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姿态》第77章


李时珍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却摇着头,“他是结婚了,但不是跟我;你没有参加他的婚礼吗?”
“上个月我在泰国度假,这里太冷了。”他稍显担忧地望了望李时珍,见她一脸坦然,他的担忧自然少了许多,有些话,他不知该不该问。
“李思思诗你认识吧?”李时珍果然很淡然,道:“她是Alex的新娘。”
“李思思诗?”蔺封略微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在绿灯亮起的那刻选择闭嘴,一脚踩上油门,车子疯一般地蹿了出去。这之后的一路上,他再也没说一句话,李时珍偶尔把专注于窗外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时,发现他的脸上浮现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真容
终于抵达,李时珍跳下车刚跟蔺封道谢再见,他的车子趁着绿灯一溜烟消失了,真是风驰电掣啊。李时珍忍受着小腿的刺痛,漫步走回微型摩登大楼,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她一张脸却早被寒风吹成了绯红色,所以说,大自然是最优秀的化妆师,经过他的手涂抹的腮红,果真均匀又自然。
出了电梯,她走入嘈杂的人群,在一张乱糟糟的办公桌前停下,坐进了桌前的皮椅子里。不错,她已经从那间高档的独立办公室里搬出,不畏流言蜚语,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幸而众人只知她有贵人相助,却不知那贵人是谁,更不知她跟陈可汗曾经谈婚论嫁,于是,即使有流言蜚语,也只是打了擦边球,于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三周过后,人言骤减,毕竟她只是个小人物,离开了贵人,自然不该再有如此高的关注度。她果真轻松不已。
她将需求书稍作整理后,先发给陶玲一份,再发给存欣和志明各一份。尽管她从区域经理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算是降职,却成了跟御姐苏冲平起平坐的组长;尽管小组成员只有两位,但于她而言已经足够,拥有独立的决策权,再加上一个高效的团队,她十分知足。
这三周内,公司的人事也有所调整,增加了两个组长,一个是李时珍,另一个是Victoria。从前李时珍就看好她,尽管她曾经离间过岑溪与顾诗厚的关系,李时珍看到她的高情商和高智商,认定了她必定是后起之秀。Victoria的组员也是两位,这两位李时珍格外熟悉,她们叫林淼和Joe。李时珍一度有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觉,然而,当她想到,Victoria终归是带领组员为那位幕后的老板陈可汗工作,她的心情这才有所平复,只要是为了陈可汗,就不算为他人作嫁衣裳,不是吗?
下班后,李时珍跟岑溪相约去练瑜伽,这个古老的习惯最终还是捡了回来,她已经练了三周,一个小时的瑜伽之后,胳膊和大腿终于不再酸痛。当李时珍与岑溪面对面坐在健身房楼下的咖啡厅里嘴咬着吸管吮吸蜂蜜柚子茶时,一切回到了原点。
“说实话,顾诗厚有没有抱怨过?”李时珍笑问岑溪。
“他恨不得将你扒皮抽筋,”岑溪俏皮挑眉,“你信吗?”
“啊,我真的好怕啊!你传话给他,明天午时,紫禁之巅,单挑!”
岑溪的眼睛一黯,但随即笑得花枝乱颤。
“见到一号了吗?上次不是说二号要给你引见的吗?”岑溪问,她在说菠菜水手。
“还没有,”李时珍道,“二号说,等时机合适了他会给我打电话的。”
“会不会是敷衍你?”
李时珍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看来二号选手不老实啊。”
岑溪噗嗤一笑,“胆儿真大,城建局局长都敢调侃。”
熟料,第二日上午,约莫九时,李时珍正在开组会,她口袋里的手机猝然响了,她偷偷地在桌子下看一眼手机屏幕,殊不知这一幕被存欣和志明看得一清二楚,两人相视而笑,并不言语。
电话来自一个陌生号码,不知为何,心中一个声音呼唤她起身去接听,她也照做了。电话竟然来自二号菠菜水手的秘书,他言简意赅,“李小姐,中午有时间吗?”
“有,”她慌忙说,“可以见他了吗?”
