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才通天》第84章


所有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光明的方向发展,仿佛前不久发生的闹剧完全没有发生。只是,世人对于九月那一场盛大的婚宴,却是绝口不提了。那名人人艳羡的新娘子不知所踪。大都督那方着人四处寻找,下了严令。在城内经常能看见都督府的人晃过,四处搜查。
然,那名女子此时究竟在何处?竟似将整个滁州翻转过来,也未寻到。
从大都督对此女的重视程度看来,想必也是心急了。世人哪还敢谈论这个敏感的话题?但都是心知肚明罢了。这逃婚的女子,想必是不知和哪个情郎私奔了。。。
这个被大家默认和情郎私奔,可能正在郎情妾意的新娘子,此时却是一个人蹲在洛桥边。
时近傍晚,洛桥边人流密集,大多是放工的工人。三三两两的商贩会在桥头桥尾的树荫下摆摊子,准能在入夜前挣一顿不错的晚饭。
苏宓穿着一件宽大粗糙的灰布衣,头发束成男子的髻,戴着斗笠,和所有商贩子一样的打扮,蹲在一个角落买草药。草药是白天在附近的山林里采集的,多为一些去湿良药,傍晚能卖出好一些。她每日只有这个时候敢露面。洛桥人流多,且下有船,上有四条通道可走。就算被发现,她也可以立即钻进人流,迅速离去。加上傍晚,光线渐渐昏暗,面貌更难看清。偶尔有都督府的人经过,也很好躲过去。只是,他却认定了她还在滁州似地。丝毫不放松城内的搜索。
每次擦肩而过,她心底都一阵酸涩。不是不想回去的。只是,她心底有道坎。回去后,该如何面对周略。告诉他,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他。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摧毁他的心智。甚至。。。害了徐青岚吗?她每日都怕听到关于徐家的消息。据说,徐家已经换了一个当家了。
自责和内疚,让苏宓感觉倍受煎熬。
今日卖了几包草药,已经能买一碗清汤面了。她准备收摊,去一家馆子填饱肚子。方一站起身,却看见几名紫衣男子从洛桥边走过,那正是都督府的人!苏宓心底一阵擂鼓,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又蹲了下来,并不立即逃开。
这样的情况下,以不变应万变。不作出任何举动,是最安全的躲藏。她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摊子,似乎丝毫不在意那几名紫衣人。她感觉对方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带着怀疑带着不确定。
其中一名紫衣男子走了过来,黑色的靴子停在了苏宓眼前。
“这位官爷,要买些草药吗?”苏宓哑着嗓子问。她脸上涂了一层植物的液体,让脸看起来黄黄的。
“给我来一包吧。”那人随意说着,掏出了两个铜板。随即又问“你面生得紧,是最近才在洛桥边卖草药的吗?”
“小的以前是在街头那边卖的,最近才过来这头摆摊。”
“噢。街头那处有徐家的大药房。生意想来不如这里好了。”
“是是。”苏宓将两包草药包好,忙递给对方。对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仍然站在这里。而他的同伴也慢慢往苏宓方向走来。若不是脸上的黄液,想必此时她的脸色是苍白的吓人了。
那两人站着细声耳语一番,随即另一人道:“我家主上,最近也是身子不爽利,正缺几味良药下火。我看你这药草不错,我们全要了。你这就送到都督府吧。”苏宓认得这个声音。正是周略十二宫人里的陆黎。
这话怎么听起来怎么牵强,若要好的药材,直接去大药房买就好了。况且,她不认为,都督府会缺这样几味平凡至极的草药。这分明是怀疑上自己了,加上陆黎见过自己。。。。她被认出来了的可能性很大。可是。。。为何不立即拆穿自己呢?
