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一梦》第67章


夜逐眸色淡淡,只是对身后的人道:“我挡住他们,你走。”
“为什么?”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走!”夜逐的语气强硬,声音却很轻,轻得如同叹息,话音刚落,她猛然发力,挥剑一举朝邺尤攻去!
朔非挥剑挡下了周围魔兵的攻击,上前与她背靠背而战。
“你记起来了?”
身后的人没有丝毫反应,他叹道:“形同叛变,你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跟我一起回天界吧。”
“你若不答应,我也不走了。叛变是重罪,止陆不会放过你。”
挥剑拼杀间,他们一次次背靠到了一起,朔非面上依旧平静,只有他自己感觉得到心跳多么快,他自始至终没有看清她的神色,只提着一颗心等她的答案。
终于,他听见她说,好。
两人一路杀上了往生坛,邺尤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九转双极阵被缓缓发动,金光照亮了祭坛上下众人的面容。
朔非觉得不安,纵然光明近在眼前,他还是不安,所以右手挥剑的同时,他左手轻轻擒住了她的手腕。
金光大盛,心下终于出现了一丝欣慰,手上力道微微松了松,这时他想,他已经抓住她了。
可他终也没能将那双素手紧握,就像那日黑炎之境中他同样错过了她。可不同的是,这次,是她自己甩开了他的手。
大阵的金光缠绕上了他的肢体,朔非终于喊出了声:“阿音——!”
声音淹没在了呼啸的狂风里,她回眸,唇边含笑,美得不可方物,“再见了,流青。”
朔非一时忘记了呼唤,如置冰窟。
原来,她真的记起来了。
金光渐歇,最后,只剩那纤细的黑影独立高坛。
祭坛下是密密麻麻的魔兵,以及魔尊、领主和不远处接二连三赶到的援兵,她想,他说得对,她真的已经无路可走。
作者有话要说:让偶死一死。。。。。。一下午都码不出感觉了啊摔t^t!明明是如此喜闻乐见的情节→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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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绳紧缚;勒得她生疼。
往生坛上;神剑脱手;女子放弃了抵抗。魔兵上前粗鲁地将她绑起;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分明的憎恶与鄙夷,湣鹪谖奚丛鹚谋撑选?br />
夜逐闭目,纵然无怨无悔;她一朝为魔;也受不住这样的目光。
对于魔尊夜逐而言,这的确是一场无可厚非的背叛,可如今前尘之事滚滚而来,她迷惘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身份;自己究竟该站在何种立场来面对这一切?
邺尤一步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叛逆之罪,纵然将其就地处决也不为过,就在这时一团黑雾撕破虚空而出,蓦然浮现在往生坛上,邺尤瞬间面色大变。
毫无感情的话语从中传来:“止陆陛下要见她。”
于是,被押往魔都的人换做了她。
自己的结局究竟会如何,她已无心理会,只是一路上恍惚回想起了那日觐见后玄时说的那句——我不后悔。
当真不悔?她回望往生坛,那里方才经历过一场大战,此刻只余悲风呼啸。那人已经安全离开了……自己真的,不后悔。
那日她只身求见后玄,意料之中的,后玄没有再拒绝。
大殿上,她直言来意,“恳请殿下解封我的记忆封印。”
后玄眸子一眯,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问:“那日我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夜逐已经深思熟虑才敢来劳烦魔君,求魔君成全。”
后玄左手托腮看着夜逐,右指开始在扶手上轻叩,今日的夜逐有些奇怪,要求与其说放肆,不如说是有些任性。
“我没必要为了你的一时兴起去解除止陆亲下的封印。”知她已然清楚其中原委,后玄也不再避讳那人的名字。
夜逐沉默了,他说得对,且不说他是君她是臣,自己没资格去要求什么,纵然他们间有着那名义上的血亲关系,他又凭什么为自己逆了魔帝止陆的意思?止陆这些年魔性愈大,喜怒无常,取人性命于转瞬之间,他不值得冒这个险。
可如今,她真的需要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去勘破往日因果,如若不然,她将无法继续前进。
夜逐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后玄略带惊愕的目光中,撩袍跪地。
“我是在求殿下,求殿下为我解惑。”
饶是久居神位的后玄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惊,放下懒散撑腮的手,正了身子开始打量她,目光灼灼,似乎想从她的一言一行中发现什么倪端。
“发生了什么,你惑从何来?”
