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帝传》第93章


管说,朕定会完成。”
她微笑,连双唇都是颓白的,让人无力,让人怆然。“臣妾先谢过陛下。这个不情之请说来也简单,只是这三年看着王爷忙碌,只望陛下多注意王爷,也让他当心身体,臣妾怕是陪不了那么久……或者说,陪在他身边的,本不该是……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再次响起,秋羽对于没有听完的后半句话有些犹疑,却没有追究。他也不愿在此打扰她休息,使她病情恶化,就叮嘱了几句告辞离开。
洛婉婌怔怔地看着门口,若隐若现地能够看到冷倾尘的影子。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满目悲怆,瘦骨嶙峋,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采。这样麻木地躺在床上,两年来陪伴在冷倾尘身边,她不知自己是喜悦还是忧伤。大约她已经看开,病逝或许是一种解脱。
秋羽走到门口,就觉得寒风一吹,整个人都冷得抖了一下。左右看去,那源头竟是两位门神,两双眼不经意间死盯着对方。他不由得干笑两声,来缓和气氛。冷倾尘马上将目光移向他,面色柔和不少。
“有劳陛下关心,太医来诊断过,确实病已入膏肓。既已如此,虽痛心,还望陛下保重龙体,莫过多操劳。”他不带表情地说出这样一段话。
秋羽的目光尚有些怔忡,他无法一下子接受这个倾国倾城的皇姐将要逝去的消息。听着冷倾尘的话,他更是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朕知道,知道的……好好待她。”出乎意料的是,他上前轻轻抱住冷倾尘,虽然很快离开,却足以让冷倾尘和燕沐轩愣在当场。
冷倾尘犹记得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冰冷的面容都快被击溃——“阿尘,她至死都在为你考虑,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有着万般的无奈,不可告人的苦衷。可能真的除了洛婉婌,无人为他分忧,但他们也深切知道,有的只是夫妻名分。
而秋羽也犹记得那天燕沐轩意外地大发其火,多次炸毛,那次回宫,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几乎是把自己拖回宫里。
“翊云,翊云?消气嘛,不过是去看看皇姐……好了,你说想要什么……”秋羽变着法子哄着他,因为这种沉重的气氛总引得他一阵不祥。但是燕沐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头也不回,直接把他拽进御书房,重重关上了门。
他觉得从头至脚都浇了一盆凉水,就像燕沐轩离去的那晚,醉了的吻让他神经几近绷断。而如今,他又用与再见时同样的眼神往着,目光如炬,深黑的眸子仿佛有什么在燃烧,活生生地压制。
“你真是长大了。”燕沐轩轻哼一声,声音却冰冷得发颤,“那勾引人的伎俩,竟也无师自通。”
秋羽双目圆瞪,表示难以置信,然后忙摇了摇头,“翊云在说什么?我不是要拉客的风尘女子,又何谈什么勾引?”
他漠然听完他的话,之后依旧不动声色地反问:“那你可记得上次向我撒娇是什么时候?我想,至少是十多年以前。儿时自是不谈,如今又为何故?”
“大了撒娇便成勾引了吗?男子示弱便是别有所图吗?”秋羽苦笑,澄澈的眼神刺痛着燕沐轩。他牢牢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抵在门上,“那我再问你,你的琴艺是从谁那学来?一年前教你学琴,你早已不是初学者,而一年之内你所弹的那首曲子,我更是闻所未闻。”
秋羽依旧不在意,在话语间撩动了眼前之人的怒火,“琴,是我向澈儿学的。啊,我想起来了,那段时间你回家省亲去了。”他露出了微笑,坦然地仰头。燕沐轩被彻底刺激,带着无尽的愤怒,低下头咬住他的唇。
似乎是早有预料,他没有反抗,目光有些涣散,无焦距地看着前方,瞳孔中却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他的吻近乎撕咬,门抵着秋羽的头,疼痛让他皱起了眉。
他的不抵抗行为显然让燕沐轩更加不满,而动作也更加放肆。他的舌头长驱直入,撬开那紧闭的贝齿。秋羽果然有了反应,神思被拉回,身体被他挑动地发热,让他觉得情况不妙,脱离了预期。他开始激烈的反抗,但这似乎让燕沐轩的行为更加有侵略性,他扣住了他的双腕,又用膝盖抵住了他的双腿。
让秋羽真正感到危机的是,一只手逐渐伸进他的衣内,吻开始从脸落到脖颈和锁骨。他第一次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害怕的颤抖,身体不受控制,而这个曾经温文尔雅的人更是不复良善。
他的底线是胸前的软甲,那只手触到时也一顿。秋羽趁这个空挡马上推开,用手紧紧拉住领口,喷薄而出的是他的怒火和无可抗拒的命令:“给朕出去!燕沐轩,给朕出去!”
