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狼双雄之景多多篇》第2章

孩子只是睡了。妇人长舒了一口气，拖着伤腿离开了。刚迈出几步，又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因为从那里走过的不仅仅是毁灭村庄的女真人，还有她的另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写到序章，就有读者在ＱＱ上跟我提出种种疑问，诚如那妇人究竟是怎样逃脱的？女真人为何一定要烧毁村庄？在此我只能说，请相信作者讲故事的能力，到了后面涉及到此处内容时，自然会说明的。所以就先耐心地往下看吧。
、第一章（1） 多余的孩子
深秋，天气很凉，时不时地还有阵阵令人打颤的寒风。这个时节正是那些以打猎为生的人最为忙碌的时候，因为冬天一到，林子里的动物就会鲜少出来活动，猎人们必须要尽可能地多捕捉猎物，以好为漫长的冬天作准备。
傍晚时分，几个搭伴而行的猎人们收工了，一同向林子外的村庄走去。他们都是同村的，由于当地的土壤贫瘠，不适合耕种，也没有适合放牧的草场，这个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是以打猎为生。几个人说着话，其中一人突然指了指身后：“你们瞧，那不是老景？”
另一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他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准是他今天又没什么收获。”
他们所说的这个老景不过才三十多岁，脸上却满是刀痕一样的皱纹，身上的穿戴比前面走的几个同村猎人要破旧得多。说起村子里最困难的一家，那莫过于老景。捕猎一则靠本事，二则靠运气，这头一项老景从来都没有，因为教授他捕猎技术的父亲就没什么本事可言。村里人都知道，老景的父亲除了兔子和山鸡之外，根本什么都打不到，唯一一次得以靠近稍微大一点的野兽便是在其辞世的时候。据目击者说，老景父亲刚刚逮到一只幼小的鹿，就被赶来营救孩子的母鹿狠狠地用头一撞，仰面翻了过去，头刚好砸在身后的一块石头上。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就这么归西了。
父亲走后，老景为了减少家里的负担，把自己的亲妹子用近似于卖掉的方式嫁到了邻村，家里自此少了张嘴。老景拿着用妹子换来钱过了一段不错的小日子，直到添丁进口带来了新的生活负担。老景满心想着早养儿子早得济，于是乎，他和他老婆在不知不觉之中拥有了如今的六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九口之家，九张嘴，全靠老景那蹩脚的捕猎技术养活。
没有打猎本事的话，就得祈祷着上天能让自己有些运气。老景虽不能像别人一样满载而归，但也未曾两手空空地回来过，总是能打到点什么。可是到了后来，老景再无运气可言，打山鸡和兔子都变得十分勉强。有时，老景自己还像中了邪一般，莫名其妙地掉进自己的陷阱里。说到其中的根由，老景自认为这都和七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老景至今还是记忆犹新。邻村在夜间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村里人都知道老景的妹妹就嫁到了那里，七嘴八舌跟老景议论着。就在这时，有人飞也似的来找老景，说老景的妹妹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婴孩。老景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将虚弱得快要倒下了的妹妹带到自己家中的。可能是因为产后受到了惊吓，又作了剧烈运动，没过多久，妹妹就死在了老景家里。
没错，就是从那以后，家里的生活每况愈下。老景是这么想的。　
老景回到家中，妻子这才端出饭菜，招呼着早就饿了的一群孩子过来。一大家子的人挤在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前，桌子上只有一盘菜。
晚饭正在安静中进行着，一个孩子突然开了口：“娘，我还要窝头。”
“没有了。”老景妻皱了皱眉头：家里能吃的可都拿出来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窝头？
在餐桌的角落，一只小手递过来一个只咬了一口的窝头，说话的孩子也不客气，一把将窝头抢了过来，俨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看那递窝头的孩子，只是把头一低，默默地离开了饭桌，到外面去了。一桌子的人谁也没有说上一句，就任由他走了。
他们当然不会关心他，因为他对这个家而言，根本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听他的名字也知道，他叫景多多。
