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缘_逸青》第74章


脱下那袭经理的外衣,杨砾与杨经理,几乎判若两人。
“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段昱皱着眉,呼啸的寒风也吹不去他脸上的憔悴。比起恐惧,更多的,也许是绝望与凄然。
“我已经把什么都给你了,钱、地位?两千万,够你用到死了吧?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钱又算什么。”杨砾目光一暗,表情阴沉起来,“不过是肮脏的粪土,只有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人,才会在乎钱。”
他冷笑一声,又重新挑起眉梢:“相比那些,我倒是更乐意去看,你们痛苦的样子。”他将胳膊搭在护栏上,一手托着下巴,“你说,他会不会来救你呢?”
“你放过他!”段昱自然知道他所说何人,突然一声怒喝,“他根本是个局外人,你为什么要把他牵扯进来?!”
“局外人?”杨砾再次冷笑,“这世上,谁身在局中,谁又身在局外,又有谁分得清呢?”
他忽然低头看了一眼手表,“8点59了,再过一分钟,你便去这长江里,和鱼虾作伴吧。”
“会有人惩治你的。”段昱低声道,“就算我死,也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你罪加一等罢了。”
杨砾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手表,看着分针和秒针一点点重合,唇边的笑意也逐渐加深。
“9点了呢。”
段昱缓缓闭上眼,反而放空了心绪,像是临死前的平静,在远离尘嚣的寂静夜空里,融入被人遗忘的黑暗。
甘心吗?
已别无选择了吧。
就这样死了,最对不起的,还是他啊。
朔望。
何苦纠缠这么多年,若退一万步,你与我,又何必到今天这般田地。
然而便在此时,像是得到了内心的共鸣般——
摩托的轰鸣,突然由远及近,响彻而起。
段昱猛然睁眼,扭头望去,只见远远的一束灯光,从大桥尽头向这边照来。朔望驾驶着摩托,径直飞越过施工放置的隔离墩,在桥面上摆放的钢材空隙中高速穿行。
“你来干什么——?!”段昱朝他大喊,可双手被绑缚,脚下又不敢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接近。
朔望一直将摩托骑到了离段昱十米之距,车还没停稳,便跳将下来,大喊着朝他飞奔而去。
“你果然来了。”
杨砾一声冷笑,缓缓向他踱了几步,抬手打了个响指。
始终站在一旁的几个小弟,其中一个便走上前,将手按上了段昱的肩膀。
朔望不得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恶狠狠盯着杨砾。
“还认得他们吗?”杨砾指了指那几个小弟,唇边勾着揶揄笑意,“你的兄弟。”
“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朔望大声怒吼,面前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在挑战他最后的底线。原来自己的一切努力,都不过被别人轻而易举地玩弄在鼓掌之间。这种羞辱和打击,几乎让他瞬间失去理智。
他握紧了双拳,眸中凶光隐现,胸中怒火早已翻江倒海。
杨砾十分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忽然伸手轻轻拍了三下掌,原本垂首而立的打手们便齐齐朝朔望扭过了头。
“你若能从他们手中救走段昱,我便放你们离开,不然的话,就只能一起陪葬了。”
朔望看着昔日的兄弟好友如同提线傀儡般朝自己走来,心中不知是惧怕还是不忍,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又忽而被什么东西反射的冷光刺到眼睛,定睛细看,才注意到他们的左手中,皆提了一把钢刀。
左手……镜像吗?也就是说这些人,并不是他曾经手下的人吗?
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目色一沉,大喝一声,趁他们还没有完全将自己包围,从缝隙中猛地撞出,朝杨砾疾奔,一记手刀,直直劈向他的脖颈。
可他用尽全力的一击,却完全劈了个空。
面前之人早已消失,他只劈到了空气,一瞬间的重心不稳让他踉跄一步,借势回身,竟看见对方诡异地凭空出现在自己身后。
杨砾掸了掸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你以为,你能够伤到我吗?”
