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库尔缠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现在的我们只能听天由命。如果能找得到一块无人占领的土地倒还好。如果找不到,就只能求助于某个部落收留我们,可是那就意味着,我部落里的人要被奴役了。”
景多多心里也很苦:“怎么会这样?”
库尔缠忧郁双眼变得深邃:“多多,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有战争?我们女真族总是战争不断,几乎是每个部落都想要吞并其他的部落。不想参与战争的就会像我和我的族人一样,只能被动地挨打。”
景多多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毫无任何征兆,好朋友就要离自己而去,而且,他们两个人很可能再没有见面的一天了。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景多多无从招架,大脑中是一片空白。
、第三章(2) 永远的好兄弟
天呀,为何这么残酷对待这两个孩子。景多多好不容易有了认可自己的朋友,他们两个才认识没多久,就要被迫天各一方了。
库尔缠语塞了,他也舍不得景多多。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次,库尔缠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两个人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到底是库尔缠的心里承受能力强一些,他先开了腔:“多多,别难过了。来,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你以后肯定用得上。”
说着,库尔缠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布袋,小布袋是由一根细绳子封口,布袋的表面上还有景多多看不懂的图案。
“这是我家自制的药粉,对止血特别有效。当你流血了,只要用这药粉在伤口上涂上薄薄的一层,血马上就止住了。”
景多多伤感地接过小布袋:“你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却没什么可给你的。”都到最后了,再没有机会了。
一听这话,库尔缠笑了,又是往日的模样:“说这些做什么?多见外!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景多多还是高兴不起来,库尔缠却突然想到了:“对呀,我们是这么好的一对兄弟,怎么到现在都没结拜?”
“结拜?”景多多从侠客故事里听到过这个词,一个大侠见了另一个大侠,相互欣赏,然后结拜成把兄弟。
库尔缠兴奋了起来,拍着景多多:“来,我们现在就结拜。”
库尔缠向来是说干就干。他一把拉过景多多,让他和自己一起跪下。
“对了,多多,你是什么时候生的?”
“戊戌年九月初一戌时。”
“小我两个月。那样的话,我是哥哥。”
言罢,库尔缠对着天空说起了满文,景多多虽不懂满语,却也猜得出,这是库尔缠在对天起誓,说着结义誓言。待库尔缠说完,景多多也效仿着侠客故事,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景多多和纽钴禄库尔缠结为兄弟。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若有背誓言,当天诛地灭。”
之后,景多多也学着库尔缠作了几个手势,结义算是完成了。
“这样的话,就可以了?”景多多傻乎乎地问库尔缠,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见证他们结义的上天。
库尔缠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天神已经见证了我们的结义。我想,只要我们是诚心的,天神就会庇护我们,让我们还有重逢的一天。”
女真族大多是信仰萨满教,认为万物皆有神灵,而这诸多的神灵中,最受尊崇的当属库尔缠所说的天神。
景多多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从颈上取下项链,为库尔缠戴上:“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本来是枚戒指,我给它穿上线,当项链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就留着作个纪念吧,别的我可给不起了。”
库尔缠初时推托,景多多一再坚持,这才收下。
“你母亲唯一的遗物,你就这么送给我了。”库尔缠很是难为清,景多多的身世他是知道的。
“我们是好兄弟,还分这个?”景多多终于笑了,“再说,我母亲留在这世上的可不止是这枚戒指,还有我呢!”
说到这里,景多多想起了哥哥。他觉得库尔缠既然是他的把兄弟,两人之间就不应该有秘密。他决定开口,把这个他迄今为止,从没有跟任何人讲过的秘密告诉给库尔缠:“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跟你一个人说。其实我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刚出生不久被白山英佳部的人给抱走了。”
“这是真的?”