妹妹死后，老景几经犹豫，还是收留了妹妹的孩子，给孩子起了名字，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把这个孩子当作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对景多多，老景没有责骂过，可也没理会过。老景的老婆对景多多厌恶至极，每每家中发生了什么不快，她就会嘀咕，也不管这桩和景多多有没有关系。她总是喋喋不休地说，这都是因为家里死过人，沾上了晦气，还有那个女人的小野种在他们家里，这也是不吉利，他们都穷成这样了，还得分一份去养这个丧门星。
不管老景和他老婆态度如何，景多多还是留在了这个家里，一天一天地长大。小孩子的理解能力有时候超乎大人的想象，没有谁刻意地去和他说什么，景多多也能明白自己的处境，以及自己该做些什么。这个家不是他的，家里的东西也就不属于他。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大人给他了，他就收下。没给他，他就挨着受着，也绝不会去要。从不去跟家里的其他孩子争任何东西，只有大家都不想要了，他才会上前。如果哪个孩子还想要，不等到对方跟他说，他就会把自己的那份儿交出来。从他记事起便一直如此。
待景多多离开了房间，舅母瞄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几个孩子，压低了声音，对老景说道：“我方才听说，家住村口的那家把自己６岁大的儿子卖到了城里，挣了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可够他全家过冬了。那孩子也不错，进了城里的大户人家做事，甭管好赖，肯定是不会冻着饿着。”
老景一言不发，兀自吃着饭。老景妻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不言语，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吃过了晚饭，老景妻和女儿收拾碗筷，老景就一个人坐在炕上发呆。老婆刚才那番话的用意他明白，这是暗示他把景多多卖掉。说句实在话，他何尝不想找个机会抖掉这个包袱，只是他害怕呀，因为他作过愧对于景多多他母亲的事情。
当年，景氏还未满十五岁，老景就将她嫁到邻村去了。这在村里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为了让家里少张嘴，早早就把女孩子嫁出去的人家有很多，可是，景氏和村里的其他女孩不一样，她是嫁过去冲喜的。更可悲的是，她本人并不知情。老景怕她不答应这门亲事，就骗了她，没有跟她讲实话。他和他老婆同媒人串通一气，连蒙带骗地把景氏骗上了花轿。待花轿抬出村子，老景如愿地从媒人那里拿到了钱。
这是否算是最标准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景氏出阁第二天，老景接到了消息，新娘子刚被送进洞房，新郎就呕血身亡了。老景听说此事，半晌说不出话来，两眼无神地独自回到了家中。老景妻回来了，他才开口，讲出了事发后的第一句话：“我没想到新郎官会死得这么快。”
老景这个人虽然恶习颇多，但没恶到害了人还能心安理得的程度。景氏这辈子算是被他给毁了，这个他明白，也一直不安心。他有偷偷地托人到邻村去打听景氏在婆家的境遇。景氏新婚之夜发生的事在当地可是引起了轰动，邻村的人都在传，说是在行夫妻之礼的时候，新郎官往景氏的身上爬，一股阴气就从景氏的身上冒出来，流到了新郎官的身上，引得新郎官当即吐血而死。婆家人恨死了景氏，逢人就骂，说是破费了那么多来冲喜，却招来一个克夫的丧门星。而景氏呢，整天在婆家闭门不出，不见人，所以没人知道经历了那样一个新婚之夜的景氏究竟如何，可是这种事，即便看不到，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景氏糊里糊涂地守了寡，很可能还是个没破身的寡妇。她没和老景联系过，就这么继续在婆家的村子里生活了下去。景氏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来找他，老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用沉默和无为作为逃避的方式，佯装作事情已经就这么过去了，尽管他时不时地会作噩梦。如此过了近四年，景氏突然回来了，还带着刚出生的景多多。
那一幕对老景而言是挥之不去的，千百次他闭上眼睛，仍能清晰地看到景氏是如何抱着孩子向他走来的。景氏的脸是惨白的，布满了划痕，衣服破破烂烂。因为脚受了伤，又很虚弱，她走起路来摇摇欲坠，再配上那副饱受折磨的神情，乍地一看，真像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冤鬼。老景的世界被击垮了，这笔孽债他是逃不掉的，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了。
景氏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直勾勾地看着老景。老景知道，这是妹子要他抚养景多多。如果他不这么做，妹子死后定会化作厉鬼，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