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魑魅之连城》第63章


这一年,瞿恩遵旨前往天寿山视察寝宫工程,趁此期间,长夫人便替梅疏影定了亲,对方是兵部侍郎秦未竟的长子秦雍西。秦家与瞿家算是世交,秦未竟和瞿恩则是官场上的好友。“你也亏得运道好,攀得我们这样的人家,否则怎么可能嫁到这么富贵。”长夫人满意道。这门亲事是长妈妈一手撮合的,因此她也十分满意,疏影知道若自己不尽快答应下来,将来会影响瞿香的出嫁,再看秦雍西又是个老实人,对自己又一往而深。她想,反正自己这辈子也不会爱上什么人,便答应下来。在这件草率的婚事中,只有瞿衡一个人觉得秦雍西配不上姐姐,他暗自鄙夷:这人要不是秦未竟的儿子,什么也不是。他委婉地把这个意思告诉了梅疏影,但是疏影什么也没有说。
长夫人自办妥了这一件事后,便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从此又不再多管了。而长妈妈自以为功臣一个,又一头热开始替瞿衡瞿香两兄妹张罗。正巧北京城内容府的两姐弟,从边外回来。
这对兄妹是由辽东而来,无父无母,是由祖父祖母偌大的家产养着,且前程似锦,这些事长妈妈一早便打听好的。长夫人原本遂了心意,态度不迟不缓,谁曾想容华一出现在京城便艳惊四座,势头直逼梅疏影。她便又如临大敌,催着长妈妈想个由头,让那对姐弟过府一叙,她也好见识见识。
前传:上邪2
那一日,是尚嫙第一次见到容氏姐弟。她跟随在两个姐姐后面,远远便看见了亭子里的容华。容华身穿一身暗红色短袄,上面大团的富贵花簇,下身穿的浅绿色长裙,正坐在一大片紫藤花树下。她兴之所致,和一帮丫鬟们划拳说笑,好不爽快。尚嫙几乎是呆呆地看着有如凤鸟的容华,她有着她所羡慕的一切,自信、完美,尚嫙几乎是羡慕地看着她与表哥谈笑自如。
相比之下,尚嫙觉得自己像个小丫鬟似的,她只简单穿了一件红色的长裙,白色短袄。这套装束,和瞿香、疏影的颇为相似。只是疏影在红色短袄外面,随手又披了一件雪色长衣。她瀑布似的长发垂在身面,简单簪了朵银制梅花,步漫轻随,顾盼神彩。
相较之下,瞿香的精心准备却是输了一筹。
容华见了,慢慢站起来,和梅疏影相视一笑。
如此花荫,如此美人,尚嫙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那一日,容华对自己的弟弟开玩笑道:“你见那位梅小姐如此漂亮,娶进门给你讨来怎样?”当时尚嫙正巧站在一旁,听得容端笑道:“要貌美有何用,我有一个姐姐便也瞧得够了。”
闻言,尚嫙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容端见了,便对她微微一笑。
此后也不知道长妈妈对长夫人又多说了什么,这之后容氏姐弟便常来拜访,很明显长夫人的心思又动到别处去了,
这样几次之后,瞿衡在饭桌上时不时便提起容华的好,“小嫙,”他随口问道,“我看容姑娘与你最亲近,你觉得她怎么样。”其实容华并不是只与尚嫙亲近,只不过她的两个姐姐自持美貌,与容华相庭抗拒,于是容华便只与尚嫙交好。尚嫙自是小心翼翼、不引人注意的夸赞容华的美貌,也惹得容华特别喜欢这个小妹妹,眼下被表哥这样一问,尚嫙支吾道,“我觉得她人很好的,说话很和气,……对人挺好的。”瞿衡听了此言很是满意,瞿香却是笑道,“表妹,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你这评价太俗了吧。”“……我就是这样觉得的。”尚嫙急道,“小嫙就是这样的,”瞿衡打着圆场,“这已经是又真又好的评价了。”瞿衡说完,突见疏影嘴咬筷子笑咪咪盯住自己,疑惑道:“连城姐姐?”。
疏影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此后容华一贯与尚嫙交好,出外踏青、游玩京中名胜什么的都会叫上尚嫙,让尚嫙带着她游玩。尚嫙本不想去,但每次表哥都会参与,于是只得每次每次都跟着。“这算是什么,”瞿香道,“把我们家的人当丫鬟使。”“柔婴你要是觉得不忿的话,”疏影道,“你也跟过去不就是了。”瞿香点头称是,而长夫人又怕自己操心思,一想有个已定婚的梅疏影带着也好,便由着她们姐妹俩去了。
其实,没有父母裙带关系的容家姐弟也有意与瞿家攀好,所以才与瞿衡等人相交,长夫人更是对相貌俊朗的容端赞叹有佳。瞿香得了这个暗示,心中也是这样盘算的。只不过,这连日来,尚嫙却并不十分看好这两人,反倒是瞿衡日复一日地称赞容华,让尚嫙心中隐隐难受:她知表哥终是要离她远去的,却不曾想过来得这样快。