“你以为,你能够伤到我吗……”
“能够伤到我吗……”
“伤到我吗……”
回声,从四面八方撞进耳中,可仔细听,却发现不是回声,而是许多个人在重复着同样的话。朔望再回身,身后也赫然有一个杨砾。不止如此,前后左右,早已被许多个杨砾包围。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惊恐地看着那些“杨砾”,也许是刹那间恐惧的刺激,脑中又灵光一现般回想起冉且簧熬迪瘛保袷酋喽ィ偷靥罚豢醇械摹把罾倍荚诮凶磐亩鳎粗挥幸桓觯胫诓煌?br /> 右手。
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已做出了最精准的判断,朝面前的那一个,再挥出一击。
“哈哈……”
那一个真正的杨砾忽然张开双臂,风衣被寒风撑起,像一只展翅的大鸟,轻盈地向后掠去,躲开朔望的攻击,同时所有“杨砾”的镜像也消失不见。
“很有趣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找到我的本体,是冉谈惆桑俊?br /> 他一掠便掠出数米,朔望再也追不上,只听那声音又回荡起来:“好好陪你的小弟们玩吧。”
那些傀儡般的镜像打手,再一次朝朔望包围。
“滚开——!!”
朔望猛一拳,准确击中最近一人的面部,以他那一拳的力量,足够瞬间将人的鼻骨打断,可他却只感到自己的拳头一阵剧痛,像是打在铁上,几乎痛麻得失去了知觉。而被他打中的人,竟只是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般,活动下筋骨,继续向他靠拢。
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一个闪身躲开锐利的刀锋,夜极黑,想要看清对方的攻击并不容易,只能借着摩托上未熄灯光打在刀身上的反光,和刀劈开空气的声响,来判断大致的方位。
而自己的攻击落在他们身上,也只是不痛不痒,以卵击石。
一旁的段昱试图挣扎,可肩膀被死死钳制,双手被紧紧绑缚,脚下只有足跟能借力,稍一往前,便是奔流江水。
绝境不过如此。
——摩托的灯光忽然熄灭了。
朔望不用想也知道是杨砾在搞鬼,刹那的黑暗让他的动作迟疑了三分,待听到耳边凌厉的刀锋破空之声时,已经晚了。
肩颈处狠狠挨了一刀,那一刀力气极大,几乎将他的骨头也一并劈断了,剧痛压得他弓下‘身子,刺激得他的神经战栗着延缓了几秒。
便因如此,腹部又生接了一拳,他吃痛地低喝一声,单膝跪地,强撑着几乎要昏厥的意识,双手钳住身后那人的胳膊,从胸腔里爆发出压抑的大吼,两臂青筋暴起,竟将对方整个人过肩摔过,斜抡向面前几人,将他们全部击退击倒。
他大口喘气,膝盖依然弯曲着无法直起,肩上已全是粘腻的鲜血,胃里翻江倒海,绞痛着将腥甜顶上喉间。
而下一刻,那被他当做武器抡出去的人,又没事人一般缓缓站起,捡起掉落的刀,再次转向了他。
朔望勾起一侧嘴角,几乎绝然地冷笑了一声。
明知打不过,又还在飞蛾扑火一般争取什么呢。
不等他们攻击,他便主动上前,三步起跃,一脚狠狠踹在对方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翻身腾落,另一腿一记横扫,再撂倒一个。
猛一偏头,躲开背后暗刀,旋身一记手肘,再接手刀斜劈,又击倒一人。
……可这瞬间的爆发力,已将他所剩无几的体力消耗殆尽了。
原来自己,当真已经老了,不再是十五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即便是曾经最得心应手的格斗之术,如今,也已力不从心。
身上早已不知挨了几刀,他来得匆忙,没有携带任何工具,唯一的武器只有一双拳和一双腿。
双拳之上早已鲜血淋漓,痛得没了知觉;双腿也发软,几乎再抬不起来。
要死了吧。
这种时候,不会有人来帮自己的。
果然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靠不住的。
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到一切想做的事,现在看来,究竟有多么可笑。
——他终于跪倒在地上。
唇边淌落的鲜血滴出一小片血泊。
已经……没有力气了。
段昱,既然你我都已活不成,便不如一起死了吧。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用模糊的视线朝他望去。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他忽而笑起来,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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