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蔷薇涩》第45章


小时候她喜欢跑步,喜欢拍皮球。可是她妈妈不许,她妈妈说,她的手是用来弹钢琴,她的脚是用来跳芭蕾舞的。 
她每天在舞蹈室里练身段的时候,眼睛不停地瞒外面,她多想赤着脚去外面疯跑。可她根本不敢违抗她妈妈。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自己拿过什么主意。 
她妈妈让她穿裙子,她就不能穿裤子。 
妈妈让她穿小皮鞋,她就不能穿球鞋。 
妈妈让她学德语,她就不能去报其它语种。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德语。 
好不容易,她以为可以摆脱她妈妈的控制了,如今才发现,她不过是从她妈妈的手转到了香绍谨的手上。 
理想,奋斗,这些词离她好遥远,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初夏头垂在那里,不说话,香绍谨抬起她的头说:“怎么了?不开心?”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初夏靠香绍谨肩头闷闷地说。 
香绍谨抚着她的头发说:“我知道不该勉强你,硬把云起楼推给你,可是除了你,还有谁能来继承它?” 
“继承这字眼也太不好听了,很不吉利呢。” 
香绍谨笑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徒弟,你不继承我的事业,我收你为徒干什么?” 
又是徒弟。 
初夏真是讨厌这个词,好像她做了他一日的徒弟终身都洗不掉这个烙印了。 
师生恋又不是什么好听的词,他干嘛天天徒弟徒弟地挂在嘴上。 
初夏趴在他肩头闷闷地想着,闻到他衣服上传来的若隐若现的香水,她又想:以后要在他衣服上喷上自己的香水,再也不许沾上别的女人的味道。 
“师父。”初夏呢喃着叫他:“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嗯?” 
“所以你不能骗我,绝对绝对不能骗我。” 
“我怎么可能会骗你。”香绍谨声音低柔,伸手抚到她的脸,她的呼吸悠长,她又睡过去了。 
41 相拥 
香绍谨抱起她,她的身子有点沉。初夏像往常一样,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毫无戒备心。 
他抱她上楼去,刚走到楼梯口,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支持不住地往旁边倒去。 
怀里,初夏动了动。 
他连忙靠在一旁的扶手上,借来撑住自己的身子。 
靠了很久,怀里人并没有感到异样,呼吸依旧平缓。晕眩的感觉渐渐散去,他定了定神,这才抱着初夏向自己房间走去。 
替她盖上被子,他在床头靠了很久,才拿起电话:“陈医生……” 
初夏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 
熟悉是因为这房间她好像在哪见过。 
陌生是因为这房间她好像从来不敢多呆…… 
这是香绍谨的房间! 
脑子里猛地跳出这个事实,连忙坐起来掀开被子,还好,还好,她没有脱衣服。 
咦,她睡觉他为什么不替她脱衣服? 
这么活色生香的一个大美人就睡在他旁边,他也不碰她一下,难道她就这么没魅力?切! 
初夏心里嘀咕着,一边庆幸,一边懊恼,真是又矛盾又纠结。 
跳下床,踮起脚尖往外走,不知道她现在偷偷跑到自己房里去装睡还来不来得及。 
刚走出香绍谨的卧室门,正好看到小陈和季小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初夏一下子停下脚步,那两个人更是愣住,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尤其是小陈,看到披头散发,穿着睡衣,赤着脚的初夏,半天合不拢嘴。 
直到……香绍谨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小强,这么快就到了,初夏,快去洗脸刷牙。” 
“噢。”初夏面无表情地走上楼去。 
等走到自己房间,猛地跳上床,被子蒙住头,使劲大喊:“啊,丢死人了啊。” 
都怪那个香绍谨,早上起来也不叫她一声! 
他们肯定以为她天天晚上睡在香绍谨房里。 
丢死了,丢死人! 
初夏最后还是去了云起楼实习,打电话给她妈妈,她妈妈出乎意料地没反对,说:“你安心实习,反正回家家里也没人,你弟弟也在外婆家。”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最近正在谈判,呆在家里的时间比较较少。放心,我和你爸有空会过去看你。” 
是和香氏谈判吗?初夏不太敢问,匆匆挂断了电话。 
初夏一进云起楼就被派去管仓库。 
管仓库?初夏听到这个词,真是囧了个半死。她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人家的目标可是在写字楼做白领来着…… 
仓库间光门就锁了好几重,走进去,空间阔朗,一排排柜子,整齐洁净。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初夏问:“我需要干什么?” 
