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第54章


最后一句话说出老太太心声,沈家人丁不旺是横亘的一根刺,谁都不踏实。
沈东岩坐在已经默然失语的妻子旁,句句的反驳:“但任凭哪一家也不会真正有我沈家和谐,娘,争斗的事难道你自己不曾看的太多?儿子从来没有妾侍,与淑云这么多年相携走过来了,没有一天觉得苦。大哥这辈子唯一抱憾之事,不就是没真正有个妻子吗?”
提到已逝的长子,老太太已然挡不住泪:“便是我,我一辈子也没阻止过你爹纳妾!我们家一样好好的过来了、从来没有过不开心!你如今说此大逆不道之话、简直强词夺理甚深!”
沈东岩定定看着老太太,“娘,您是人人称道的贤妻,主动愿意为爹纳妾。可是之后呢,爹没有半分冷落过您,妾侍形同虚设三十年,一直无子。若不是爹对您有情,一个女人何至进门三十年无子?”
这话彻底击垮了老太太,她虽不曾再说什么,可脸上骤然痛彻心扉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何钟灵久久没回过神来,她看对面自己公公神情依旧坚毅,而淑云夫人低头拭泪。沈家男人,不纳妾。
她心情有些复杂的收回目光,也不知为何就看了看沈文宣,见他盯着老太太,就垂头,轻轻盛了一碗莲子汤,柔笑递给老太太:“您别生气了,喝口汤压压惊,其实老爷那意思也是好的,二公子德才兼备,假以时日,必能娶个真正的好媳妇回来孝敬您!”
老太太什么也没再沾口,唤了秋宁来就捂着眼睛进屋里去了。淑云夫人暗暗叹气,到底知母也莫若儿啊,沈东岩这些话,每句都太厉害了些。
这一顿饭,吃的每个人都心绪浮动。各自很不安稳的回各自院,沈东岩这个家主,今日是真正露出不让步的一面来。哪怕是老太太,也不得不退让于亲儿子。
淑云夫人亲自预备了热水,给沈东岩净手。说来也心伤,这么多年来,除了真是生病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她从来没有让丫鬟服侍过沈东岩这些事。现在想来,怎么不值得呢?
淑云夫人的手,刚按在沈东岩的脚踝上,沈东岩就弯腰牵起她的手:“夫人。”
就是这般的心有灵犀,淑云夫人赶紧擦去眼角的湿润,抬头略有些担忧的笑道:“我只怕你今日说的那些,会无意伤了宣儿的心。”
沈东岩默了默:“我想文宣能明白。”
淑云夫人仿佛也想起了久远的事,不由叹出了声。“真也是可惜的一件事,大哥本是要抬了锦娘做夫人的,谁能想,两人会都在海上遇难。”
当年,若真没有飞来的那个横祸,如今沈家想也不会如此,便是能过了那么几天,沈家也名正言顺出个长房夫人了。
沈东岩把她拉起来,自己拿起布擦干了脚。“文宣就算曾经有什么想法,现在应该也不会再有了。”
淑云夫人痴痴的看着他,眼内似乎含了无数话。
沈东岩笑着拉她坐到身边,搂住了肩膀:“亏得没有妾侍,不然日后有子嫡庶之别,都够让人心累的了。”
淑云夫人幽幽道:“不知是何人非要弄出的这些分别,不知坑苦了多少人。”
作者有话要说:沈文宣的身份总算解释到了,关于本文设定,虽说有诡异之处,但总体应该还是不偏离太多。
仰头一看,居然差两百多字没到五千……好吧,明天继续努力,最近应该是日更滴!
、洛阳名妓
素锦煮了一大锅的药膳浓汤,用的全是贺言梅拿来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贺家后人再声名狼藉,拿块玉佩出门照样唬住布衣百姓。
艾草最大的特性就是熏蒸气味浓重,所以祛病辟邪时都要燃它。用它入药平常,属于普通却基本不能缺少的药材。
这次素锦头疼的是,她用艾草的剂量极大,需要单独用一个锅来煮沸,还要好几个大锅都用上才足够。
小厨房现在闲置的锅炉非常够用,素锦当机立断,马上就让丫头帮自己忙,把所有艾草都淘尽了放在火上煮。
东府的上空,飘得便都是这种味道。
花期抬头望着高高的院墙:“现在也不是熏艾的季节,不闹时疫气候也不异常,咱们这么煮会不会不好?”
