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飞歌醉碧霄》第18章


接过我手中匕首,斜跨一步帮她割断了绳索,“他们心心念念的都是我,怎会注意送饭的给人掉了包?”
飞云盯着他看了几眼,“这倒是,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洛禛一笑,利落割断龙栖手脚上的绳索后,又将鸳鸯刃递还于我手中,“融儿,见了我这么高兴,话都说不出了?”我收回匕首,白他一眼道:“明知道人家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还自己送上门,要是真给人认出来了怎么办?”洛禛静静地看我一会,唇边露出丝丝浅笑,“融儿,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我红了红脸,矮着身捡起自己的鞋给穿上,“不拿你当朋友,就不会傻乎乎地回来,只是你们……”洛禛打断我道:“既是朋友,我又怎能弃之不顾?何况追根溯源,还是我给你们惹了麻烦。”我咬了咬唇刚要开口,龙栖已夹在了我们中间:“你既然知道,就该离我们远些,现在这样进来,又误了我们的事。”
龙栖语气含冰,我偷偷斜了他一眼,“不能扮作送饭的出去,我们就再想个办法引人进来就是了,不如……不如我装肚子痛?”龙栖面色一变,紧闭双唇不出声,洛禛则气定神闲,“你不用装肚子痛,也不用借我这身衣服出去,再等片刻,他们自然会乱一乱,到时我们就一起出去。”
我探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乱,难道是……陌尘,陌尘也来了?”他点头,又指指地上饭菜道:“这么久也没起碗筷声,我怕外面那些人要起疑,不如你们先吃点东西再走?”我一听有理,顺手就拿起了碗,洛禛抬手递过了筷子,我正要接,他忽然带笑低声道:“照此地的规矩,是不是该我喂你吃?”我腾地一下红了脸,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抢过筷子重重敲了几下碗,就好似在敲他的头,他笑意更浓,放粗嗓门高声道:“有得吃就快吃,别磨磨蹭蹭的!”
三人轮流扒了几口饭,门外的喧闹声渐起,“管大,那边怎么起那么大的烟?该不会是走水了吧?”
“别胡说,好好的怎么会走水?”
“怎么不是?你看,这火头都冒出来了,烟都冲这儿过来了。”
“我带两个兄弟去看看,你们在这儿守着。”
嘈杂无序的脚步声中有人高喊了一声,我瞅瞅洛禛,以眼神探问他是否可走,他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片时,有人敲了敲窗棱,“送饭的,隔壁起火了,你弄完就快出来。”洛禛粗嘎着嗓子道:“这就好了,我收拾收拾就出来。” 说着话他故意把碗弄出很多声响,夹杂着外头的议论声,突然有人尖声道:“不好,有人从墙头那儿窜过去了,会不会是他们?”
“在哪儿,在哪儿?”一时兵刃出鞘、呼喝跑动之声大作,洛禛朝我们做了个手势,自己当先开门而出。“怎么磨蹭那么久才出来?还不快去帮着救火?”门口的守卫大声叱责,洛禛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紧接着传来的却是声沉闷声响,等我出去看时,就见两个守卫已歪倒在门边,而他则向我一挥手,走入浓烟之中。我紧随其后,心里却犯起嘀咕:陌尘这小子,究竟烧了什么东西能起来这么大的烟?
满目烟灰,隔院随风侵入的浓烟使得这院里的一树一木都如在雾中,影影绰绰,看不分明。我掩住口鼻,尽量睁大双眼跟在洛禛的身后,只是他的步子很快,烟熏着眼睛又有些火辣辣地疼痛,我不由停下脚步想揉一揉,刚抬起手,却落入另一只手掌之中,“融儿,别停下。”
我一缩手,他修长的手指就如扣环般紧紧攥住我的手指,好似回到了那夜的鹤鸣楼,“听话。”烟雾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的语气与他的手相同,不容人拒绝。我想到此刻情境,只得暂且顺了他的意,乖顺地跟着他穿过了几颗矮丛。走出门洞后向右一弯,呛人的浓烟渐散,我用力抽手道:“放开。”
他听话地松开,“铁鹰在墙头壁角都设了机关消息,各处门口都有重兵把守,”我着急打断他道:“那不是出了狼穴也是困在虎口?”他轻挑眉尖,“穿过这条游廊转进左边的小院,那里有一道角门隐在藤蔓之后,我曾探过一次,守卫不多。”原来他早就进来探到了出口,只是……“你用了掉包计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探路,就不怕他们看出来么?”