“真的,我母亲临终前亲口说的。”
库尔缠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白山英佳部落的人为什么要抱走一个汉人的孩子?实在是蹊跷!”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我是偷听了我舅父舅母的话,才知晓的。他们我是知道的,只有在背着别人的时候,才会讲实话,所以这件事肯定是真的。”
“我还一直纳闷儿,那天你为什么会问我白山英佳部的事。原来这样啊。”库尔缠戴上了景多多的项链,“既然你们是双胞胎,那你们应该长得很像喽?”
“也许吧。我没见过我哥哥,只能一个人的时候想一想。虽然我孤独的时候,总是用这个没见过面的哥哥来安慰我自己,对自己说,哥哥有一天会来找我的,但是实际上,我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英佳部的人把哥哥抱走,又不意味着他们会把他好好养大。所以说,我这个哥哥现在到底在哪里,知不知道我的存在,甚至是他究竟是死是活,我一概不知。”景多多叹了一口气,“我和他很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相见,这一点,我想得很明白,可就是忍不住要去想他,对他报有一份期待。”
库尔缠想要安慰他,景多多却笑了,很灿烂:“不过也没什么的,你不也是我哥哥吗?”
库尔缠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对,我们是异姓兄弟,就跟亲兄弟没什么两样!”
想了想,库尔缠又说道:“如果某一天,我在莽原上遇上了一个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十有八九就是你哥哥。我到时会记得告诉他你的事,让他尽快来和你相认。”
“好,”景多多笑盈盈地,“那我等着。”
“我们都拜把子了,你的亲哥哥当然也是我的兄弟。我若找到了他,一定要跟他结拜,然后,我们三个人就都是兄弟了。”
直到库尔缠真的不能再多留一刻,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别。景多多看着库尔缠远去的背影,感到自己的心被一下子掏空了。他一个人站在原地,默默地抬起自己的手。第一见面的时候,库尔缠曾经与他的这只手对过掌,以确定护具的尺寸。如今,这画面浮现在了眼前,那么深刻,他甚至觉得自己还能感觉得到库尔缠手掌的温度。事实上,打从他们对掌的那个时候起,有一股已经从景多多的手掌直接流入到了内心,深深地扎了进去,今生今世亦不会淡忘。
库尔缠似乎是感觉到了,因为他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回过了头,看到了抬起手的景多多。他咧开嘴,毫无保留地笑着,也抬起了自己的手。两个人是远远地相望,但他们都觉得,他们的手已经连在了一起。
“别了,库尔缠,”景多多兀自喃喃地说道,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给我真情的人。在我心里面,你是我永远的好兄弟!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景多多的生日让我纠结了一阵子,觉得他比较像天枰座的男孩,就设定成了九月初一,换成阳历,差不多是九月底,十月初吧。
、第四章 屠狼少年(1)
景多多的村庄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老景仰头看了看天,此时已是黄昏将至,可是自己仍旧两手空空,不禁叹了一口气:又没有收获,今天晚上可吃些什么啊?
老景站在原地左思右想,终于还是犹犹豫豫地走向了林子的深处。他想碰碰运气,也许向深处走走,就会发现打得到的猎物,但他每走一步,心里就多一分忐忑,因为那里可是野狼出没最为频繁的地方。
提心吊胆地走了几步,前方竟然有几只觅食的野兔,这个意外惊喜让老景瞬间忘记了对野狼的恐惧。他马上拿出了简易的捕猎工具,专心致志地打兔子。一只野兔被打到了,其他的四散逃跑,老景去追它们,边追边打,不知不觉中越走越深。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这回有吃的了。”
老景高高兴兴地将打到的野兔用绳子串起来,这就准备回家去,可刚一站起身,只觉得背后有不止一双的眼睛正在盯着他看。树林的深处通常是不会有人类的,那么这群窥视他后背的究竟是什么呢?刚刚被抛之脑后的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老景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向后看去。
时间静止了片刻,直到那一声惨叫划破天空。
因为天冷,景多多哪儿也没去,就窝在家里。大姐在厨房忙碌,剩下的孩子都在炕上玩,景多多不想和他们一起玩,就搬了把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摆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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