这么整洁,好像也不需要她整理嘛。 
带她的刘师傅说:“你需要熟悉这里的所有资料。” 
“这么多!”初夏叫起来。 
“当然不是叫你熟读所有资料,现阶段只需熟悉这些资料的编排即可。”刘师傅说着又打开一间密室,密室桓温,里面有几个柜子,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很大的锦盒。 
初夏探过头去看,发现里面躺着好几枚印章。 
刘师傅说:“这间屋里是云起楼多年来所收藏,各位名家,各位社员所刻的印石,其中以你师父所刻的最多,你要熟知这里每一枚印石,它们的流派,历史渊源。” 
这些都是她师父所刻的印石吗? 
初夏拿起一枚昌化鸡血石章,在手中摩梭了几下,然后重重点了下头说:“我明白。” 
初夏就这样开始了她辛苦的暑期库管员生涯,每天在那边整理目录索引,闲下来就拿着本艺术品鉴赏大词典在那边看。 
云起楼有一个展厅,每隔几个月都会放一批藏品出来,免费向公众开放。可惜除了圈内人,没几个市民会来参观。 
初夏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那里,尤其是在字画上面。刘师傅说:“初夏,你要努力成为绍谨先生的眼睛。” 
是啊,香绍谨眼睛看不到,有些事情,只有她能帮他。 
师父,虽然我没什么天赋,但我一定会努力的。初夏在心里默默说。 
云起楼规模不大,初夏身兼多职,除了做库管员,资料员,还要做行政人员,翻译人员。最近云起楼筹办秋季拍卖会,虽然香绍谨早已把事安排地妥妥当当,但那些零碎杂事还得由初夏来干。 
又要负责请柬,又要负责宣传册,几件拍卖品的中英法德意介绍也基本上都落在她头上。 
忙得不可开交,生活充实地要死,根本没空去管香绍谨这几天在干什么。 
想起来,她又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吧,虽然他们天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那一天,她正背着门翻着一本厚厚的专业词典,背后,忽然出现一朵乌云,遮住她的光线。 
她转头看,看到一个高大俊朗的青年正站在她身后,高傲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穿一件粉红色的衬衣,就像是从四月杏花雨中走来,清冷疏远之中还带着那抹浅到极致的粉色。 
“咦?”初夏觉得他好眼熟。 
“初夏。”他勾起唇角笑。 
初夏扭头看了他半天,终于想起来,跳起来大叫:“顾师兄。” 
这个人就是云起楼最近正在力推的青年书画家,顾念石。他以前曾经去过香绍谨家。 
“顾师兄,好长时间不见呢。”初夏天生自来熟,拉着他的手又叫又跳。 
顾念石说:“我有去过绍谨先生家,但是每次你都不在。” 
什么嘛,她明明天天住在她师父家好不好。 
不过,这话她才不会说,免得被别人误会他们师徒两个闹同居。 
初夏在那边只是嘿嘿傻笑。 
两个人正聊着天,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车喇叭鸣叫声,初夏向外看过去,看到一辆黑色法拉利戛然停在门口。 
顾念石也朝外看了一眼,嘴巴一撇,冷笑一声说:“最瞧不惯这种张扬拔扈的富家子弟,一朝得势,目中无人。” 
初夏囧。 
那辆车可是朱梦淮的。 
一个是朱师兄,一个是顾师兄。再怎么着,也是自家师兄来得亲近点。初夏正打算替朱梦淮辩解几句,朱梦淮已经下车走了过来。 
朱梦淮走进来,他瞧都没瞧顾念石,径直走到初夏面前问:“有空吗?” 
他站在初夏面前,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朱梦淮又长高了。 
他现在身材高大,穿一件白色带暗纹的衬衣,非常正式精练的西裤。表情虽然和以前一样,冷冷的,淡淡的,却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初夏一时看呆:“有事?” 
“好久不见,大家一起吃顿饭。”朱梦淮轻描淡写地说。 
初夏看了一眼顾念石,大家都是年轻人,去吃饭不叫他似乎不太好,太尴尬。 
但是叫他的话,朱梦淮摆明了没这个想法。 
一时有些犹豫。 
顾念石见状忙说:“你们聊,我有事找刘老师请教。” 
说着点了下头便离开。 
他一离开,初夏明显松了一口气。朱梦淮却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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