看到他微红的脸颊,带有汹涌波涛的眸子,燕沐轩又一次感到颓然。而这个人总是叫自己那个刺耳的名字,唯有在这个时候,会叫回他的真名,唯有这个时候会自称为朕,在他面前拿出皇帝的威严——然而,唯有这个时候,他希望看到平和如往常的秋羽。
当燕沐轩离去,秋羽整个人跌坐在那,靠着背后的柱子。他仰起头,看着房梁,雕着飞天九龙,在此时看来何其讽刺。他都快忘了上次这样颓然是何时,可能是被软禁在山城的时候,只是那时陪他一起悲伤的万俟宇已经过回了隐居生活,无论是颜之、耶律雅还是冷凝、洛婉婌,都已有了依托。唯有自己,过去,现在,将来,都孑然一身。
这样感慨,发出轻笑,笑得轻巧,笑得黯然。
第一百章 阿羽
燕沐轩虽是出门,却并未走远。他知道自己失态之甚,而秋羽也头一次这样发出了暴怒的低吼,自是触及了他不可逾越的底线。而回想过来,伸入衣襟时他确实触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似乎还有纹路。
虽然两人当时闹僵,但他还是去御膳房为他叫了晚膳,还特地点了几道他以前最爱的点心。等到面如常色地进入御书房时,洛秋羽正低着头,一心批阅奏折。衣衫已经被理得齐整,连发冠都已重新束好。几案上的奏折像一座小山,他知道今晚恐怕又要熬夜。
“放下吧。”秋羽连眼都没抬,继续手上的工作,“让翊云今晚不必等了,先去休息,朕还要处理政事,这几日抱病落下。”
他听得心里一咯噔,大概是将自己当成了浮欢之类,而从自己的角度听来,却是不经意的温存。然而当他走近,把饭菜一一端在桌上时,秋羽猛然抬头:“怎么是你?浮欢人呢?”
那神情只是皱眉,有些疑惑。燕沐轩便平声答道:“自从浮欢来了,我就没干这差事。今日你病愈,便要了点你爱吃的。”
秋羽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就没多计较。但同时,他也没有像几年前那样对他天真地微笑着说好,然后立马如做来吃,只是巍然不动地坐着,“翊云饿了便先吃吧,我还要一段时间,不必等我。”
燕沐轩就算是真饿的饥肠辘辘,也不会丢下他先食。他坐下在桌子旁,静静地注视着那个低头认真的少年。少年的细密睫毛藏住了眼目的澄澈流光,左右两缕青丝自然垂下,宁静祥和,淡然清爽,就像如今秋夜的凉风。
两人就这么在御书房坐了许久,月上中天,燕沐轩甚至听到了打更声。再一看,桌上的菜肴早已经凉透,秋羽所说的一段时间,现在还在无限期延长。他无奈地打破沉寂:“都半夜了,芸豆卷都凉了,要吃的话说一声,我帮你去热。”
秋羽还是很冷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双眼快速地在奏折上瞟过。略一蹙眉,又将那些批阅过的翻了一下,抽出另一本奏章,与手上的比对了一下,方抬手写下“再议”二字。
“你去睡吧,我这已经好了一半,”秋羽估量了一下,“到天亮应该能结束,到时候我直接叫浮欢送来早膳便可。”
燕沐轩觉得一阵抽痛,较之于曾经,他显然将政务排在第一位。想当年,他是会听到“芸豆卷”三个字就扑过来,而现在已经做到了不动声色。这一刻,两人明明就坐在咫尺对面,却仿佛隔在天涯一方。
“你一直这样吗?之前每次让我先去歇息都要熬到清晨上朝?我不在时……你是不是连三餐都不吃?”他有些心痛,又感到惘然无力,走过去轻按住他的肩部。
秋羽一怔,抬头,淡笑:“翊云在说什么,我是一国之君,现在亲政,自然要识大体,知民心,而这些之中勤政为先,不可怠慢。至于餐点,不吃也罢,我也不饿。”
他呆愣地看着这样糟践自己的少年,涌起一股意味悠远的悔意。
“不必担心,杨霆在时,总是死心眼,每回熬夜总陪着。最令人无奈的是,他将晚膳一遍又一遍热过,却从来不开口催促我进餐,我也无法,只得照常按时三餐作息。”秋羽想起之前杨霆当侍卫长的那段时间,不觉莞尔轻笑。不想这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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