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飞歌醉碧霄》第37章


,他靠近道:“融儿,你所中药性甚烈,不浸在这寒水中难以化解。”我边往外游开边气恼道:“那你把我放在水里不就完了,你自己下来做什么?”
洛禛显得更为坦然,“我不抱着你,你岂不是要沉下去了?”我双臂环紧,挡在自己的胸前,“那也不用……不用光着身子。”他平和道:“这里昼热夜凉,我们又没工夫生火烤干衣物,不这样做难保不得风寒。”说着他柔和道:“融儿,情势紧急,我一时也只想到这个法子。”我咬住下唇,这个法子……这个法子可全都给他看光了。
我迅速游向岸边,刚想撑起身子,转念又将自己埋在水底下道:“你先上去。”洛禛游水过来后返身上岸,撑起时毫不避讳,我瞥见他线条紧实的背肌时,心头犹如小鹿乱撞,直等到他出声唤我后,心中才稍稍安定。
“好了,上来吧。”
我在昏黑中寻找着他的身影,“你背过身走远点,不许回头。”他好笑道:“融儿,其实……”
“其实什么?快过去,不然挖了你的眼睛。”
洛禛似乎摇了摇头,闷闷的脚步声在洞中回响,我等了一会,直到确信他看不见时才迅速上岸披上了衣衫。
洛禛的袍子既大且长,我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整顿妥贴,正望着衣服上几道长长的裂口发呆时,他的声音已幽幽传来,“融儿,好了的话就跟上来。”我循着声音望去,洛禛已在往洞深处走,我快步跟上,就觉越往里走,两壁石缝就愈是狭窄,眼前也更是暗沉。
我停下脚步道:“我们不往外走,往里走做什么?”
“这是个乾坤洞,各处相通,你跟着我就是。”
我抿了抿唇,他又道:“前路更窄,你自己小心些。”我应了一声,黑暗中只听他在前指引,或弯腰低头,或侧身而行,在越过最后一块横出的大石后,我已置身于石洞之外。晚霞染红了山头,清风于身边流动,与刚才的憋闷狭窄不可同日而语。
洛禛从树后牵过了白马,“走,我们去万凤崖。”我并没有动,只看着他道:“那时……我好像听见龙栖的声音。”洛禛微微颔首,“他与我同去救你,我们约好了在万凤崖碰头。”
“那飞云……”
“来救你之前我们已将她安顿在个稳妥之处,到时龙栖会先去找她,再与我们会合。”洛禛已翻身上马,我犹疑着又道:“那你们是怎么遇上的?”他一勒马缰,向我伸出了手,“融儿,有什么话到那儿再说,我怕我们已经晚了。”
我不再多话,只递手于他,身子一轻便已侧坐在他身前,这样的姿势令我想起失去神志前的那一刻,自己衣衫不整地腻在他的怀里。脸上滚烫,我骑坐时尽力靠前,他却似不觉,只道一声“坐好了”便纵马跃出。
这一路都是下坡,繁茂枝叶不时从四下里横出,我伏下身子,可仍有些树枝会刮在身上,令人有些刺痛。正咬唇蹙眉时,背后已是一团如火,洛禛将我护在了身下,“别动,过了林子就好。”我虽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听见树枝刮破衣帛的声音,心乱如麻,耳边犹留有那时的话语:“他有意,我无情。”我无情……真的是无情么?
天际皎月指引着方向,洛禛一路疾驰,等他勒马停下时,我抬头看一眼如云山峰,又四顾长草密林道:“就是这儿么?”他颔首,我又道:“他们人呢,怎么比我们还晚?”
