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沉醉》第59章


明珠有些明白,当日他们坠崖的地方,正是前往护国寺的必经之路,护国寺又在京城东郊,便是今日皇上和众臣前往迎春之处,难道……
“不会是有人图谋不轨吧!”明珠瞬间抓住了段卿然的手,查看段卿然身上,“你有没有受伤?”
段卿然拉着明珠,“光天化日,怎敢有人行刺,你想什么呢?”
明珠松了一口气,捶了段卿然胸口一拳,“那好端端的,你提那日坠崖做什么?吓死我了!”
“我想说的是那条路,雨季时因为山体碎石把路毁了,工部带人重修。后来圣上祭天不久之后,路面又一次坏了,拨了银子去修。今日待到迎春之礼完毕,圣上将我唤道一处,本欲交代今日整顿河运之事,谁知竟发下圣上脚下的路面有塌陷。”
“既然前后修过两次,缘何会塌陷?再者,那其他的地方竟是好的,没人发现?”
“这也是圣上疑惑的地方。既然两番大修,此路原应结实可靠。至于别人有没有发现,我想应该不易,此处塌陷本就不显眼,在路边缘,不是主干,行人车马甚少,做了手脚的人也极为狡猾,在人群集中的地方,路都是完好的。我猜想,这修路的石头,恐怕不合标准,此一;其二,工程极有可能偷工减料。”
“你是说,有人偷梁换柱?”
段卿然点点头,又接着道:“回宫之后,圣上单独唤我到御书房,命我不可声张,秘密彻查此事,务必找出这水里的大鱼。”
明珠有些担心,“看似简单的工程,可能是工部之人所为,但也难免有其他五部之官吏羼杂其中,若是调查起来一定颇有难度。”
段卿然深以为然,“故此现下只是暗访,过些日子才开始明察。这些日子我能在家的时间可能少了些,你可要想我。”
看看,前一句还正经八百的说着公事,后一句便开始邀宠了……明珠想着段卿然的调查一定不易,故作轻松道,“等我有空闲了不忙了无所事事了,捎带脚儿的想你那么一下吧!”
段卿然咧起好看的嘴角,轻点了明珠的鼻尖,额头与她的相抵,道:“那有劳夫人了……”
明珠勾着段卿然的脖子,踮起脚尖,轻吻段卿然的嘴唇。“我和咱们的孩子在家里等你,忙起来也要照顾好自己。”
相拥半晌,“珠儿可知此番探查,圣上指了谁协助于我?”
明珠摇摇头,听得段卿然道“世彰。”
明珠倒觉得稀奇,李世彰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街头巷尾,谁不热议他那婚事?皇上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如何放心用李世彰?
“中山侯对于世彰费了心思,整日操心他不上进,如今成了亲还不长进,于是便求圣上能许给他一些事,收收他的性子。却说圣上本来也是看好这小子的,清算了这一批贪污腐化的官员,启用新人势在必行,世彰也作为人选,只是无奈他放任自流。此次办案,因有我主办,想着我或可对他有所提携,便将这机会给了他。”
“如此说来,若是这次办案顺利,你和世彰,还有另外圣上看好的青年才俊,将会迎来事业的开始了?皇上会重新布置朝廷中的势力了?”
“皇上早就想整顿吏治,这件事,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听到这里,明珠心跳都加速了,江成涛,怪只怪你时运不济!原不曾想能将他扳倒的如此彻底,只是因着天时地利,恐怕他江家,永无翻身之日了!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怒打
李世彰在中山侯府外另置了一处住所,每晚不是在此处安歇,就是在尺素那里,中山侯府竟是不常回的了。中山侯夫人能耐,却对李世彰无可奈何,这如花美眷他不稀罕,侯府里也见不到他的影子,怎么办?思来想去,辗转打听到李世彰的外宅在何处,立春这日便与江心恬二人乘轻便马车,因怕人看到,又沸反盈天,便乔装掩饰着来到了这杜鹃巷。
一进巷口,便觉扑鼻花香,这孩子倒知道享受!江心恬此刻心情复杂的多。若说嫁了李世彰,自己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中山侯夫人因为李世彰不回家,对自己心中有愧,于是也是宠爱有加,从不高声说话。可是真的就快乐吗?李世彰连面都不怎么露,甚至都不在府里停留,如今又置了外宅,更是一面难求。今天来时中山侯夫人交代,她把自己留在这杜鹃巷,今晚无论如何都要留住李世彰在房里,这……江心恬本来对自己有些信心,长相出挑,性情也好,怎么就得不了这位的青睐?可是瞅着近在眼前的大门,心中竟涌起“近乡情更怯”之意,若是,仍留不住……江心恬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包袱,这里面可是中山侯夫人特地为自己准备的衣服,薄如蝉翼,似有若无,却叫江心恬端的生出一种无奈。
中山侯夫人与江心恬一出马车,还未行至门前,便听得院中传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中山侯夫人此刻脸都气绿了,也不敲门,抬手便叫随行一起来的家丁将门撞开去。李世彰本与尺素在院中乘凉聊天,听得门口一番动静,唤了身边的小厮前去查看,却不想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声音。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给我快些撞开这门!”
