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帝传》第84章


冷倾尘听他的话,句句锥心,尤其当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自己喜好的女子时,双耳嗡嗡,仿佛就要炸开。
“那不知冷亲王的偏好呢?”秋羽凑近了些,看着他,“除了三皇姐。”
怎料,他若无其事地答道:“像陛下那样……”
秋羽被唬得愣住,险些手中飞针又要走火,却听他后面又接:“像陛下那样有广阔胸怀并且平易近人的女子。”这才按捺下冲动,淡笑着继续喝酒。
“冷亲王现在可越来越会说,拐弯抹角地恭维朕啊。”他似笑非笑道。
“陛下过奖,能成为陛下的臣子,乃是臣万世修来的福分。”冷倾尘面无表情地说着那些本该谄媚的话,“承蒙陛下厚爱,臣定誓死效忠。”
过了几日,果真安排了春宴,各个大臣的适龄女儿都梳妆打扮来到宫里。秋羽落座后,一眼望去,左右多是未出阁的少女,有的含羞带怯,有的则双眼汪汪,玲珑剔透。
耶律雅也在他身旁落座,而二皇婶身为后宫之主则坐在耶律雅的另一侧。冷倾尘是亲王,位高权重,再加之得到皇帝亲允,随身保护,而坐在秋羽另一手边。
“因为国事周劳,却也有多时未得消遣。这次权当宴会热闹,诸位爱卿以及家眷都放开了罢。”秋羽对着过于安静的下方众大臣女眷道,说完就先自饮一杯。耶律雅作为皇后,也尽了礼数,遂饮一小口。
二皇婶微微一笑,露出母仪天下的风范,“陛下说得极是,各位不必拘谨。本宫见各女儿家仪态万千,也喜不自禁,还想一览几位的才艺,定也是不俗。”
这厢说完,底下的大臣们也纷纷迎合,气氛也渐渐由冷转热。
几钟酒过去,耶律雅向秋羽款款行了一礼,走到殿中。言知与另外几个宫女搬来她常用的古琴,她坐下后在琴上轻拨几下,殿中立时肃静。之后雷奴站在她旁边,随着她的琴音悠悠吹出箫音。琴箫的合鸣恰如其分,自黎明的破晓,到正午的火热,再到黄昏的苍凉,夜晚的静谧,一一展现,引得人心神随之律动,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秋羽微侧着头,细细听着。耶律雅的琴声一如既往的大气,不像淮南女子的柔美、忧伤,而是诉说大草原的广袤。雷奴日日陪她练习,两人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这琴箫合鸣已是一绝。
乐声渐渐散落,却见一名少女从席中站出,悄然地跃至中央。她头上戴着玲珑的银饰,下摆又装饰着流苏与银铃,随着她的细腰扭动,发出清脆悦耳的灵动之音。待到耶律雅两人收住,古琴抬走,乐师才接着奏起那别具一格的配乐。
她的舞蹈动作流畅自然,身姿如流水,而转过来的神情则像西域的舞女,带着点柔媚,又充满了自信。
秋羽兴致盎然地看了半段,却已想起这是何曲目。那还是一年多前耶律雅弹给他听过的曲儿,只是古琴远没有这番韵味。而那少女的舞步神态,也着实撩人心神。因此他侧头去问冷倾尘这是哪家女儿,冷倾尘冷着一张脸说:“石尚书之长女。”
“这倒是不错,外貌标志,舞也很有韵味,闲暇时看看却也能够消遣。”秋羽满意地点点头。
然而冷倾尘继续说:“依臣之见,观她所跳之舞,投过来的眼神,便可知此女子是个易缠人的,不知陛下是否喜欢积极主动的?”
