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展翅》第120章


萧然怔住,只觉得大哥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重重地敲击着他的耳膜与心脏。心头一阵绞痛,几乎无法呼吸。“你是白痴么?”“你是白痴么?”呵呵,原来在大哥心目中,我竟无知到这种地步?
泪欲涌出,却死死忍着,萧然垂首道:“是,小弟记下了,不会再管郝凌的事……小弟所做的事,无怨无悔,若是有朝一日死于镜湖之手,也是小弟咎由自取……”
“啪”的一声,萧潼扬手一巴掌挥到萧然脸上,指着门外,气得脸色发青,声音变调:“小畜生,你给朕滚出去!”
萧然捂住滚烫的脸颊,倒退两步,俯身跪倒,声音努力从喉咙里挤出来:“小弟……告退……”
退出凤清宫,他抬头看天,风拂过面颊,有凉凉的东西从脸上滑落下来。萧然对自己笑了。
回到王府的萧然十分平静,谁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可是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中,弹了一下午的琴。
镜湖倚在门上,倾听着书房中传来的琴声,一双清月般的眸子渐渐变得暗沉,里面光影交叠,无数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
好久,她似乎下了决心一般,来到萧然的书房外,轻轻叩门。琴声止,萧然的声音响起:“谁在外面?”
“王爷,是奴婢。”镜湖低语,“王爷可是有心事?可是……奴婢给王爷带来了困扰?”
萧然似乎愣了愣,随即轻笑:“怎会与你有关?”
镜湖苦笑:“王爷身份尊贵,而奴婢却是风……”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世人如何看待,又与你何干?”
镜湖浑身一震,泪水忽然就涌了出来。她脱力般跪下去,额头抵在门上,身子无声地颤抖起来,颤得犹如风中的枯叶……
龙翼。
一叠资料放到凌落面前,唐朔温和的目光落在凌落脸上:“这是你要的档案。”
“师父……”凌落腾地站起来,眸子中划过愧疚之色,声音微颤,“师父恕罪……”
“傻小子,为师没有怪你。”唐朔伸手拍拍他的肩,微笑道,“你有权力知道自己的过去,拿去看吧。只是,你可能会失望,因为你十二岁之前的经历我们所知甚少,在你被带入龙翼之前,你已经是孤儿。”
呆呆地看着唐朔离去,凌落的眼睛湿润了。
资料里记载了凌落何时入龙翼,何时拜师,何时当上护法,以及每次执行任务的结果,包括最后一次中毒失去记忆,甚至还有他接受训练的详细内容。
心,稍稍安定下来。凌落将资料还给唐朔,向他深深一躬。唐朔看他:“可还满意么?”
凌落一滞:“师父厚爱,徒儿感激不尽。”
唐朔暗道:死小子,顾左右而言它!
“你和孤鸿立刻动身,去丰渭县查访镜湖的身世。”唐朔下令。
凌落有些错愕,他已派侍卫带着镜湖登记的地址赶到丰渭县去,师父为什么要派自己亲自过去?
唐朔想的却是,若落儿与镜湖夹缠不清,恐怕他们谁都落不了好去。不如支开他,等查清镜湖的身世再做道理。
、《雏鹰展翅》番外三 破茧成蝶 (六)
“靖王萧然违逆圣意,不思悔改。令禁足七日,静思己过。”御前侍卫统领宇文方从宫内带来旨意,不敢看萧然隐忍的眼神,低声劝慰道,“王爷刚刚征战归来,正好借此机会放松自己,养精蓄锐。这七日禁足,王爷便当成假期吧。”
萧然心下惨然,暗道大哥命自己禁足,分明是不想看见自己。可面色如常,恭恭敬敬地领旨谢恩。
“王爷可有什么话要属下带给皇上么?”宇文方不无期待地看着萧然。这兄弟俩闹别扭,总得有一个人先退步吧?