她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她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迅速返回组会中,讨论的时候却是漏洞百出,低级错误一个接一个,她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当然,她没舍得。
捱到中午,李时珍觉得这次时光走得更细更慢,几乎静止了。中午的时候,她辞了存欣和志明,早早地到大厦门口等待着。十二点钟,一分一秒不差,她再次接到了那位秘书的电话,“李小姐,请坐上马路对面的那辆黑色帕萨特,局长在车里等着您。”
“谢谢。”李时珍一阵疾走,穿越马路,来到帕萨特前,那秘书早已在车门前等候,尤其绅士地为她拉开车门。
二号菠菜水手在后座上坐着,见到李时珍,他笑容可掬地冲她打了个简短的招呼后,便命令司机开车。车子发动后,他才转过头对李时珍说道:“咱们这个时间去正好,他刚吃完午饭,精神还算不错。”
“嗯。”李时珍点点头,心里跌宕起伏,一颗心不知何时变成了凶猛的小兽,四处冲撞着胸腔。
车子在疾速飞驰,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出了郊区,竟然上了高速,李时珍起先还对窗外略感好奇,然而,一个小时后,她的上眼皮重重地砸在了下眼皮上,上下眼皮迅速黏合在一起,无论如何不愿睁开。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靠着二号菠菜水手的肩膀,嘴角湿湿黏黏的,用手一摸,竟然是唾液!她立即用手背摸了摸嘴,低头捣鼓半晌,这才抬起头,既羞涩又愧疚又抱歉地瞧着二号菠菜水手。他只是和蔼地笑了笑,如同一位可亲的父亲。
又行了半小时,终于下了高速。根据擦肩而过的车牌看,他们来到了临近的小城。这是一个以温泉著称的旅游小城,也算是休养的好去处。车子又在小城里绕来绕去,又是半小时。
终于,帕萨特在一个背山靠水的医院前停下,李时珍率先下车,活动筋骨的同时四处打量着。二号菠菜水手下了车,径直走进医院,她在他身后不缓不慢地跟着。这恐怕是家疗养院,院中静谧极了,楼前的小花园里有不少人,各个都有护理人员跟随,老人们皆眯着眼睛,一张张枯如树皮的脸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
他沉稳地穿过小花园,走上医院大楼,她跟随他上了三楼,他一刻不停地走着,终于,在走廊的尽头,他停下来。他先跟门口的护士寒暄两句,看得出,他是这里的常客,护士温柔道:“他刚吃完饭,就在等你。”
他点点头,又示意她在门口稍等片刻,他则推门进了病房。两分钟后,李时珍听见门里的人在呼唤她,她冲护士笑了笑,这才推门而入。
房间的装潢很简单,却因为数十盆的花卉而显得生气盎然。李时珍蹑手蹑脚地进入,无奈脚下是上了年纪的木地板,稍稍一动就会发出声响,而那声响早已成功吸引了床上病人的注意力。
床上的病人看起来不过五十岁左右,绝不超过六十岁;他那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地可怖;双颊上稀稀落落地长着几块老年斑;一双眼睛因为过分瘦而格外凸出,眼神很空洞,看向人的时候却很有透射力;暗灰色的大眼袋下堆叠着一层又一层的皮肤,他格外显老;他有一个不同寻常的大鼻子,鹰钩鼻,鼻翼很挺拔,这算是他脸上唯一残留青春气息的部位;他的嘴唇干地马上就开裂了,紫红色的双唇像是凝固了的血滴。说实话,那张脸,让李时珍有些惧怕。
然而,她还是走上前去,坐在那病人的床榻前,目光柔和地打量着那张让人不忍直视的脸。
“你……你是菠菜水手吗?”李时珍握住那人的手,动情地问,她之所以动情,是因为,她每走近一步,便从他眼睛里多读出一丝喜悦,那渐进的喜悦不得不叫她为之动容。
那人点点头,唤她,“珍珍。”
“是,”她的鼻子一酸,眼泪模糊了视线,“我是珍珍。”话毕,她立即感到手被人攥紧了。
“我终于见到了你。”她道,“菠菜水手,我终于见到了你。”
病榻之人却也笑了,“我也终于见到了你。”
她和他像是多年未见的恋人,旁若无人地一诉衷肠。不,更像是忘年交,曾经听到过彼此内心最深处的声音,曾经陪伴过彼此渡过艰难岁月。李局长识趣地掩门离去,当病房里只剩下她跟菠菜水手时,她竟然有些心慌。
“你的身体……还好吗?”她颤颤巍巍地问道。
“我很好,”他答,“不过人老了,身体总归不如从前。”
“你的亲人呢?有人照顾你吗?”
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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