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蔷薇涩》第60章


们就惊惶失措。以前,我一直以为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所有人都该围着我打转。” 
那一年,香绍谨才二十出头,已被疾病折磨两三年,他的房间里有一幅山水画,第一年,他能看到山水的轮廊,第二天,他只能看到一片淡淡的苍绿,第三年,他朝挂画的方向看过去,眼前只有一片白光。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遇到挫折,昏天暗地,生不如死。 
当眼前所有的画面都消失时,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关了几天几夜,他折磨自己更折磨别人。 
邬晓晓被他折磨地憔悴不堪。 
再黑暗的生活也得面对现实,那一日,他终于鼓起勇气,拿起盲杖走出房间,第一件事便是去与邬晓晓分手。 
他们都还年轻,爱得并不深,谁也不是谁的责任,他何必拖累她一辈子。 
她家的工人与他相熟,他径直进去,正好听见他家人的对话。 
邬晓晓的妈妈说:“香绍谨的眼睛看样子是治不好了,总不能让晓晓陪他一辈子吧,现在不分手以后可怎么办啊,总不能真的和瞎子结婚吧!” 
邬晓晓的爸爸沉声说:“现在分手?亏你们想得出来,真是妇人之见!香绍谨就算眼睛瞎了,他也是香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晓晓,这是你的大好机会,继续去照顾他!” 
邬晓晓在旁边只是不停地哭。 
54 丑闻 
初夏说:“你为了与邬晓晓分手,所以辞去了香氏的所有职务。” 
“当时只是权宜之计,邬晓晓并没打击到我,那时我打算重新开始,准备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他递上辞职信,从他爷爷办公室走出来,在走廊上,鼻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神使鬼差之间,他又转了回去。 
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他听到他爷爷的办公室果然传来他爸爸的声音。 
香绍谨的爷爷,香平烟说:“绍谨这孩子是没用了,你那几个好女婿,心思一个比一个鬼。” 
香开源说:“爸,不是还有梦淮,现在是时候把他接过来。” 
“你想搅得家无宁日!”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当务之急,是重新培养继承人,幸好还有梦淮在,你说是不是?” 
香平烟说:“那孩子还小,我得再观察几年,这事你注意一点,先别提起。” 
那是香绍谨第一次听到朱梦淮的名字,那个名字,如同一棵种子,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抽叶,密密麻麻的枝叶蔓延开来,挡住他心底的每一寸阳光。 
那年那月,空气也如现在这般,阴冷而潮湿,风呼喇喇地吹过来,从他心底穿堂而过。 
那时,他孑然一身,回到家,却又听到他妈妈在哭诉,不,他妈妈不是在为他哭泣,他妈妈是在哭诉她为什么只有一个儿子,为什么她生的是四个女儿而不是四个儿子,他的姐姐们坐在一边,沉默无语。 
心底的叶子爬得越来越密,阴霾越深。 
香绍谨伸出手,初夏把脸贴上去。 
香绍谨说:“初夏,我是个身心都有残缺的人。” 
“不,你不是。” 
他低下头,轻轻抚着她的脸说:“其实我不适合你,我多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健康又阳光的男孩子,整日开开心心的,可是最后,我还是决定自私,要把你留在身边。” 
初夏眼里沁出泪来,她把眼泪都擦在他身上:“你做梦,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我回去和我妈说一声,我搬过来和你住,以后我来照顾你。” 
香绍谨笑了一下,捏捏她的脸说:“傻丫头。” 
初夏回酒店前,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心里一片凌乱和迷茫,想找个地方发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回到酒店,她妈妈一见到她,就急急地过来,拉住初夏说:“快给香绍谨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初夏奇怪:“好好地问什么?” 
“唉呀,你不知道。”初夏妈妈焦急万分:“他们家现在不知有多乱,香老爷子都进了医院了!” 
“什么!师公他病了?” 
“你爸爸刚刚才接到消息,正赶过去。” 
初夏连忙跳来说:“妈,我们也过去。” 
“我们也去?”初夏妈妈有些迟疑:“一家人都跑过去,是不是有些太殷勤,让人笑话了……”话还没说完,初夏已经跑了出去,她妈妈没办法,只好跟出去。 
香爷爷可不能出事,如果出事,这次,香绍谨的责任可就太大。 
一路上,初夏心脏狂跳不已。 
到医院门口,正好碰到初夏爸爸走出来,母女两个赶上前去问,初夏爸爸摇摇头说:“他们香氏几位高层在里面开会,我进不去。” 
“有什么事这么急,要在医院里开会?”初夏问。 
“不清楚,本来只是件小事,没想到闹得这么大,正好过几天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反正这事和我们无关,我们回去吧。”初夏爸爸伸手去拉初夏,初夏却挣脱他跑了进去。 
初夏妈妈看着她的背影说:“香家的事她比谁都关心!” 
