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余光》第17章


赵晗玉没注意她的神情,还在说:“前几天吃饭,我还没注意到他,反倒是他先跟我打招呼了。是叫萧重宴吧?”
她只能点头。
赵晗玉起了兴致:“他们家可厉害着呢,远的不提,光是他那位姓陆的舅舅,恐怕没几个不认识。”
她想起宴小山之前和她提过他的家庭很复杂,她猜度着他肯定也是权贵出身,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世家,一时有些发怔。也不知道像他那样从小该是顺风顺水的人,那日被她拒绝,会不会心里生出什么怨恨来,亦或者打击报复?但感觉他教养极好,又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应该不会干这些事。
反正自从得知宴小山的身份之后,余慕和就再也没去过张英的画室,连自己参与投资的画廊也不管了,还是唐奕兴提出抗议,说她完全不理会画廊的经营情况,今日怎么也得去走一趟。
她拗不过,只能去看看。
结果是着了道儿,刚一进画廊,就见到宴小山正在收拾他之前挂在画廊里买的几副画。
她不好躲,干脆接着这时机,边往里边走,边问他:“怎么把画收了?”
他抬头看到是她,十分惊喜,但又似乎是在纠结手头上的画卷,竟有些意兴阑珊的:“卖给那些不会欣赏的人胡乱丢弃,还不如放到家里蒙灰。”
她不明白。
他已经把画全部卷好拿皮纸包上,转而笑着问她:“赏不赏脸吃顿午餐?”
他问的突然,她压根没想好怎么拒绝,又想起赵晗玉同她说过的种种,最后点头说好。
两人去吃黄鳝煲饭。
宴小山指着外边白花花的太阳,提议:“喝点冻啤酒?”
余慕和不是什么扭捏的人,便同意。
宴小山大概是不胜酒力的,喝了两杯,就有些上头了,主动提起画的事来,口气十分的无奈:“那些人真是厉害,我用了化名,还能找到,花了大价钱卖我的画,把我捧得高高的。其实我心里清楚的很,他们哪里是真的欣赏我的画,不过是想通过我搭上我爸罢了。真是玷污了艺术。”
余慕和听得他如此说,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故事。如今的世道,但凡家里有些门楣的子弟,都习惯性的仰仗着这道金光干些赚大钱的事,像宴小山这样苦于家庭枷锁的,却是极少数的。她觉得这和他从小沉迷于国画中有很大的关系,又觉得他这一刻赤子之心,实属难得。联想到自己身处在唐家,顶着九小姐的幌子度日,一时有些感同身受,不由自主的举杯敬他。
他爽快的喝完了杯中酒,又很快扫去脸上的愁容,说起:“他们说你酒量很好。”
她大方承认:“至今还没醉过。”
他扬眉笑:“通常女人说自己没醉过,那就代表她还没遇到特别伤心难过的事。”
她半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不否认也不承认。
他起了好奇心,凑近了些她的脸,明明没有
什么特别疑问的口气,却是疑问的话语:“我很想知道你等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
她低了低眉眼,拿着筷子随意往碗里扒了两下,说:“就是个挺普通的人。”
他不满意这个答案,追着问:“总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你的吧?”
