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倾国聘》第38章


“我、我……”南风絮面有犹豫之色。
顾清歌敛眸:“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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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容色秀丽的宫女端坐于繁花之中,或执玉笛,或抱琵琶,或抚银筝,一时间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恍若仙乐飘飘。皇帝南风拓与皇后相携坐在主位,皇子和群臣坐在两侧,兴浓之处,觥筹交错。
顾清歌换上羽衣,那衣裙层层叠叠,样式繁复,却异常轻盈,上面缀着兰草,双臂上缠着轻纱,行来竟有双袖生风之感。
顾清歌取了白色的面巾覆在脸上,一身仙袂飘飘的出现在高台之上。她双手握剑,翩翩起舞,剑的锋芒与舞的柔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合着那如梦如幻的月光,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在场之人莫不惊呆了,眼睛皆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出现的白衣女子。
她流转的眸光中藏着凛冽的寒意,一一掠过在座之人,停在南风川的身上。很好,他已经认出她了。
亲手毁灭的东西再次绽放出光芒,你的心中是否会惊喜会意外?那名为占有的私欲是否又在蠢蠢欲动?你痴迷于控制的感觉,即使弃之如敝履,也丝毫不容别人染指,却不曾想到那亲手被你折断翅膀的鸟儿能浴火重生,你曾经的弃子转眼间被你的对手奉为至宝,你嘲笑的同时是否又不甘?这种念头如跗骨之俎,缠绕着你的血肉生长,让你纠结,无论如何抉择,心里的某处裂缝再也无法愈合。你不懂情,你无需爱,你是被执念俘虏的可怜之人,总有一天,你会葬送在你自己手中。
莲步轻挪,舞出万种柔情,目光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南风靖,你的生母为保你一生平安大义赴死,你空怀一腔恨意却无处着落,你茫然,你惶恐,像一柄宝剑藏于鞘内,敛去了一身锋芒,长成别人想要的懦弱模样。你以为这便是一生了吗?你弃了野心却忘了去学会做一个无心之人。你恋上明珠的光华,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蒙上灰尘,午夜梦回的时候,其实你是害怕的,你出生时那场悲剧你无法阻止,现在命运掌握在你手中,你的心是否已经动了?
那样柔和的眸光,深处却堆冰砌雪,仿佛能将所有人心底最黑暗的部分照得清清楚楚,让你无处躲藏。南风靖忍不住丢了手中的玉杯,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立刻引来南风拓和群臣的侧目。
南风靖垂首,惶恐道:“儿臣失礼,儿臣身体不适,请允许儿臣先行退下,以免扰了各位的雅兴。”
南风拓眉头紧皱,却还是微微颔首,允了他的请求。
南风靖慌慌张张的离场。南风川望了一眼台上的女子,若有所思。
顾清歌冷冷笑了一下。只怕在场除了那几个不知情的大臣,其他的人都已知道她并不是永乐公主,只是碍于皇室的面子不好声张罢了。
这个世上最可贵是人心,最可怕的也是人心。
南风拓,你君子的面貌下又藏着怎样一颗丑恶的心,你让一个女人替你担了所有罪名却佯装无辜,当年的柳妃大概也是看透了你的恩宠,举身赴了那无情的火海换你一丝怜惜保全儿子的性命。
皇后啊皇后,枉你聪明一世,却被自己的丈夫算计了一世,他借你的手谋害了自己的骨肉,到头来你却是那罪恶之源。他是只手可覆天地的君王,他的眼里只有他的万代千秋,夫妻之情算什么,骨肉亲情又算什么,继承皇位的只需一个,绝不容许出任何变故,与其兄弟相残,不如由他来结束一切的可能性。深宫之内,他才是那个腐烂的彻彻底底的存在。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澄澈,仿佛不落世俗的尘埃,却能撕裂最虚伪的情感,露出斑驳的事实来。
君连城,你自诩君子风范,以为的洒脱不过是用来蒙骗世人的伎俩,你空有莲一般的气质,你才是那个最庸俗的男人,做着所有男人都会做的千秋大梦,坐拥万里河山,宠尽天下美人,在青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你看见了吗?你梦寐以求的美人就在你眼前,美人的身后是万里江山,你却只能看得到摸不到,你捶胸顿足,面上却依旧要装作云淡风轻,你,活得不累么?