长夫人对自己儿女的事只是抓大放小,因此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其它的事也不放在心上。就在全家人都以为容端对瞿香有意思的时候,只有尚嫙,唯有尚嫙没有被那人的花言巧语骗住。尚嫙之所以没有上当,是因为瞿衡,她自小爱慕瞿衡,因此拿着容端的一言一行跟瞿衡相比较,也许是偏袒的原因,她觉得容端这个人说话华而不实,且不怎么负责任。这本也没有什么,尚嫙自己也承认是因为更偏袒表哥的缘故,可是过了一个月,她慢慢地看了出来,容端并没有要娶瞿香的意思。他从来没有做过明确的表示,说过明确的话,他的话总是语焉不详。可是瞿香已经陷进去了,尚嫙之所以看清楚这点,是因为尚嫙一直承受着和瞿香相似的痛苦。终于,瞿香也慢慢觉察到了这一点。于是饭桌上,长夫人不合事宜地讨论婚嫁,便成了难以忍受的事。至于瞿衡,尚嫙十分心酸地发现,表哥自从看到容华的好之后,对于自己姐姐们的变化便看不到了。
瞿香的脾气一日一日坏下去,有时候笑时反哭,有时候喜怒无常。尚嫙觉得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都已经这样了:容端为什么还是要一日一日随自己姐姐来这里,来找瞿香。
他是来看梅疏影的。
因着瞿香自小是跟姐姐,姐姐去哪就跟到哪,片刻也不离,所以那个人是又把目标转移到了疏影身上。尚嫙觉得更奇怪了:连城姐姐已经定婚,容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趣;而容端对瞿香的忽视,依照疏影往日的性格定是有债必讨相当护短,但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做……
尚嫙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日日众人关系的变化,看到疏影姐姐有时候竟然还单独跟容端出去,越来越心凉心惊。她想不明白,如果疏影不想姐姐以前嫁给秦雍西,又为什么答应这门亲事,既然答应了,现在又为什么跟瞿香来抢人;而容端明知道梅疏影已经定亲,为何又要来骚扰她,难道……她为自己的发现焦心不已。
疏影和瞿香的姐妹情谊一日一日淡下去,长夫人对此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怪女儿之前太黏着梅疏影了。瞿衡终于发现了异样,但无论是疏影还是瞿香什么都没有说。
尚嫙心中日夜惶恐,唯恐家中暴出丑闻,而眼见着表哥与容华亲密下去,心中又不免难过痛苦。她日日去求神上香求姨丈赶快回来,希望瞿恩回来后,能看穿这两个家伙的狼子野心,将他们赶出去,永远不要来往。
她虽是夜夜担心,但白日里仍旧对容华好言相向,这让瞿衡很是满意,他正陷入狂热的盲目中,看不出家中正在发生的重大变化。
就这样,就在尚嫙日渐加剧的担心中,就在瞿恩返家的日程一日一日的临近,疏影终于和容端淡了下来。
那天夜里,尚嫙像小时候一样躲在假山后面,想着表哥和容华的事,却无意中听到了瞿香和梅疏影的对话,“……父亲就要回来了,姐姐你自己看怎么办吧。”因为听到了别人的话,尚嫙不敢出来,只得继续缩在假山里面。
良久良久,她听得疏影的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又长有沉重,压在月色下,久久不能散去。
隔日,瞿恩就回来了,见他回来,长妈妈几乎是欣喜地跟他报备了疏影和瞿衡的婚事。瞿恩一听说把梅疏影定给秦家,心里边就的咯一下:秦家虽跟他是世交,但秦雍西身体虚弱且个性懦弱。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不是一件好婚事。他想了又想,便把梅疏影叫过来,出于负责任的态度,告诉她说她年纪还小,婚姻大事还可以慢慢考虑,如果有什么原因的话,他大可以涎着脸皮去把这门婚事取消。
那日尚嫙看见瞿衡站在姨丈窗台外,不知道在干什么。她便走过去,原来表哥是在偷听姨丈在和梅疏影谈的亲事。她和瞿衡在外面等了很久,什么也没有听见,最后只见到疏影姐姐推门出来。
瞿恩回来后,瞿家便开始张罗着梅疏影出嫁。在那期间梅疏影一反常态地亲自操办自己的婚事,反是大小的事务都要过问,这让长夫人很是不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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