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天堂》第15章

“没有为什么，就这样分手了。”
“是因为……蓝颜？”
“不，不是。是我的问题，你别乱想！对蓝颜，我已经……没有感觉了。”狄雪说得急切，努力想要澄清。
“哎，小雪，你这又何必呢？你明明还很爱蓝颜，又何苦……”
“繁落，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他放下的。”
“小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能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的情况和你差不多。”
“你说什么？”
狄雪很震惊地看向繁落。
“你对秦剑之……蓝颜知道吗？”
“他？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繁落，你这样对蓝颜不公平！他那么爱你，那么在乎你，你怎么忍心……”
狄雪说到最后，话语被沉默所代替，因为，她内疚，疯狂地内疚：她对允晨不也这样残忍、这样自私么？
“我知道不该把他当疗伤工具，我承认我很自私，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了。也许，是时候离开他了。”
“不可以。繁落，别离开他。”
“为什么？你不是说这样对他不公平吗？”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你一下子把他的美梦彻底打碎，他会崩溃的，繁落，不要离开他，请你不要离开他，好吗？”
“狄雪，是该说你自私还是无私呢？”繁落无奈地说了这句话，狄雪带有丝毫疑问地挑了挑眉表示不很了解她的意思。
“‘自私’是因为你很自私地让我待在一个我不爱的人身旁，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无私’是因为你是这样无私地爱着蓝颜，无私到忍着心痛求另一个不是自己的女孩待在他的身旁，只为了他不会伤心，不会难过。狄雪，你是我裴繁落这一生唯一一个佩服的人。我很庆幸我们是朋友。我们，还是朋友吧？”
“我们当然是！”
狄雪的语气显得很坚定。
前方走来一个人，一袭黑衣，是蓝颜。
“繁落，我先走了。”
“小雪……”
正走开的狄雪，转头对繁落笑了笑，也看了一眼蓝颜。然后，径直离开，留下梧桐走廊给两人。
蓝颜走近，走到繁落跟前，站定在那里，冷然深邃的黑眸看着繁落，紧抿着嘴唇没有开口说话。
“蓝颜，对不起，那天我不该骗你。”
蓝颜依旧沉默，风吹动他凌乱的发和黑色的衣袂。
“蓝颜，我……”
繁落不知该说什么，她不安地低下头。
“告诉我，你爱我吗？”
蓝颜终于开口，问的却是这样一个问题。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我……”
繁落真的被问倒了。该说“爱”，还是“不爱”？
她该说实话还是继续骗他？狄雪的要求，自己的真心，该如何抉择。
“不爱，对吗？”蓝颜等不及她回答就替他说了答案。
“不……”
“那么，爱？”
“我……”
繁落真的不知所措了。她不安地闭起双眼。耳边传来冰冷的声音：
“裴繁落！你让我很失望！”
蓝颜说完这一句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蓝颜太骄傲，他不懂如何去争取一个女孩子的心。正因为他太骄傲，到头来，也是最受伤的一个。这一点，狄雪倒和他很像。
“BLUE”（酒吧）
晨绯正一个人躲在最角落的位置喝着“蓝色忧郁”。
另一个角落里也窝着一个人，始终都怔怔地摇晃着杯中的液体，却不曾见他喝上一口。这个人，正是程迪遥。
他看到了晨绯，晨绯也看到了他。晨绯依旧喝着杯中冰蓝的液体，而程迪遥向她这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迪遥笑了笑说：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我也没想到。”
“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
“没有？那为什么喝‘蓝色忧郁’？”
“这好像和你没有关系吧。”
晨绯冷淡地说着，终于抬起眼看了看程迪遥。
眼前的这个男孩，颓白清瘦，亚麻色的宽大T恤衫罩着他精瘦的身体，颈间的锁骨明显易见。他，真得很瘦，瘦得会让人感觉他营养不良。
“尹、晨、绯。”
听到他细细地一字一字咀嚼自己的名字，低下了的眼睑重又抬起。
“早晨的‘红色’？你父母给你娶的名字真奇怪！”
“你很无聊？还是，你人就是这么无聊？”
晨绯冷冷地说道。
“美女不该这么说话。”
迪遥坏坏地笑着，看起来很邪恶。
“是不是狄雪不再需要你，所以你很空虚，很无聊？”