长剑映着月的寒光,她抬腿,侧身,回眸,身形却猛然滞了一下。
苏沉焰也在,他换了一张人皮面具,就站在君连城的身后,作为他的侍卫和陆行风并肩而立。他的眼睛骗不了她,他看着她的时候总是那样的笃定,似乎任她如何挣扎到头来都不过是一个笑话,她永远也飞不出他的手心。他眼里的情意是那样的真,真的她忍不住都要相信他了。
她不懂他,真的不懂。
殊不知,看惯了复杂的人心,却看不懂最简单的真心。
月光在剑端生辉,她的身体弯曲成一个扭曲的弧度,世界在她眼中颠倒,掌声如潮水般响起,却在响到一半的时候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盖住,人们只来得及看到那白衣女子随着坍塌的高台一起落入水中,不复踪影。与此同时,君连城身后一个侍卫宛如惊鸿一般掠出,纵向那坍塌的高台,和白衣女子一起消失在茫茫水色中。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人群顿时一片慌乱,湖底跃出几十个黑衣人,手中长剑反射着月的寒光。
“有刺客,护驾!护驾!”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高声唤着侍卫过来护驾。
杀手分成两拨,一拨杀向南风拓,一拨的目标却是君连城。场面顿时乱成一团,南风拓在宫廷侍卫的保护下一直往内殿深处走去。君连城目光森冷,被宫廷侍卫重重围住护在中心,他是西宛的皇子,绝对不能在南昭皇宫里出事。
南风川劈手夺了身边一个侍卫的剑,转身与刺客缠斗起来,却发现那刺客目光呆滞,似有用不完的力气,怎么都砍不死。
他绕到廊柱后,微微喘着气,目光如刀锋般掠过在场之人的身影,手中剑倏然送出,削去了一个杀手的脑袋,那杀手轰然倒地,顷刻间化作一把飞灰,一只金黄色的小虫从那堆灰烬中飞出。他像是明白了什么,高声下令道:“砍掉刺客的脑袋。”
得了命令的侍卫纷纷照做,转眼间,已有不少刺客的脑袋被削了下来,化作飞灰,无数只金色的小虫从灰烬中飞出,所有人都是又惊又惧的看着金色的小虫。南风川一剑刺向小虫,小虫猛地一下爆开,溅出粘稠的液体。
“是蛊虫……”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倒地的刺客越来越多,金色的小虫也越来越多,笼罩在皇宫上方,密密麻麻,遮了月的清辉。
作者有话要说:
、盛世离火,一剑长安
苏沉焰在水底游了很久也没找到顾清歌的踪影,倒是有不少黑衣刺客与他擦身而过,从水底跃出。那些刺客似是全无意识的,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苏沉焰快速的从水底游上来,趴在岸边看着不远处混乱的人群。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谁也没有注意到君连城身边的侍卫第一时间不是保护自家的主子而是疯狂的冲向那倒塌的高台。
月色清冷,月亮之下飞舞着金色的小虫,苏沉焰看得呆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顾清歌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用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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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刺客全部毙命,聚集于皇宫之上的金色小虫也都散了,南风拓看着地上死伤无数的侍卫,脸色铁青的唤道:“长林!”
“在!”一个做侍卫打扮的男子从人群中出列,跪在帝王面前。
“朕给你七天的时间查清此事,否则提头来见。”
“是。”长林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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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歌穿过长廊,看见一个宫女提着灯笼走来,她绕到一边,趁那个宫女走到身边的时候从她身后给了她一记手刀。顾清歌将昏迷的宫女拖到假山后,匆匆解下她的衣裙。
换好衣服刚从假山后绕出来,就见南风靖立于长廊之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顾清歌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三根银针已经滑到了指尖。
南风靖皱眉看她,道:“你这样蒙混不过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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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絮虚脱的趴在床上,御医收回自己的手,道:“禀告殿下,公主只是吃坏了肚子,老臣开一剂药方,服用后便可痊愈。”
南风川微微颔首。
御医跟着丫鬟出去,南风川看了一眼萍儿,道:“你跟我出来。”
萍儿应声,南风絮看南风川消失在门外,问道:“还没找到清歌吗?”
萍儿摇头:“奴婢去问了在场的小太监,他们都说顾小姐掉进水里后就没了踪影,也没找到尸体。”
南风絮的脸色白了白。
萍儿道:“公主,今天的事是不是顾小姐下的套,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您和君殿下的好事?”
南风絮气白了脸,怒道:“胡说,清歌才不是这样的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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