素锦想了想,道:“我让阿久把冬天囤的百花都拿过来泡在一起,其余的还能做洗澡水用。”
贺言梅吃点心吃的脸都绿了,中午总算有所改善,沈洵把他那碗黄瓜蛋汤让了出来。
贺言梅吃干抹净说道:“患难见真情,楼南我不会忘记你的。”
说的让人感动,但指望贺言梅做些侍弄人的事是绝对不行的。当然不敢让文进再进房伺候了,适逢他母亲生病,他也就告假在家照顾,素锦重新担负起服侍沈洵的贴身事。
把一大桶水架进了屋子里,素锦就面不改色对贺言梅下令:“奴婢要给公子沐浴,请贺公子回避。”
贺言梅利落的转身,就进了隔间。
有外人在,交谈都变得稀少,熟练的两人沉默互相配合洗完了澡,素锦先架着沈洵从浴桶里出来,擦干净身子,便取来备好的袍子为他穿。
在贺言梅这个角度能很清晰的看到印在屏风上的影子。
沈洵还要看会书才能睡,素锦按惯例整理着一切东西,贺言梅就抱着双臂,斜倚在门上看着她来回走动。
素锦停下来,良久转过头,慢慢地开口:“贺公子的目光很让人毛骨悚然。”
贺言梅无声一笑:“你做这些多少年了。”
不是问多久,而直接问多少年了。素锦抱着毛巾神色一点改变也没有,“这跟贺公子自身无关。”
论理她个婢女对贵客这么说话是有些僭越的,但身为主人沈洵在里面听到也并未有所表示,里外都十分安静。
贺言梅这时轻轻道:“沈洵对你很不一般。”
素锦没再说话,抱着换下的衣物毛巾自行出去了。沈洵在里间轻轻的道:“你看起来一点不像个泥菩萨过江的人。还有这些用不完的闲心。”
贺言梅便笑了:“自身难保又算得什么,难道我从此就要做哑巴?”
现在是泡药澡,一日至少两遍的药澡就需要大量的水和药材。文进劈的柴都跟不上小厨房的火,一连煮了几天,那前院因为沈东岩和老太太对峙了一番,氛围便都不大怎么好。
淑云夫人是一早就装扮齐了,等在院子里服侍老太太。百样的孝心都尽到过了,从入沈家门那一刻起,冯淑云就是夫家的典范,现在也挑不出半点错处。不管是谁之间不和,都引不到淑云夫人身上。
何钟灵看着这个占据地利人和,却一点也不眷恋家权,轻易把家让自己当的女人,也重新带了审视眼光。她前半生最佩服的女人,始终是自己的亲娘何夫人,她觉得何夫人玲珑手腕,后来她也是处处套着用。可现在面对沈家夫人,她忍不住心里,多了丝从没有过的叹服。
沈文宣一回来,何钟灵就向他打听贺家的事。饭桌上沈东岩说的关于贺家,她心里也多了好奇。
在婚事这件事上,只能说贺言梅想错了。
在最初几天的风波之后,贺柳两家的矛盾,并没有按逐渐平息的方向走。
京城子弟多八卦,因为此事在其后几天,出现戏剧性的变化,导致了事情愈演愈烈,贺言梅再度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外放时,沾染过的那名女子身份,被好事的人扒了出来。
贺言梅外放的地方也是极乐土,作为权贵嫡孙,别人往那穷山恶水处外放,他就往富饶多娇的地方走。就在那美酒名花,温柔乡的洛阳城。
这个女人若是别人还好,可偏偏身为妖娆多姿洛阳名妓。
这样的事情一捅出来,京城的顺风耳朵还有哪一个会放过的?
本来嘛,以贺家公子少年俊才,邂逅两段桃花,浊世公子、配着倾国名花,这事在文人雅客中也多的很,大多数人也觉得是个风雅事。
主要就是贺公子玩大发了。
举凡有点身份的老爷少爷,谁没有二三个风尘知己,青楼中人,你可以跟她把酒言欢,引为红颜,但越是身份高贵的世族后代,越有三大忌,露水姻缘,不进家门。
有些实在喜欢的紧,就纳个小妾,还大都是官位不高的人会这么做。
可贺言梅在洛阳,却是与那女子爱欲嗔痴,翻转几度,经好事者之口传播精彩跌宕堪比说书。虽说贺公子彼时孑然一身,不可能经过父母之命。但他却真个送上了聘礼,并用花轿抬着那女子进了他洛阳的府邸。
这可堂堂正正是正妻之礼。并且在洛阳城,人人皆可作证。
就算现在贺阁老一口咬定这顶多算通房妾侍,和正妻绝对不沾边。但礼数已全了,并且有那么多人亲眼看见,顶着看热闹的口舌议论,柳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敢把女儿嫁过来,丞相的脸还要,如何会做这贻笑天下的事。
沈文宣便只说了一句:“逢场作戏也就罢了,欢场上的女人,如何能进家门?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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