，白的像是冬雪，纯洁而耀眼。
而在更远处的地方，我看见了一群黑色的天鹅，它们高傲而优雅，似天神安置在人间的黑色瞳孔般俯视着万物，它们摆动着自己长长的脖颈，翅膀微张间，脚下的水面开始泛起洪波。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妈芒的脸上带着最满足的笑容，她一步步往深水里走去，水面淹没了他的膝盖，然后是腹部，再然后是肩膀，又蔓延至颈项。她仍然在前进，没有丝毫的停留，前面的那朵白色莲花散发着诡异的香气，周身通白的它却不停的散发着黑色的污浊之气。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一阵风，卷起荷叶片片，水波连连，骄傲的黑天鹅仰头悲鸣了一声，齐齐拍打起翅膀飞离了水面，高远的天空中忽然卷起了黑色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
我看见了湖面上突然出现的那个巨大漩涡，在它的中心处就是那朵最美的莲花，我想大声呼喊，我想让妈芒停下来，不要再前进了，不要去摘那朵花了，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可我发不出声音，我像是被隔离在另外的一方空间中，我使劲敲打着身前那堵透明的墙，可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妈芒含着微笑走进那个巨大的旋涡，湖水终于完全遮盖住了她的脸庞，唯有黑色的头发还在随着水流的卷动而卷动，然后缠绕住那株白莲的根茎，再也分不开。
“我看见了穿着纸衣的小仙女，树叶翩翩把她掩盖了……”
“我失去了流着眼泪的小仙女，晚风轻轻把她吹走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歌谣，它轻轻飘荡在这方六月飞雪的天空中，像是亡灵在歌唱，刺痛了我的眼，刺痛了我的心。
”妈芒，妈芒，不要离开阿兰，妈芒！”
我从恶梦中醒来时，窗外依然漆黑一片，阴暗的天空中没有星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犬吠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我惊恐的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脸，发现早已湿润一片。
那里到底是哪里？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梦见她？而又为什么，每次都会让我泪流满面？
我挪了挪双腿，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我知道这是因前从楼梯上摔下去造成的伤，我强忍住痛楚，用脚尖摸索着找到了床边的鞋子，屋里很冷，离开被窝的身躯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不停的颤抖着，我像是一个盲人般用手在前面摸索着探路，废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桌前的火折子，轻轻划燃后，借着微光点燃了一旁的油灯。
我找到了自己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了那件白色的貂裘，手指尖上传来一股柔软和温暖，我将它紧紧抱住，泪水再次决堤而下。
“墨琦，我好想你。”我抱着这件他留在我身边唯一的东西，哭泣着轻轻呢喃。
“静音。”
我的瞳孔蓦地放大，想转过身去，却又怎样都转不过去，我多怕那只是我的幻听，我多怕当我望向他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微笑的脸。
迷花眼（十二）
更新时间20140222　23：21：04。0 字数：1846　
我就那样背对着他，泪水无声的掉落，屋内灯火如豆，微微泛黄的火苗随着清风跳动，白裘上传来的暖意远远不够，一点都不够，绝对不够，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他拥我入怀，我想要得到他怀里的温度，我想要他紧紧抱着我，然后告诉我：“静音，不要怕，我在这里。”
身后涌来一阵清风，夹杂着淡淡竹香，我被他从背后抱住，他的呼吸就在我头顶，他的手掌就在我腹部，他身体的温度就在我的感觉中，这一切都在告诉我，这不是梦，这不是幻想，他回来了。
他的声音轻柔忧伤：“静音，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转过身去，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视线再也离不开他的脸，灯火中他的眸子深沉如星空，就那样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如一个世纪般绵长。
他低下头，我的额头能感觉到他嘴唇的温热眷恋，可我比他想象的要贪心得多，我踮起脚尖，四唇相接的瞬间，我感觉到他的身体颤了一颤，但我紧紧抱住了他，此刻的我只想得到更多，比更多还多，我生涩的用舌头撬开了他的牙齿，他将我抱得更紧，回应得更加热烈，他追逐着我，将我逼回了自己的空间里，并进行了好一番探索才离去。
我微微喘气，脸上早已烫得不行，灯光下他的脸庞依然完美像是经过了精心的雕刻一般，他坏笑着，将我一下子抱了起来，我突然想起了看过的那些春宫读物里的场景，脑袋里像是被人用棍子突然绞了一番似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待他将我放在床上时我才反应过来，轻轻出声：“墨，墨琦，你不会……”
他坏笑着盯着我，轻轻捏了捏我鼻子，尔后探身下来，他的呼吸就喷在我的脸庞上，温暖湿润，“我不会什么？”
我只感觉身体颤抖得厉害，这一刻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加地府小鬼全部从我的脑海里奔腾而过，脑袋里乱成一团，我结结巴巴道：“我，我们还没成亲……”
他愣了愣，轻轻笑了笑：“懂得倒还真不少，那你刚刚为什么那么热烈呢？”
我想扯高被子将自己头深深埋进去，以逃避此刻的尴尬，结果他一只手紧紧抓住棉被的一角，我怎么扯也扯不动。
我又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只是想报之前你喂我药那时的仇！”
这话说出来我都感觉好笑，墨琦甚好奇的想了想，尔后说道：“这么说，这次你倒是仇没报到，反而又吃了一次亏，赔了夫人又折兵。算了，那就算我欠你两次吧，你什么时候想要我还回去都行。”
这种事，来几次都很明显是我吃亏好不好！这账怎么算也是还不清的，我愣了愣，然后……甚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又轻轻笑了笑，我脑袋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丝清醒，才想起他这么深更半夜的出现在我的房里，这事着实不合理，我也是笨，居然什么都没问。
我看了看他，还没等我开口问，他就开口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静音。”
我点了点头，开口道：“墨琦，告诉我一切，我想知道一切，不论是什么后果我都接受。”
他侧过脸去，黑暗隐去了他半边脸，“静音，可我舍不得，更放不开。”
我盯着他的脸，不知道他所言为何意。
他接着说：“静音，我只想让你知道，公孙琦很危险，你们明日一早就赶紧上路回京都，到了京都司越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我问道：“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他摇摇头：“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办，不过放心，我一定会去京都与你们会合的，时间不会太久。”
我也摇摇头：“墨琦，我已经失去了一次阿爹了，我没办法再接受这样的承诺。让我跟着你一起，无论去哪里。”
他转过脸来，静静的看着我，然后笑着说：“真拿你没办法。我答应你，等我回到京都后，就告诉你一切，到那时候，你阿爹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我保证。”
我还想说什么，开口道：“可是……”
被他用手指轻轻堵住了嘴唇，他微笑着：“静音，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这着实问了我个措手不及，我脸又是一红，赶紧将头埋进被我里，只留一只眼睛在外面偷偷瞄他。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静音，等我去找你，到那时候，你再告诉我答案吧。”
说完他又俯下身来，对着我的额头浅浅一吻，然后缓缓起身，我见他要走，急忙唤到：“墨琦……”
他将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姿势，然后轻轻开口：“等我。”
我还想再唤他，可他离开得甚快，转瞬间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我知道他是从窗户离开房间的，街道里传来轻微的沙沙声，愈来愈远，愈来愈轻。
我向空气里抓了抓，屋内的灯火也越来越微弱，油尽灯枯，他来的那么突然，又是离开的这么果断，让我感觉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可我知道这不是做梦，他确实回来过，回来告诉我他喜欢我，昨日的那些绝情话自然也是为了保护我，我不知道他说的公孙鸣很危险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伤害我也不会骗我，墨琦，我会在京都等着你，等着阿爹。
到那时候，我一定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