“怕,不过更怕救不了你这个朋友。”
他眼中有隐隐情意浮动,我不敢再看,回头只对着穿过浓烟的龙栖与飞云轻声道:“我在这儿,快跟上。”一时无言,我们跟着洛禛继续往前疾走,与我并行的飞云张望着悄声道:“这么大一所宅院,不知道是谁家的?”
“是铁鹰的。”
“什么?”飞云诧异着看向洛禛,“他不过是个捕快,哪来这么多的钱盖上这么大一所宅子?”
洛禛略顿了顿脚步,“这话你只有问他,究竟收了人多少好处,替人消了多少灾。”我听他二人对话,回味着此中关节,正急行往前时,洛禛却忽然顿住脚步,害得我险些撞上了他,“你做什么?”他没有回答,只回头示意我噤声,我不明所以,刚才急着叫我走,怎么这会儿又杵在这儿了?
我退后一步,看了眼紧随在后的龙栖,却发现他也是屏息凝神,双眉紧锁。“有人过来了。”这两人同时出声,“有两拨。”我和飞云面面相觑,这游廊依水而建,前后又都有人过来,我们该往哪儿走?“下水。”又是异口同声。这回不禁我和飞云呆了一呆,就连他们自己都是一愣,互视一眼后龙栖冷漠地别开目光,侧头对我道:“融儿,跟着我。”
站在游廊上赏景是一回事,跳到水下赏鱼就是另一回事了。池水冰冷,池底满是淤泥,那些锦鲤也因为我们的来到而四散奔逃。我跟着龙栖潜水刚隐到游廊底下,就听头顶一阵靴履之音,“总捕头,不好了!他们不仅把人给带走了,似乎还……还进过你的书房。”有人暴跳如雷,“你们这一群酒囊饭袋,我布置了这么久,机关消息样样不缺,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别说抓捕,就连人影也摸不到。”
一片喏喏后,有人嗫嚅道:“这两个小子实在狡猾,一个故意放火生烟,一个就扮作送饭的进去放他们出来。我们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还是着了他们的道。”铁鹰似乎更加生气,“这会儿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还不快给我细细地搜!他们一时半会出不去,必定还逗留在此,你们翻遍草叶都要给我找出来,要是再找不到人,就别再来见我。”
余人迭声答应着散去,我刚出一口气,水中倒影处却多添了个人影。我屏住了呼吸,眼见着这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几乎能看清他俯身下视的姿势,连帽沿上的雀翎也隐约可见,难道是发现我们了?龙栖缓缓分水移到我身前挡住了我,我则紧张地攥紧他的衣角,一动也不敢动。正自忐忑时,有一条锦鲤赫然向前游过,荡出一圈圈的水纹。
木栏“砰”地发出一声响,鱼儿甩尾而逃,有人“嘿”了一声,扔下一块木屑。终于人影淡去,脚步声也渐远,稍待了一会,龙栖拉我上了岸,回头再想拉飞云时,洛禛已将她托了上来。坐在地上喘了口气定了定神,我一挽湿透的长发,看向洛禛低低道:“这回该怎么办,我们还往那边走么?”他颔首,“照旧。”我撇了撇嘴角站起身,“那还不走?”
他没动,眼光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怎么了?”我循着他的目光低头,就见自己那身藕荷色的夏布薄衫因浸透池水已紧贴身躯,现出一片起伏□。羞臊中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环抱双臂侧过身,却发现一边的龙栖也是相同模样,见我看着他时才转过目光看向别处,极不自然地道:“我……我走你前面。”
说完他也不等我反应,自顾自走在了洛禛的身后。飞云一脸的忍俊不禁,过来附我耳道:“小姐,刚才龙栖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眼都直了。”我瞥了前面那两人一眼,所谓非礼勿视,原来这两人一样……都不是君子!
一路避过几拨搜寻的官差,我们转进左边那处院落,还未等守在其内的几个守卫反应过来,龙栖和洛禛就已出手将他们打倒在地。小院中间的樟树遮天蔽日,其余如芭蕉、海棠等皆依附而植,空气中不仅弥漫着草木香味,也透着股阴寒戾气。
我看了眼紧闭的门窗,“这里能住人么?”像是要回应我的问话,右边厢房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给人拉开,有个赭衣婆子走了出来,“……我先走了,晚些再过来。”她边说边抬头,我们来不及躲闪,与她直接打了个照面。
“你们是谁?来……来人哪……来……”她“呜呜”着再叫不出声,有一只手用力捂住了婆子张大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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