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泪》第94章

她缠留的发香。
羯伸了下懒腰，随后起身，却发现桌上留下两张字条，他诧异地走过去，拿起纸条，一行行熟悉的字体如锁链一般飞来，却要窒息了他的心。
“这……”
他的手开始发抖……
‘羯，
谢谢你给我如此美好的记忆，
一夜未眠，见你熟睡，不忍打扰。
思虑再三，我决定跟随他们离开。
他们来此的目的，便是耶丽，如今耶丽母亲已逝，蝎子亦离去，只剩彩一人矣！
只要我跟着他们回去，KEY市的灾难一切就都结束了。若彩一人能换得KEY市平安，何乐而不为。
彩亦不舍星宿，不舍你们，不舍你。可除此之外，再无选择。
彩亦希望有日能再归来！若见彼岸花落，便是彩归来之时。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望君珍重！’
爱你的彩
羯双脚一软，坐在了椅子上，左手边压着一封信，他急忙将信封打开。
‘各位，
彩不愿让大伙再身陷险境，我也自知你们不会答应我的做法。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舒里我也带走了！
从今往后，星宿的一切事务，将交还白易潇负责。
凤仙继续执行管理，瑞达等人从旁协助。
务必将星宿打理好，协助市政重新建立KEY市，保护KEY市！”
另附工作交接书一份，以蝎子名义，交接与白易潇，我已模拟蝎子笔迹，可公开于星宿，并上交于督察审核！
彩字
不过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样，就在他熟睡之间，彩将他的道路彻底改写，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把父亲建立的星宿又重交还给了他们白家，而这交换的条件便是再一次失去她。为什么她又自作主张？为什么她都不与他商量便做了一切的决定？她问过他的想法了吗？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彩，彩不要……”
这就是你昨日恋恋不舍，不肯放手的原因？这就是你昨夜为何将自己交予我的原因？你又不辞而别，又抛下我一人，把记忆都留给了我，把痛苦都给了你自己，你跟我商量过吗？我答应了吗？
羯顿时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就像山巅掉落悬崖一般，恼怒，失望却要将他逼疯！他急忙穿起外套拿上字条，信封和工作书就往外冲。他敲着彩的门，门却开了，屋里早已恢复成平日里的模样，似将昨夜的梦给抹去了一般。他冲进去，找遍每个角落，都没有彩的踪影。他大喊着她的名字，一间间的房门敲了过去，却没有任何回应。
羯一路跑着，寻找着，就快要失去理智，走廊上静得只剩下他的回音，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办公室，却听见里面传来欢呼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他推开那扇白墙，多么希望这一开便能看到她的身影，只可惜依旧落空。
“羯，赶紧跟彩说下，警报解除了，信号已经恢复，蓝血人也消失不见了……”
瑞达见是他来了，忽然朝他奔了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几世纪的曙光终于来临了般，大快人心。
“太好了！蓝血人终于走了！”
金算盘打了个饱嗝，慵懒地坐在位置上。看来又可以安心地上街了。只是金库已经很久没有遭到小偷，他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竟空落落的，看着手中的金条竟多了一丝乏味。
“怎么回事？他们为何无故撤走？”
凤仙拿着一份外面传来的文件正细细摸索着。她不相信，她也无法理解，蓝血人将这片地方隔绝，搅得天翻地覆，为何现在说撤又撤得无影无踪，这会不会是假消息？可督察那边传来的消息确实证实所有的信号已经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彩……”
为什么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一切都变了，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却唯独失去了她。
“彩？”
众人皆诧异地看向他。
羯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信递给瑞达。
“这是……”
瑞达接过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彩留下的书信……”
他双脚一软，靠在了墙上，低下头却传来低低的哭泣声，他的眼角滑落出一滴蓝色的泪珠，时间停驻在这一刻。