晨绯一挑眉，看着迪遥噙着坏笑的嘴角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下子变了样，他原本苍白的脸愈加的苍白。
“你的嘴巴很毒！”
迪遥咬着牙说，眼睛直直地盯着晨绯。
“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吗？不止我这样，其他女人也一样。”
“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你很了解我吗？”
“称不上是‘了解’，只能算‘一知半解’。”
“你一知半解的事情还多着呢！”
“比如说……”
“狄雪和安允晨。”
“怎么说？”
程迪遥拉开椅子在晨绯对面坐了下来。
“狄雪并不爱安允晨，她另有所爱，那个男孩叫蓝颜。但她却做了安允晨的女朋友，只是为了逃避。”
“逃避什么？”
“逃避自己对蓝颜的爱，逃避自己爱的人爱着别人！”
……
“喂？”
正坐在房间里看书的狄雪接了电话。
“小雪，在干什么呢？”
“迪遥？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放下手中的书，狄雪正了正自己坐的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想你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哦，我在看书。”
“什么书？”
“《红楼梦》！”
狄雪无力地回答。
“又看《红楼梦》？你不腻啊？”
“怎么会腻？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感悟的。行了，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能。”
狄雪顿了顿才说话。
“说得这么勉强！好了，不逗你了。下楼！”
“干嘛？”
“带你去‘欢天喜地’吃东西。”
“我不去。我已经吃过饭了。”
“小雪，难得周末好不好！下礼拜就考试了，你就陪我放松放松吧！”
“放松也不用去‘欢天喜地’啊。”
重又拿回厚实的书本，狄雪继续看书。
“那你说去哪？只要你肯出来，地点由你选。”
“迪遥，我真的不想出去。你找别人陪你好不好？”
“不好。‘别人’又不是你，他们代替不了你。”电话里的迪遥说得坚定。
想起自己在他生日派对上的一幕，狄雪感觉到抱歉。叹一口气，她说：“好吧，你等我一会儿！”
挂了电话，狄雪合上书本放回枕头边，换去睡衣，拿上背包出门。见迪遥的车停在楼下，她走上前。
上了车，迪遥开口问她：
“去哪？”
“去‘伊幻’游乐园吧。”
“Noproblem！”
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银色跑车往“伊幻”游乐园开去。
因为是周末，游乐园里人很多。狄雪撑起淡紫色的遮阳伞慢慢地往“栖爱”许愿池走去。程迪遥钻进她的伞内，并同时夺过她的伞。
“我来撑吧。”
狄雪笑了笑，由着他。见他把伞偏向她这边，她也笑了笑。
走到“栖爱”许愿池边，狄雪见到了允晨，应该说是允晨的背影。
心在见到允晨的一瞬间仿佛被绣花针刺了一下，微微地痛。
白色的背影，精瘦挺拔，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而另一只则颓废的垂在裤缝边。他看着池子里泛着粼粼水波的池水和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亮光的硬币，出神。微风吹动他白色的衣角，显得寂寞。
狄雪停住了脚步，就这样站在允晨的背后。
而迪遥也看到了背对着他们的允晨，他看了看身旁的狄雪。
允晨在这个时候忽然转过身，嘴角扬起像春阳般和煦的笑。但这笑，在看到狄雪身旁的程迪遥后淡淡隐去。
“好巧，你们也来这儿。”
“嗯，真的好巧。”
“这位是……”
允晨再次看向迪遥。
“程迪遥。”
迪遥自己说出了名字，将手伸向允晨。
“你好。我是安允晨。”
允晨伸手与之相握，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迪遥已经是第二次见允晨了。第一次，是在狄雪家楼下。允晨帅气的外表让她嫉妒，内敛的气质如月光般莹洁，更是他望尘莫及的。
“迪遥，你能帮我去买冰激淋吗？”
“好，我去买。”
狄雪依旧看着允晨。
他瘦了，很明显的瘦了。颈间好看的锁骨更加明显。以前的他，胖一些显胖，瘦一点显瘦，一切都那样匀称完美。如今的他，偏瘦了。
迪遥把伞交给狄雪，他跑去冷饮店。
“他似乎对你很好。”
如风般悠扬的声音再次响起，允晨开口对狄雪说。
“嗯。阳光太厉害了，怎么不打伞？”
狄雪走上前去，将伞打高把他收入伞内。
“男生不需要打伞。”
离开她的伞下，允晨看着狄雪，无法移开目光。
“允晨。”
“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