“前尘之惑,唯有明了往事,夜逐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垂眸跪着,卑微的礀态,却给人一种无比坚定的感觉。
“你最好就照如今的路走下去。”
夜逐思量片刻,缓缓开口。“我总有种感觉……”顿了顿,有些不确定道:“如果再不记起就来不及了。”
“你当真考虑清楚了?若是往昔际遇与你如今的处境相矛盾,或许会造成你承担不起的后果。”
夜逐半晌无言,她也会迷惑,亦曾彷徨,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对或不对,值不值得,然而——
“我不后悔。”她抬眼,漆黑的眸子泛着亮光。
无论是怎样不堪的记忆,她都不后悔。她不想逃避那些已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命数,与其被蒙在鼓里,多么不堪回首的记忆她都愿意去接受。
女子跪于大殿中央,黑色的衣褶整齐委地,画出了两扇半圆,犹如绽放在金砖之上的一朵黑莲,美到极致。
后玄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个女子眸中闪烁的是他亦为之动容的坚定决绝,他忽然想起来,底下跪着的,是与他流着同源之血的胞妹。
他思虑良久,最终只是叹道,好。
前尘的记忆渐渐启封,后玄转身离开大殿,独留夜逐一人在殿内,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吸收和接受这一切。
像是一个长远而悠久的梦,梦里太多感慨,有欢声笑语,有恩怨纠葛,有辛酸苦楚,有凤凰悲泣。
夜逐缓缓跪坐下来,双眸失了往日傲人的神采。她俯下腰身将脸埋入臂弯,肩膀开始抖动……
她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她本不是什么魔尊夜逐,不是纵横古战场的女罗刹,她是昔日九重天的凤主——苏音。
她看着自己表面依旧白净的素手,它早已沾满同胞的鲜血。
曾几何时,她畅游四海,笑说欲将大千世界走遍,天下为家。她那时也会没心没肺地使坏,也不见得有太多的同情与善心,可这是不一样的,彼时不明世事,到底天真烂漫。而如今,她罗刹之名背负着多少杀业,取过多少生灵性命?她辗转地狱沉沦,踏着无量鲜血走到现在,身上沾染了太多罪孽,再也洗不清了……
她已是九重天上的罪人,所以纵然记忆回来了,她也再回不去。
既然重拾记忆,就不能以魔尊夜逐的身份来看待昔日的自己,而是以凤主苏音看待她所犯下的业孽。可若为凤主,她怎么承担得起这一切?
她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古战场上血溅四方的景象,她记得自己在魔界的成名之战,对手是天界司麓上仙,她其实记得那人,甚至曾在凤凰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神将亦是个慈和的长辈,她想起他与她对峙时的讶然,拔剑时错落的犹豫,以及被她一剑贯穿心口时看向她的悲惋。
这样命丧她手的仙人还有多少呢,她已经数不清了……
她是前任魔帝无熵的幼女,如今魔界为尊,一把宝剑曾斩断千万仙人的气数。悔恨足以让一个人崩溃,何况这样的罪孽,她承担不起,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苏音无力地捂住脑袋,湣鹄锩孀傲颂嗵喽鳎鄣眉负踔舷ⅰ?br />
她低声呜咽,只是无泪。
良久,声音渐歇,她猛地拔出腰侧佩剑,掌心魔力迸发,宝剑寸寸折断。
“怎么?方才忆起前程往事,就又后悔了?”
苏音回头,只见后玄插着袖子站在大殿门口,侧头看着他,眸色深邃。
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拜谢道:“魔君今日之恩,夜逐不敢言报,只是有生之年定将谨记殿下恩德,如若它日仍有幸为殿下效力,必当肝脑涂地。今日夜逐另有要事处理,先行告退。”
“说什么要事,你剑都没了,该怎么处理要事?”
苏音垂眸不语。
后玄挑眉,抬手于虚空中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剑纹古朴,却有腾龙起凤之势,间带紫电青霜缠绕其上,神气荡漾。
“我昔年所铸之剑,尚未命名,将它赐予你吧。”
苏音动容,“殿下?”
神器何其难得,流青征战百年,又得战神古渊赏识,才被赐剑,而她何德何能,他又何以至此?
后玄挥挥手,神剑横落到苏音面前,“收着。”
笑意绽放在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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