瑞达将信递给他们，所有人的心都被揪紧，就像再一次被掏空了般的苍凉。凤仙打开了天花板上的闭路电视，调到的角度正是KEY市的天空，太阳升起的光芒将周围的浓雾消散，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光亮，给人力量的光芒。他们都望着上方，想要寻找着彩离开的方向，会不会是云层背后的那一束光？
如果知道昨夜的幸福是你的道别，我定不要这样的短暂的幸福，我只要你留下，你却只留下这样短暂的记忆来折磨我的一生。
“为什么？最后都散光了，只剩下我们？”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记之旧梦重圆
三年之后……
他依旧坐在礁石边上，夕阳再也不曾在4点落去，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人们依旧欢歌笑语，似乎只是一场旧梦。
偶尔会听见他们的叹息之声。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你还想着她吗？”
“一直都想，一直不能忘！”
自她离去之后，他便日日来此礁石边上，传说海平面是离天空最近的交际线，他要在这等着她，等她回来，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
蓝血人离去，彩也跟着消失，星宿由羯一行人打理，KEY市也渐渐恢复了秩序，一切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似乎蓝血人并不存在过，只是心中的那道疤，确是真实的疼痛。羯每日都坐在礁石边上，看着夕阳从海面落下，直到天空变得深蓝，星星变得耀眼，他总是仰望着天空，看着天上的星星，寻找着，彩可能去的地方。
每日他都会坐在那块石头上，看着夕阳日落，直到嬉戏的人们都离散而去。每日他都会随身携带一个雕花的军用酒壶，上面刻着星宿的标志，壶里装的却是他满满的思念。
可今日，黄昏之时，夕阳正红，却比过往红得娇艳。他闭上双眼，仰头喝下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却听见周围传来一声声惊讶的呼喊。
“天啊！你快看，天上下花瓣雨呢！”
“什么？啊！大家快看，真的有花瓣雨！”
“好漂亮的花瓣！太神奇了！”
……
本该越来越宁静的海边，忽然变得人声鼎沸。羯诧异地睁开双眼，却见漫天红艳，花瓣飘落，周围的人正沉浸在这美妙的花瓣雨中。一片片掉落在他身上，他抬起手接住落下的花瓣，熟悉的颜色，像极了她脖子侧上的那抹朱砂。羯的手渐渐发抖，他忽然失控了般蹲下身子，不断捡起那一片片掉落在沙里的花瓣。脑海里浮现的记忆就刻在这飘落的地方，他不愿让这些花瓣被沙粒所埋，就怕像彩一样，美丽得刻骨，转眼却又消失不见。
人群之外，他只低头，一片片捡起，却在无意中碰到一只小小的手。羯抬起头，对视上的竟是一双蓝色的眼眸，他吓了一跳，坐在沙地上，两眼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蓝色的双眼，白质的小脸，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容，五官竟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男孩的另一只手里也塞满了许多花瓣。他并没有被羯的模样吓到，反而好奇地凑到他的面前，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忽然蹦出一句无厘头的话：“还是妈妈比较好看！”
羯就像看见奇怪生物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不料孩子竟伸出小手，掐住了羯的脸蛋。
“啊！你这小子！找打！”
羯被掐得意识回转，疼痛袭来，哇哇大叫，伸手便要赶他。孩子却更迅速地放开手，跳出了一步远，随后乐呵呵道：“要我帮你捡吗？”
羯被他的表情给吸引住了，忽的一个激灵，他站起身不顾一切地冲到人群中。是她吗？是她回来了吗？一次次寻找，又一次次地失落，总是在人群中将别人的身影误认作她，他快要发疯了。
你不是说过，彼岸花落的时候，便是你回来的时刻，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出现？
夕阳西沉，繁花落尽，人烟渐消，他依旧没能看到一丝希望，无尽的失落将他打入谷底。沙滩上只有刚刚那个孩子依旧在那儿捡着花瓣。
羯对着大海大喊着，把积压已久的思念都喊出来。
“你究竟在哪儿？我还要等多久？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或许她离开，是为了你好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就像沉睡了几世纪的声音一般又重现。羯的瞳孔慢慢变大，他缓缓地转过身。却见一身蓝色长袍，柔软的长发，还有那双依旧明媚而湛蓝的眼眸。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