初夏爸爸叹了一口气说:“香家的情况这么复杂,也不知她以后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谁叫女大不中留呢! 
病房最外间坐着几位工作人员,初夏进去,一位秘书起来拦截,那群工作人员中,其中有一位是李俊杰,他连忙过来阻止。 
初夏走到李俊杰身边,悄声问:“香绍谨他也在?” 
李俊杰压低声音说:“里面在开一个小型会议。” 
“香爷爷他没事吧?” 
“已经稳定下来,暂时没事。” 
初夏一颗狂跳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心。 
坐在外面沙发上等,有人给她倒了一杯咖啡,她喝了一口,眼角瞥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蕾丝的女人飘飘然走进来,那个女人和她妈妈差不多年纪,五官轮廊极深,化了浓妆,看得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年纪大了,则显得有些皮肉松弛。 
身上穿了一件半截镂空的蕾丝裙,配上她的年纪,显得有些怪异。初夏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女人走进来,径直往病房走去,秘书一时没注意,居然让她打开了门。等秘书回过神来,那女人已经把门打得大开,高声叫:“香平烟!” 
“妈!”朱梦淮冲出来拉住那女人。 
那女人居然是朱梦淮的妈? 
初夏不禁张大了嘴。 
朱梦淮的妈妈在朱梦淮怀中挥舞着双手,嘴里不停地嚷着:“香平烟,你想对我儿子怎么样?我儿子是被人陷害的,我告诉你,你要敢对我儿子不利,当心我把你的丑事都抖搂出来!” 
初夏看不到香爷爷,只看到朱梦淮捂住他妈妈的嘴,一个劲地把她往外面架。屋里,传来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梦淮,让她进来。” 
里面的开会的人陆陆续续地走掉,会客厅里的助手们也跟着离开,到最后,小小会客厅里,只剩下初夏和李俊杰两人,他们两人茫然对望,不知该不该走。 
香绍谨走出来说:“俊杰,你先回去。” 
“哦。”初夏转身就要离开。 
“初夏。”香绍谨叫住她:“你怎么也在?” 
“啊,我啊,我来看看师公。”初夏搔搔头说:“师公没事,那我先走了啊。” 
香绍谨上前一步抓住她:“你不必走。” 
“嗯?”初夏转过头去,听到香绍谨声音低低地说:“以后不用再叫师公,就叫爷爷,是我家的私事,你也进去吧。” 
初夏脸蓦地涨红,李俊杰了有些不好意思,飞快地走开。香绍谨拉了初夏进去,此刻病房里,除了他们,还有香绍谨的爷爷,爸爸,朱梦淮和他妈妈。 
香爷爷坐在病床上,脸上虽有倦容,目光依然威严。他的目光在初夏身上扫过,初夏赶紧垂下眼去。 
香爷爷今天的目光怎么这么恐怖,像要吃人,完全不是以前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完了,完了,看来,香绍谨真跟他闹翻了。 
初夏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那边,香爷爷开口说:“绍谨,有什么事你可以向他们明说。” 
香绍谨淡淡说:“我没什么可说。” 
香爸爸瞥了朱梦淮妈妈一眼,嫌恶地别过脸去,他说:“爸,你叫他们进来干什么?” 
朱梦淮的妈妈听到,扯嘴冷笑,笑声在屋里久久环绕,挥之不去,香爸爸只觉得背后发凉,又不想回头看她,冷着声音说:“朱丝袅,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朱梦淮面色冷漠,他妈妈笑得越发大声:“香开源,怎么着,你了不起哪!当初你一脚踢开我,现在还不是得回头来求我儿子,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儿子可能会对你好一点!” 
“求个屁!”香开源跳转身来,冲着朱梦淮的妈妈大吼:“我有儿子,要你这个女人生的儿子做什么,我告诉你,从今以后,公司将交到我儿子绍谨的手中,轮不到你这个臭婆娘说三道四!” 
他跳起来要去打朱丝袅,朱梦淮赶紧挡在老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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