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迟》第127章


刘泉见玉莹一头黑线,忙又道:“义承伯府未牵涉到此次叛乱中,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只是义承伯府大奶奶的娘家…怕是有些麻烦,听说覃阁老和覃家两位公子都被安王给扣押了,宫里的消息眼下又递不出来,也不知情况如何。”
玉莹一怔,当日给义承伯府送消息时,以覃氏的机变,必定想方设法将消息转告了覃相,那为何覃相最后竟然还是进了宫,还夹带上了两个儿子…这是要满门忠烈的节奏么?
玉莹心中一动,对刘泉道:“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派人告诉殿下。”
刘泉应了。
玉莹想了想,又问:“驸马府有什么动静?曹驸马和长公主可曾进宫?”
刘泉垂手道:“自从太子兵败,静怡郡主被长公主接回驸马府后,驸马府便紧闭大门,闭门谢客。这次叛乱,驸马府从头到尾不曾有所动静。”
玉莹沉吟一会,脑海中浮现静怡郡主的身影,暗想,会是这样吗?
、第 102 章
京郊西山
时值隆冬,彤云密布,天气阴冷至极。
夜雾缭绕,兵戈相击。一番鏖战后,安王溃不成军,部下死伤无数。
安王被裴贇一路追至山崖,眼见得已经没有去路,回身冷冷一笑,看向裴贇道:“裴贇,本王知道你倚仗的是什么。只是你莫要忘了,本王再罪孽深重,也是堂堂皇子,是杀是剐,自有父皇亲自处置,怎么也轮不到你这小小的永安侯来越俎代庖!”
裴贇嗤笑:“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漫说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便是一介布衣百姓,见到你这等逆贼,亦是杀之而后快。早在你起兵之时,你就该想到有今时今日。休再多言,速速受死——”说着提剑便要往安王身上刺下。
这时身后忽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止道:“且慢——”
裴贇回头,不由一怔,就见宁王及几位将领顺着山路大步而来。
裴贇认出将领中的严怀恩和虞文彦,也顾不上跟几人打招呼,仍回身用剑指着安王。
宁王走至裴贇身旁,面无表情地看了安王一眼,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将安王拿下。
严怀恩等人领命,正要上前,安王忽暧昧地低笑起来。
他看向宁王道:“老七,你此刻一定对我恨之入骨吧?只可惜,你就算将我杀了,裴氏的清白也找不回来了…”
他眼中笑意加深。
“不怪你那般喜欢她,真真是尤物,滋味妙不可言——”
他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身上齐刷刷没入三柄寒光凛凛的宝剑。
安王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三人,艰难地开口道:“虞…世子?”
身子往后一仰,直直堕入身后的万丈深渊。
历经数月,轰轰烈烈的安王之乱终于落下帷幕。
皇上一经得救,便开始大刀阔斧整治朝纲,一一清除朝中安王余孽。
平王受了安王的牵连,先是被剥夺了协理朝政之权,后来又被贬为郡王。。
再后来,皇上估计是被儿子们接二连三的造反给弄出心理阴影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鼓作气,将几个儿子统统发配到藩地去做藩王,画地为牢,无诏不得入京。
平王被贬至凉州,庆王被发配至稍富庶些的西南,就连未成年的九皇子也未能逃脱封王圈地的命运,做了大夏朝开朝以来年龄最小的藩王。
可怜平王,本就因被安王囚禁期间备受煎熬,引发了旧疾,差点没去了半条命。
好不容易病好了,不等他重整旗鼓,拉拢旧部,就迅速地为皇帝所厌弃,一句辩白的机会都不给,直接被贬出京城,永远丧失了争储的机会。。。
淑妃痛失幼子,长子又落得如此下场,连番打击之下,终于病倒了。
之后随着平王离京,淑妃病势愈发沉重,堪堪拖了几个月,到底未能熬过苦夏,病逝于永寿宫。
——
宁王回上房时,玉莹正跟宸哥儿寰哥儿在炕上说话,不知小哥俩说了句什么,玉莹被逗弄得前仰后合的,冬日暖阳透过窗楞洒在她明媚的脸庞上,越发显得她剪瞳似水,肤若凝脂。
宁王盯着玉莹不错目地看了一会,走到玉莹身旁坐下,搂着她笑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玉莹刚要说话,宸哥儿寰哥儿齐齐唤了声:“父亲——”
一刺溜就窜到了宁王的身上,一个直接往宁王怀里拱,一个胖猴子似的爬到宁王的背上,巴着他的肩膀要骑大马。
绕是宁王身手敏捷,一时间也没招架得住,被两团胖肉给制得动弹不得。