秋羽一听就咋舌,悻悻然道:“如是那般,还是算了罢,果然还是冷亲王有眼力。”冷倾尘说了句“谬赞”后依旧默默不语。
而后又是一个弾瑟的女子,长得眉清目秀,双眼半睁,目含秋水。她的技艺也属上乘,弹得如歌如泣,有人不禁声泪俱下,触动了心神。
秋羽不禁啧啧赞叹,因为那着实感人至深,可见弾瑟之人是用心之至。此女他也见过,乃是原先林尚书的小女儿,本是要发配到边关,后来女眷被免了罪,她就与其母相依为命。
这时冷倾尘又叹了口气,似是惋惜地说:“臣记得幼时此女活泼伶俐,只是三伏之事后,闭门不出,日渐消瘦,眉目中都有忧郁。臣并不懂乐律,只是听闻催人泪下之音定是大悲大痛之人奏出,怕是陛下难以与她相处。”
听着这话,也觉得颇为有理,便闭了眼不再看。
另一位入眼的女子是唯一一个执着笔墨作书法泼墨画的,那山水画得写实又壮阔。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让他想起了凌陌。
“你看,这个如何?”秋羽又问。
第九十二章 玲妃
冷倾尘一偏头,似乎是在全神贯注地打量那个女子。但不多时,他又皱了眉头,摇了摇头,说道:“臣以为,此女与凌丞相之秉性颇为相似,过于专注,反而会忽略了陛下,感情之事更是难通。”
“这样吗,”秋羽若有所思地看着,“只是朕觉得有凌丞相这样的知己,如若再有凌丞相这样的妃子,不是美哉吗?若不是已将南昭郡主许了他,这两人倒也是一对。”
这么说着,眼看着这一个也不行,秋羽觉得下面几位更是无望。其中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长得玲珑可爱,也入了他的眼。然而这又被冷倾尘驳回,他说陛下是要纳妃,而不是养女儿。
整个宴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各家的女儿都展示着自己。只是秋羽已经越看越兴致缺缺,因为他知道自己每一个提出的人选,都会被自己身侧的人否决。
“小雅~你累了吗?”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向耶律雅靠过去,“累了的话朕陪你出去走走吧。”
正说着,耶律雅回头刚想说好啊,冷倾尘看着不入眼,一把就把秋羽又抓了回去,把他按定在那座位上。之后打着官腔道:“陛下是这个宴会的主角,又怎么能随便离开,岂不是伤了体统?皇后娘娘自有雷奴陪伴左右,陛下不必挂心。”
耶律雅也没觉得有何不妥,还谢过了两人,与雷奴一同出去了。秋羽转头看着冷倾尘,恨得牙痒痒,“冷亲王,今日所管之事甚多啊。”
“陛下允臣陪同,臣自然要尽到本分。”冷倾尘似是没听出他话语中的深意,字面上回答。还恭恭敬敬,一脸愚忠,一脸无辜。
秋羽不由得长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听着靡靡之音,顿觉困意上涌。正当他准备坐正,调整好精神时,一双手轻轻拉过他的肩膀,让他自己不由自主地向一侧靠去。
两人本来离得不远,为了方便交谈更是把座位挪得近了些。这一下,秋羽就是轻靠在他怀中,身后顿时踏实了不少。冷倾尘又是一手在他肩上,一手在他背后,稳稳当当。
“既然陛下已经累了,不如靠一会儿。”他这般说道。秋羽便也不再客气,而是不避讳地侧过身去,闭上双眼,离得极近,似乎能听见他的心跳,不疾不徐。
那二皇婶原本看得正在兴头上,转眼一瞅,皇上却已倒在别人怀里。她认为皇上少年心性,而冷亲王又是刚正不阿的忠臣,也不疑有他,很快也招呼着诸位大臣先行吃酒,皇上困倦且先回宫。
如果不是浮欢叫醒他,他或许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秋羽迷糊着躺在寝室的床上,想起宴会之事,忙又叫人去留下几个女子在宫中。
浮欢服侍着他起来,眼看着殿外已经是黄昏时分。秋羽想起这一日,不免又摇头叹气,抱怨道:“今日冷亲王不知怎的,朕看上一位姑娘,他便驳回一个。不知是不是在府中多日,心气儿高了。”
浮欢抿着嘴笑,然后半开玩笑地回他:“奴婢估摸着,王爷是娶了长公主作王妃的,那长公主是何等人儿?自是天姿绝色,样样精通,脾性又好。这样一比下来,宴会上那些女子哪个不是落了俗套,自然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秋羽觉得十分有理,想想也替三皇姐感到欢喜。“前日还听凌陌说,冷亲王想要一辈子一双人,再不娶。看来果然三皇姐与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正在沏茶,听着这话,自己却是知道些底细,便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那一日宫宴下来,留下三位正是秋羽所看重的,将她们暂时安顿在后宫,也表示皇上有纳妃之心,不至于落人口舌。
而秋羽也去看过她们,三个人果然各有各的性格。那个跳西域舞的石尚书之女见到他,笑得灿烂柔媚,见他面色和善,便更贴近了一些。她说说笑笑,极为开放,有时竟拉着秋羽的手说:“陛下却是个体己人呢。”
那林尚书的幼女,总是低垂着眉目,满目忧怆。每次见她,脸上似乎都有泪痕,娇嫩欲滴,苍白柔弱得惹人怜爱。她总是细细地说一句“陛下”,再行个礼,就再无二话。
秋羽还发现,那个浓墨的少女与凌陌极像,礼数极为周到,总是离他一段距离。若是秋羽走近一步,她便向后退一步。他有意玩弄,连着几次,她也跟着后退,把周围杂役的宫女都逗笑了,说那真是个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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