她停了片刻,蹙了蹙眉,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她二十岁的冬日夜晚,波士顿夜尽阑珊时分。
那是大年夜,他们都没有回国,所谓的两兄妹难得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她吃的太撑,他也想走走,于是他们几乎是一言不发的沿着查尔斯河走了一路。其实那时已经很冷了,她出门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挑了一家明黄色的外套,御不了寒,她冻得连心都在发颤。
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察觉到她的不适,竟脱了羽绒衣套在她身上。
她十分惊讶的看着他,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慌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
她从没见过他抽烟,只觉得他抽烟的动作并不娴熟,尤其是点火的时候显得十分的生硬,加上有些风,他一直没点着。
她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一下,又壮了胆子,轻松夺了他手里的打火机,凑过去,终于帮他把烟点着了。
那一刻,她是看到他笑了的,也许是因为他太少笑,所以她觉得他笑起来格外的好看。她一直都在努力的生活,却从不知道这般努力是为了什么,直到那个时候,她心里突然想着,若是日后能经常看到他的笑容,也算是给生活找到了一个接着努力下去的动力。
、完全因你(4)
和宴小山的关系,余慕和觉得喝过一次酒之后,似乎比原先要更加松快。
她没把宴小山的告白当做特别紧要的事,宴小山也没有死皮赖脸的要给她送花送戒指,只有唐奕兴对这事十分的关心,每每见了她都要问上一问。她总把徐东奇搬出来当挡箭牌,可事实上她和徐东奇单独出去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的完。
对于徐东奇的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她也有过许多种假设,和唐奕维谈起这件事,唐奕维通常都是说:“也许他使的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她不敢苟同唐奕维的说法,因为徐东奇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例行公事。
她又怀疑这是唐奕源找了个所谓的好男人让她嫁,但三番两次的套唐奕源的话,也没能从中得到什么线索,反倒是被他发现了宴小山的存在,然后他那张嘴就呱啦啦在全家人面前宣扬开了。
范淑莲自然是对这事咬着不放,只要闲下来,就要拉着她问长问短,最后竟教育起她,徐东奇也好,宴小山也罢,只要决定了跟谁,就不能再三心两意。
她哭笑不得,也没法解释,干脆把大把时间花在酒馆、画廊或是唐奕维给她买的公寓,免得回去受拷问。还是唐楚碧和谢凡生蜜月归来,她才放心回家吃晚饭。
唐楚碧嫁了人,气质还是有不小的变化,虽然还和以前一样精贵有洁癖,但已经没有故作矫情的架势了。给每个人带的礼物也都是投着他们的喜好,最后送给余慕和的,是从印度带回来的香薰灯和精油,说她睡眠不好,这个作用大。
她当晚就点了一注,房间里的气味果然十分的安神,唐奕维半夜里过来还没散完。
他笑话说这精油没作用,闹得她到现在也没睡着。
她抓住他在她身上四处游荡的手,说:“要不是等你,我早睡着了。”
他下巴上长了细细的胡渣,搭在她后背,有些扎人,他说:“北京有个建世界上最大的水上剧院的项目,政‘府要找合作方,万和息家是首选,但息元顾前阵子和李家合资在东南亚买了岛屿,要建度假山庄,不一定有这么多资金可以周转,我刚在整理些资料,准备明天去一趟北京。”
她明白这是大项目,有些惊讶:“你爸交代你的?”
“是我提出要去试试,他没有表态,但他肯定也想争取到这个项目。”
她并不太有信心:“这么好的项目,争取的人肯定很多,何况那些公司都在北京,关系门路比我们多。”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你几时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了?”
她担心他这次报的希望太大,会落
空。
他又说:“叶至谦会帮我牵线。”
她一听叶至谦的名字,倒是宽慰了些,又想着他明日进京,是不是要叮嘱些该注意的事。
他却突然提起宴小山来,问她:“宴小山是谁?你妈好像最近老提起他?”
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宴小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只说:“是张英的师弟。”
他“哦。”了一声,又问:“他在追你?”
她咯咯笑了一阵,翻过身子,面对着他的脸,一双手搭在他脖子上,笑问:“你在吃醋吗?”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一张脸贴在她额上,慢慢说:“徐东奇不好吗?”
她窝在他怀里,笑笑地说:“他们再好,也不关我的事。”
大概宴小山存在的风声也传到了徐东奇耳里,连着几日,他都没有再打电话来约过余慕和。
余慕和也没什么惋惜的,去了一个徐东奇,来了个宴小山做掩护也可以。
画室里的几个人似乎也都默认了她和宴小山是一起的,但凡有些户外的活动,都会叫上她。尤其等到张英过生日,一行人跑去爬山露营,她被唐奕兴拉着去买了一大堆用具,回家被唐奕源撞见。
唐奕源得知有这么好玩的事,立马嚷着要一起去。
她提醒他明天是工作日,他得去公司打卡上班,他寻思了一会儿,还是抵不过玩乐的诱惑,说要想办法。
结果等到第二天,唐奕源还真抽出身来,挤上他们的车,一开口就是和宴小山套近乎。
余慕和见状才明白唐奕源哪里是想出来玩,明明就是想好好认识认识宴小山。
宴小山对唐奕源是有耳闻的,加上两人年纪相仿,性格也都外向好相处,不过一会儿就谈的十分投机,聊起留学时的趣事。
唐奕源得知宴小山是在温哥华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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