无奈,李世彰只好起身,走到门前,命小厮开了门。
“母亲怎的这样有闲心来看儿子?”
中山侯夫人一肚子的火撒不出去,见尺素跟在李世彰身后,向自己行礼,扬手便打了过去。“不知好歹的下贱的东西!我的儿子也是你勾引的!乐坊司就将你们这起子小蹄子们管教成这样?改明儿回了皇上,王继贤这悠闲差事也当不得了!”
尺素一听,分明就是中山侯夫人拿自己出气,方才又瞧见跟在她旁边的江心恬,心中明白大半。挨了这不明不白的一巴掌,本来有一肚子的委屈,此刻反倒有些释然。试想,自己的儿子放着新婚妻子不管,终日在外游荡,还与一个舞姬纠缠不清,谁能不生气呢?
尺素不卑不亢道:“尺素之事都是尺素一人任意妄为,与王大人和教坊一干众人无关。中山侯夫人莫要牵连他人。”
中山侯夫人此刻倒是多瞧了这女子一眼,面若银盆,明眸皓齿,倒是个美人胚子。又听她说的话,还有几分傲骨,若不是只是个教坊舞女,倒是也可以叫世彰纳了进门。正欲说话,不想李世彰早就将尺素护在身后,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怒气。
“母亲今日来若是为了迁怒他人,儿子就在这里,有什么火对着我发就是了!”
中山侯夫人方才片刻的平静烟消云散,“我迁怒他人?若不是这狐媚子勾住了你的心神,你终日在外留恋什么?我且问你,你把中山侯府当成了什么?把我和你父亲当了什么?怎么也不替你媳妇想想?”
江心恬看着发生的一切,早在看到尺素陪伴着李世彰时,心中就已经郁结,更何况李世彰握紧的尺素的手,真真的刺痛了她的双眼。又看着尺素绝色佳人的模样,难免心生嫉妒。此刻听得中山侯夫人为自己抱不平,又感到一阵温暖,眼中早已蓄满了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李世彰这才腾出功夫看了一眼中山侯夫人身后的江心恬,为何自己对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升不起怜香惜玉之心?冷笑一声,“她为何嫁进中山侯府,大家心中都清楚。如今得偿所愿,做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给谁看?”
“啪!”李世彰捂着脸,瞪着中山侯夫人。中山侯夫人看着自己的右手,一时失神。
自己竟然打了世彰吗?中山侯夫人的心已经凉透了,这就是世彰,不论他再怎么学世延,他仍旧是世彰,从小不听话顽皮淘气的他,叛逆的他,挣扎的他……早该清醒了,他怎么会叫自己摆布?从前他听话,那不过是他愿意罢了,他愿意做个规矩的“世子”。但是今天的事叫中山侯夫人认清了事实,他仍旧是他。勉强他做事,结果,就如同这场婚姻,到底是没有希望的……突然觉得好累,一直以来撑着中山侯夫人的盼头忽的消失了,世彰不是世延,不是啊……
李世彰为察觉中山侯夫人的失神,更无意探究她的表现,看着尺素现在已经肿起的半边脸,李世彰忍不住道:“母亲请回吧!”
中山侯夫人张口想说什么,片刻之后,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她却分明的听到李世彰说:“恕儿不孝”。就是这样了吧?看吧,多可笑,因为自己没了一个儿子,便想让另一个顶替,真能替得了吗?中山侯夫人感到悲从中来,心情与方才带着江心恬来闯李世彰的外宅时,那份踌躇满志,反差巨大。
江心恬此刻与中山侯夫人坐在马车中,却在想着自己看到的李世彰对尺素的温柔呵护。就在中山侯夫人转身离开时,她分明看见李世彰轻抚着尺素的面颊,嘴中像是说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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