苏宓心底混乱,不知如何应答。就在她犹豫的这个瞬间,陆黎已是可以肯定。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正是他寻了半个月的女主人。
不过主上早便交代过,要完好无缺的带她回来,不允许伤她一分。为了免起争执,他只好逼着她自己走回去了。
“好好。。。小的这就送过去。”苏宓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条斯理地收拾的东西。
而那几名紫衣人已是将自己盯得死死的了。她看了一眼桥上的人流方向,心中已是有了计较。
她装作乖顺地跟着几人走,肩上挑着细长的扁担。因为人流多,她不得不转动着扁担方向,免得撞到人。每次扁担转动,那三人总要绕一下位置,远自己几分,免得撞上了自己。从这瞬间找个缺口,却是可以迅速钻进人群的。
苏宓慢吞吞地走着,见天色愈加暗沉,快到人流最密集的桥中心了。她将扁担一转,用力一推,将三个男人挡在另一侧。自己则像条鱼儿般,灵敏的钻进人群。她疯狂的奔跑着。因为逆着人流,一边跑就一边撞到人,身上疼痛不堪。而那几个男子纵然有武功,也不好在如此混乱狭窄的地方施展。他们三人很快被人流冲开,然后也没命似地朝苏宓追去。
“别跟丢了。”陆黎低喝,眉头蹙起。洛桥很早前便派人搜索过,本以为会在码头附近的。后来桥边也查看了一遍,但因为人来人往,实在难保有疏漏。而这漏网之鱼,正好逮着这一点,很自然的继续在这附近徘徊。和他一起来的是十二宫的墨乾。他的视力极好,尽管傍晚昏暗,他依旧能辨清周围一切。起初就是因为注意到那小贩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这才怀疑上的。果不其然,那个小贩就是苏宓。
苏宓瘦小,很容易钻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个方向跑。走出人流区,外头的道路便显得格外清冷。她这个疯狂奔跑的人就显得格外突兀,非常引人注意。但是,停不下来了。虽然没回头,她却能感觉到背后被追截的步伐。她开始往一些深巷里走,七拐八拐,把自己都绕晕了。终是见到围墙,无路可退,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没有再乱跑一通。
她停在一个死角里,不知如何是好。
隐约的听到有脚步声,她立马惊弓之鸟般颤抖起来。她发现身旁有一口井,井上面挂着一条麻绳。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思考这口井安不安全,那绳子结不结实,直觉躲起来再说。
正打算握着绳子跳入井中,忽地肩膀上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苏宓惊慌抬眸,对上的却是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曾经如此熟悉的眼睛,却让她一阵慌乱,脑袋出现片刻的空白。
“你要跳井自尽吗?”他玩味地看着她,语气却寒凉。
“李。。。信?”她犹豫地开头。随即又暗嘲自己,这人哪是昔日的李信?他如今是大周大名鼎鼎的降阳大将,勇慧候。
他听到苏宓开口,便微笑地点了点头。他不在意继续做那名叫‘李信’的男子。尽管对方毫无背景毫无功勋,却是曾经与苏宓亲近的伙伴。可以说,听到她仍这么唤他。他觉得很高兴。
秦禹不管苏宓眼中的复杂,跟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随即抱起她飞檐走壁。那堵围墙,在他那绝妙的轻功下不过是一张板凳的高度,如何困得住他?
夜色弥漫,朗月被乌云遮掩,这样的黑暗更适合他肆无忌惮地飞翔了。到了夜里,他简直是妖魔的化身,没有人可以和他媲美。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他有绝对的自信逃过十二宫人追击。加之,那三人并未发现他的跟踪。到底能不能查到他头上来,还是个问题呢。
他抱紧怀中消瘦的女子,在夜里绽放出自信的笑意,一双凤眸霎时流光溢彩。
他终是比上官略先找到她,她终是又回到他怀中。曾经,他以为自己再也不能拥有这样的温暖了。那么,这就是天注定的,注定要他来守护这个女子。
苏宓惊恐的窝在秦禹怀中。他跳跃的很高,飞得极快。尽管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仍是可以猜出这儿应该是屋顶或是树梢上。过去她曾伏在另一个男子背上,同样享受过飞檐走壁。可是如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快乐,只剩下无尽的惆怅和恐惧。
她感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似乎就要吐了。她惨白了脸,忍着喉中翻滚的酸意。不知过了多久,秦禹终于停了脚步。他低眸看向苏宓,却见她额上冒着许多冷汗。
“你怎么了?”他着急的问。
苏宓嘴唇张了几张,忽然哇的一声,将胃里悉数东西都吐了个干净。那些污秽便沾上了秦禹的衣袍。
他僵了僵,却并没立即将苏宓扔开。而是定定地站在那儿,让女子吐个爽快。
良久,见苏宓稳定下来,他才开口问道:“舒服点了吗?方才是我不好,跑得太急了。”他边说边往一个院子里走。
院子里的奴仆见状,只是抬眼看了秦禹一眼,立马就下去给主子备热水清洗了。秦家的家奴,从来都不需要等主人家开口才做事的。主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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