萧然却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凌落与孤鸿作江湖人打扮,离开龙翼,却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到了靖王府。孤鸿紧跟在凌落身后,见他往王府走,不禁暗暗叹气。看来昨日见过镜湖一面,师兄果然是动了心。否则为何此刻又来?他的“醉翁之意”绝不会在王爷身上。
李云亭将他俩引进去,遥指后院:“王爷正在练剑,请两位到客厅稍候。”
二人随着他的手势抬头看去,只见后院假山峥嵘,山顶一座亭子檐牙高啄,宛如苍鹰展翅,飘浮于王府上空。
而萧然一身白衣,正在亭中练剑。
凌落的身躯突然僵硬。亭中那个白影,在阳光下好像成了一个发光体。剑似流星,人如蛟龙,即使隔着很远,也仿佛能感觉到那凌厉的剑气,砭人肌肤。那人,那剑,仿佛已化为一体,抬手一剑,击破长空……
梦中那道剑光忽然闪现在脑海中,那双握剑的手,修长、稳定,那个人影,却看不真切……胸腹间一阵剧痛,凌落几乎下意识地伸手抚到胸口。
他的身上,从左肩到右腹,有一条长长的伤口。
为什么,看到此刻的萧然,会有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仿佛山顶那个人正持剑向他扑来,凌空一击。
凌落一阵晕眩。
“凌公子,唐公子,请进客厅用茶。”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落如梦方醒,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竟然那样失态…。。他看孤鸿一眼,孤鸿的目光完全被萧然吸引着,并没有注意他。
而一双眼睛却在默默看着他,只一眼,他的心就被震动了。那是怎样的眼神?疑惑?迷茫?质问?失望?还是幽怨?便如那天那曲琵琶,幽幽地撩拨着人的心,却令他猜不透、辨不清。
这一瞬间,凌落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几乎站立不稳,勉强回以微笑:“多谢姑娘。”
随镜湖进客厅坐下,镜湖递上茶来,轻轻道:“公子口音,镜湖好像在哪里听过,不知公子是哪里人?”
凌落一呆:“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是啊,我已失去记忆……”
镜湖的身子几不可察地晃了晃,一瞬间,有种狂喜的光芒从她眼底掠过,可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唇边微泛笑意,倒退两步,微微躬身:“两位公子稍坐,王爷随后就来。”
谁也没有看到,在她离开客厅时,有两滴眼泪从她脸上滑落下来,她迅速举手拂发,借机拭去眼泪。
假山顶上,萧然缓缓收剑,目光投向客厅的方向。他看到管家秦榆借着花木的掩护,向客厅张望了两眼。然后看到镜湖从客厅中出来,脚步有些踉跄。
他身形掠起,如一只飞鸟,从树丛间穿过,落到秦榆身后,淡淡开口:“秦管家,有话为何不直接进客厅去说?”
秦榆吓一跳,转身见是萧然,脸上的肌肉不觉抽搐了两下。他忽然觉得平素温润如水的王爷,此刻眸子中透出精光来,似是要把他看穿。双膝一软,人便要往下跪。
萧然一笑,袖子轻拂,阻住他的下跪之势:“何需下跪,本王说你错了么?”
“王爷,奴才……”秦榆汗下,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萧然再笑,这一笑却仿佛有无限萧索与苍凉,可是他迅速转开目光,只把一个背影留给秦榆:“本王知道,你不过是奉命行事……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吧,只不过,本王心如明镜,谁也休想瞒得了我。”
依然是温和的语声,秦榆却听得手足发麻。
他看着萧然举步向客厅走去,衣袂翩翩,可是那个修长的背影,傲岸中隐隐透出忧伤。
“王爷,我们冒昧打扰了。”孤鸿一边向萧然欠身行礼,一边暗暗埋怨自己的师兄,明明是你要过来看镜湖,却偏偏让我找借口。
“无妨,我这几日正好闲着。”萧然心中泛起苦涩的滋味,奉旨禁足,真正闲着呢。
“王爷,我们奉命离京公干,经过王府,便来向王爷辞行。”孤鸿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干巴巴的,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来,一边怀着怨念看自己师兄一眼。
萧然微笑,好牵强的理由,可脸上却不动声色:“如此祝两位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凌落与孤鸿起身告辞,却听萧然温和的语声道:“现在虽是秋季,丰渭的牡丹却依然盛开,两位不妨到县令府小住,那里有几株冠世墨玉,妙不可言。”
凌落与孤鸿一齐僵住,回头看萧然,萧然却已回到厅中,悠然地品起香茗来。
丰渭,丰渭,这个名字再次引起凌落心中的悸动。丰渭究竟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而那位从天而降的镜湖姑娘也是丰渭人,难道他们曾在丰渭见过?可如果她认识自己,为什么不认自己?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默默诉说着什么。
解不开的谜啊……
日子一天天安静地过去,萧然依然为镜湖延医治病,并买回滋补药品。镜湖的气色一天天好起来,消瘦的面容渐渐有了丰润之色,人也越来越漂亮。
而唐玦却离京回蓉城去了,临去前找到萧然,两人在花园畅饮一番,谈笑风生。可在他走后,更深的落寞融入萧然眼里,他独自在窗前站了很久。
数日后,凌落与孤鸿带着调查结果回到龙翼。丰渭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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