“别急,他要摆脱那些人,又要去接飞云,估摸着这会儿也该到了。”
我心神不定道:“刚才留他一人,也不知他能不能杀出来,能不能甩掉他们,万一……”
“融儿,不会有万一,你不信我也要信他。”
我转眸看向他,他眼中神色莫名让人安定,“再等等,他一定会来的。”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一念想起又吞吞吐吐道:“待会他来了,要是问你……问你……”我低头瞥了眼身上的碧海蓝衫,洛禛淡淡接口道:“你只是中了迷药,醒一醒就好了。”我看向洛禛,想对他说些感激之语却又呐呐发不出声。
他将马拴在树上后便独自坐于树下,我捡了旁边一棵半靠着坐下,谁都无言,寂寂中可以听见树叶落地的声音、还有那秋虫低低的鸣声……蓦然,“嘶”的几声裂帛声盖过了草虫儿的鸣叫,我侧首,就见洛禛正低头往自己的肩头缠上才刚撕开的布条,而缚上的白布瞬间已渗出斑斑鲜红。
我心头乍然收紧,忙倾身过去道:“你伤口裂了?”“不碍事的,”他淡然道,“许是给碰到些。”我攥紧了手指,看着他手嘴并用将布条绑紧,正要费力打结时,我猛然抢过了他的手中之物,放开原先扎着的布条后就见有两道伤口纵横交错,一道似剑痕,另一道却应该是疾风留下的抓痕,深可见骨。
我目中有些刺痛,为他重新缚好后低低道:“还疼么?”他摇了摇头,我涩然道:“都是我不好。”他看着我的眼,目光就如这天边柔柔月色,“融儿,下回还要再自作主张么?”我想起那时的千钧一发,身上发寒,不自禁地有些颤抖,他低叹一声,将我双手合握于掌心,“我也很怕,融儿,很怕护不了你周全。”
夜风吹乱了发丝,也吹乱了我的心湖,我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只是怔怔地对着他的双眸,他如夜色般的双瞳离我很近……很近……近得似乎能看见我自己。我颤动着睫毛半闭双眸,眼前有他,心里也满满的都是他,他的气息愈近,鼻尖似已触到了我的鼻尖,他的唇……
风里落花谁是主
马蹄声骤然而起,由远及近,在清夜中显得是那样的突兀。我身子一震偏过了首,蹄声已嘎然而止,回头看时,正有一团如云朵般的身影下马扑向了我,“小姐。”我再顾不上洛禛,站起身欢喜道:“飞云。”飞云反手抹了下眼,紧紧握住我伸过去的手道:“小姐,你还好么?”
心中喜悦非常,我连连颔首道:“你呢?”她点了点头,“龙栖才刚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好险,小姐,你……”我紧了紧她的手,宽慰道:“我没事,这不是活蹦乱跳的?”飞云放开我仔细端详着道:“小姐,你瘦多了。”我借着月光打量她道:“你不也是?要是不说话我怕是要认不出了。”
飞云不知是哭是笑,嗔我一眼道:“人家正担心呢,小姐还说玩笑话。你看看龙栖,他日夜不宁,都瘦了好几圈了。”我心里犹如打着鼓点,匆忙瞥了龙栖一眼后迅速垂下了眼帘,白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此刻暗影中看来,他长发散乱,身形也似消瘦了许多。
龙栖大步走近,拉住我稍嫌冰冷的手道:“融儿,怎么不理我,是在怪我来得迟么?”我慌忙摇头,“不是。”他紧一紧我的手道:“那是不是不太舒服,手这样冷?”我越发慌乱,正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洛禛已过来解了我的窘困,“融儿中了迷药,这会儿才刚好些。”
“迷药?”龙栖眉头深锁,语声转沉,“他敢对你下药……”飞云急向我道:“小姐,这人真是卑鄙,你没事吧?”“没事,幸好他们两个及时赶到。”我不由自主看向洛禛,四目交汇时,眼前又涌起之前点点滴滴:原来有些事虽不愿去想,可有些人已经入了心,再难挥去……
我暗暗挣脱了龙栖的手,转而拉住飞云道:“这里地广人稀,你们是怎么遇上洛禛的?”飞云张嘴刚要答,龙栖已哼一声道:“我和飞云跟着记号一路寻至西边,可没想到那里全是峭壁断崖,正疑惑时那人就带着一伙人过来,”说着他斜睨一眼洛禛,“我是有什么说什么,顺便还带出几句怨愤之言,他半信半疑,又不想让我看出什么就赶着要走,我就追上去问他有没有见过你。”
我冷声道:“他自然说没见过。”龙栖看着我点了点头,“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融字若非你所留就必是有人冒你之名,这一带以牧民、商客居多,他们与你素不相识,怎会如此行事?”飞云颔首插话道:“我和龙栖越想越可疑,于是就顺着他们留下的蹄印一路追踪过去,谁知半道上竟遇见洛禛……”说到此处,飞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道:“小姐,你怎么会留在那个什么祤公子的府里?又是怎么遇见洛禛的?”
我简单将大漠中的情形一说,说到疾风召马一事时,我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往下讲,洛禛接过话茬道:“我一时大意,给鹰抓伤了手臂松了缰绳,融儿这回再入险境都是我误的事。”我蹙眉刚想开口,他却对我使了个眼色,但听龙栖道:“幸好融儿没事,若有事,我决不会放过你。”
我看着洛禛,心头犹如针刺,他脸上却是一派平和,好像事情真如他所说,是他的错似的。“融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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