宁王哭笑不得,先稳住在他腿上蹦跳不停的宸哥儿,又回手扶住背上的寰哥儿,哄劝道:“你们俩先下来,父亲带你们去园子里玩。”
小哥俩欢呼一声,麻利地从宁王身上下来,拽着他就往门外走。
玉莹试图阻止,严肃道:“你们才在园子里玩了一上午,这会又去园子做什么。让你们父亲歇一会,别他一回来就缠着他不放。”
宸哥儿仰头看了看玉莹,拉着宁王的手道:“父亲,园子,玩。”
寰哥儿也用胖胖手指头指着门外,可怜兮兮道:“玩,哥儿要玩。”
宁王笑道:“行,走吧,父亲这就带你们去园子里玩。”说着便俯身将小哥俩抱在怀里,一径往园子里去了。
玉莹看着他们父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无奈地叹口气,吩咐桂馥准备热水,拿着本书在窗前坐了,好整以暇地等着父子三人尽兴回来。
直玩到饭点,宁王和小哥俩才满头大汗地回了上房。
廖嬷嬷忙带了两个奶妈抱了哥俩下去归置,玉莹则服侍宁王沐浴更衣。
宁王鬓角仍有汗珠,背上衣裳全都湿透了,一边脱衣一边对玉莹道:“跟他们俩玩,真比行军打仗还要累上百倍。”
玉莹扑哧一笑,笑道:“你儿子有多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俩的精力,便是十个大人也不够应付的,从早上睁开眼开始,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不是闹这出,就是闹那出,满府的丫鬟婆子精围着他们哥俩转。这要是再大些,怕是诺大个宁王府都能被他哥俩闹个底朝天。”
宁王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年纪小,只能慢慢教导,待大些懂事了,也就受教了。”
玉莹刚要打趣他,忽想起一事,忙问道:“那日我跟你说的覃相进宫一事,查清缘故了吗?”
宁王笑了笑,低声道:“覃家二公子背着覃相私下投靠了安王,安王起兵时,他为了向安王表功,将覃相和他大哥骗进了宫,试图劝降,谁知覃相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无论安王怎么威逼利诱都宁死不降。也幸得如此,覃家方保全了昔日的忠义名声,没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玉莹惊得呆若木鸡,实难想像有覃相那样老奸巨猾的父亲,和覃氏那样聪慧过人的妹妹,覃二公子可以蠢到这个地步。
愣了一会,忙道:“此事父皇如何决断的?”
宁王笑了笑道:“覃二公子自然难逃一死,覃相和覃大公子也无颜再在朝中为官作宰,前日于早朝时自请辞官归故,父皇只略做挽留,已经准了。”
玉莹暗暗点头,也只能如此了,谋反之罪,按律当诛九族,如今仅仅只是丢官回乡,没被问罪全族,已经算得不幸中的大幸了。
又想着哪日需得去一趟义承伯府宽慰宽慰覃氏才好。
说话间宁王已洗好了,玉莹替宁王擦净了身上的水,正伺候宁王穿衣,忽想起后日是谢晗芳生辰,便对宁王笑道:“后日嫂子生辰,我想归宁一趟。”
宁王一怔,开口道:“后日我需去趟西山大营,不能陪你,我叫刘泉多安排些护卫送你。”
玉莹笑着应了。
——
芍药一边在园子里打理花草,一边悄悄往正房方向张望。
自安王之乱平定后,她们被刘总管放出了流芳坞,恢复了自由。只是不能再去正房近身伺候殿下和王妃,只能在府中做些粗活,芙蓉她们几个被分到了洗衣房,而自己则被分到园子里,专给打理花草的婆子打下手。
这日一早,芍药远远看到王妃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出了二门,听说是去赴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开始假借整理花草,往上房附近凑。
好不容易借送花去了趟上房,却失望地发现殿下并不在府中,虽不甘心,也只得暂且作罢,恹恹地回了园子。
帮管事干完活,芍药偷空坐在湖边歇息,一低头看见湖中窈窕的倒影,忽想起《牡丹亭》中的戏文:“似这般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壁残垣。”
心中就生出许多哀怨和不甘来。
自己十岁进宫,被淑妃看中,养在身边悉心□□,十八般武艺无一不精,又生得美艳绝伦,本以为进了宁王府,迟早会受到殿下的青睐,一跃成为人上人。。
谁知不但没有机会接近殿下,还被王妃撵出上房,沦落成了粗使丫鬟,日日做些累活脏活。
芍药将双手凑到眼前细细打量,见原本水葱般的手指头粗黑了不少,不由重重地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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