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尊荣》第54章


贾蔷心中宛如打翻了调味铺子,酸甜苦辣样样不缺,他也是玲珑剔透的人,自然也听懂了贾蓉话里的意思,不管怎么说,贾蓉也把他划在了自己人的范围,有了事,也不忘回护他,这就够了……
贾蔷轻咳一声,“这件事并不难,我那笔生意,原是要去扬州采货,离金陵并不远,我可以把叔父婶子和姑姑三人先护送到金陵,只是……咱们不用和荣国府那边说一声么?毕竟,现在族长是政老爷!”
贾蓉敲了敲桌面,笑道,“做戏做全套,那边我去说便是,既然父亲母亲不反对,那我去与姑姑说一声,你们越早离京越好,只怕林姑爹那边的婚礼是不能参加了!”
贾珍有些惊疑不定,“哪里就这么紧迫了?”
贾蓉摇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只恐来不及离京,到时……”
贾蓉故意留了个话尾,其未竟之意,却让三人碾转反侧,一晚上都没有安睡。
贾蓉去了趟后院,隔着屏风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惜春毕竟年幼,只是略略有些想法,并不能深刻感受到其中的紧张违和之处,固无可无不可,对于即将到来的远行甚至有几分期待,只是对不能参加黛玉的婚礼略感遗憾,忙忙要去备下贺礼,想着提前送过去。
这边家里安排妥当,贾蓉又忙出门往荣国府去,孰料走到后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贾蓉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衣裳皱巴巴、一脸憔悴焦急的柳湘莲,只见那眼底下两团青影,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显眼,“这是怎么回事,风流倜傥的柳大人莫不是那个啥啥过度了,竟弄成这副颓败德行?”
柳湘莲翻了个白眼,“得了,你也别打趣我,打量我不知道呢,这些日子某人可是过得快活似神仙,小心那玩意儿用多了,下半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你倒好命,兄弟我可是几天几夜没合眼,御书房不知道毁了多少珍宝古玩,也就是你……罢了罢了,我说兄弟,看在咱同朝为官同病相怜的份上,能不能抬个贵手,把我捎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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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六章 离家 。。。 
“喝,你跟宝玉那么熟,想进荣国府要我抬什么贵手?弄错了吧你?”贾蓉挑了挑眉,不甚正经地调侃道。
柳湘莲抬头望了望门房那边的几个小厮,正来回晃悠着,那看贼一样的眼光若有若无地瞟过来,饶是皮厚,也不由得脸红,这堵人家后门口转悠半天了,要搁那些警惕性强的人家,早把他当地痞无赖给撵走了,也就是贾家门风不严,呃,呸呸,都肖想人家的宝贝少爷了,还私下里嘀咕坏话,也太那啥了——遂讪讪一笑,“我原与宝玉说好见面日子,谁知道这都过去几日了,竟是一点讯息也无,又没个小厮和我说一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我想来想去,总不好闯空门吧,我是没办法了,这不来求你了嘛!!”
柳湘莲和贾蓉的关系,说是朋友太近了,说是同僚又太远了,有那么点不远不近可以信任却不可深交的意味,许是只有惺惺相惜才能形容,贾蓉本来对他的心意已然明了,是万万不能带他进去见宝玉的,若将来惹出了事,人家一想到人却是他第一次带进府的,还不把帐算到他头上?
只是见柳湘莲眼巴巴看着自己,看着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眼里却流露出隐隐的恳求惶恐之意,这么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却有如此卑微的心情,想也是为情所困,却非一般纨绔子弟间图一时痛快的玩弄心态,贾蓉终究叹了口气,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上对错,他还是做一回好人罢,谁知将来这贾家还在不在呢,说不得这个结局也比出家好些。
“听说你前儿得了一对茜香国上贡的五彩雀儿,端是伶俐讨喜……”
柳湘莲瞪圆了眼睛,望着面前这个趁火打劫的家伙,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那是我留给宝玉的……罢了罢了,回头我给你直接送到忠定王府怎么样?”
贾蓉才不在乎柳湘莲话里的嘲讽意味呢,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否则我要一对不能吃不能喝的花雀儿作甚?不过你要说明白了,是我托你送的!”
“……你还能再无耻一点么!”
贾蓉恭恭敬敬地来了,贾母甚是高兴,虽做不得比宝玉还亲,却也比得上贾琏了,忙忙把他遣去见宝玉,听说柳湘莲是宝玉的朋友,又见其玉树临风,俊俏不凡,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羊脂玉冠,配的是宝石镶柄剑,显见不是寻常官家子弟,夸了几句好相貌好风采,至于名号便没有多问,老太太那是万万也没想到这是引狼入室呢,还在巴望着两人能劝动宝玉,认真娶一门亲回来,多一门有益处的岳家妻族,却不知生生把自个儿的宝贝孙子送入了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怀里。
却说宝玉早已搬出了大观园,现安置在贾母院子后头,地方是比怡红院小多了,可因前面有贾母的正房坐镇,要有人去看望宝玉,必经贾母的正房院子,这就难上加难了,用贾母的话来说,这样才能防止那些狐媚子的下贱东西勾引坏了宝玉,也因此宝玉自贾蓉那里回来后,竟是一个外人也没见到,甚至家里的姐姐妹妹,被贾母束缚,也轻易不得来看宝玉,早把他闷得不行了。
却说鸳鸯领着贾蓉和柳湘莲往宝玉屋里去,也不存在避讳贾家的姐姐妹妹,径直便领进了屋里,只见宝玉正萎头搭脑地趴在书桌上,瘦瘦小小的身子,甚至撑不起那袭华贵闪耀的雀金裘,细长的手指攥着毛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纸上划拉着,肌肤透明得仿佛能看清指骨,一双点漆似得眼珠,却一错不错地盯着窗外的一抹新绿,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入眼,空洞而茫然,白玉脸盘整整瘦了一圈,透着些许憔悴麻木的神情,模样甚是可怜,看得柳湘莲心都揪了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怜惜地看着宝玉,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边的响动,惊醒了宝玉,他侧头一看到他俩,那双了无生气的空洞眼睛里仿佛缓缓注入了一股生机,慢慢地复苏,神情从呆滞到震惊,从震惊到不敢置信,又从不敢置信转到惊喜,最后被满脸的委屈取而代之,就如受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娘一般,抱着两人就开始嚎啕大哭。
柳湘莲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深深地抱住宝玉,无意识地就把宝玉揽着贾蓉的另一只手收回自己的怀里,一边半抱半扶地把宝玉安置到榻旁,一边好声好气地哄着怀里人,嘴里也说不出什么连贯的句子,只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几个词语,“别哭……委屈你了……别哭……我帮你出气……”
虽然简单得单调,却无端地叫人感动。
宝玉也没有说什么,只伏在柳湘莲怀里,呜呜咽咽地嘟囔,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像小孩子边哭边向家长告状一样,幼稚,却也让人心疼。
贾蓉伸手阻拦住一脸尴尬神色的鸳鸯,并向她扬了扬下巴,鸳鸯无奈只好退了出去,悄悄带上门,心头一团乱麻,却不知为什么。
贾蓉在柳湘莲用完就丢的眼神驱逐下,被迫把自己隐成了一朵壁花,任由某人笨拙地哄骗着不知人心险恶的少年,一边上下其手大吃特吃豆腐,直到他都喝完一壶茶水了,那边才慢慢停歇下来。
待贾蓉慢悠悠地端起最后一杯茶,就见那已经调适好的两人,一个得意洋洋一个不好意思地走向他身边坐下,宝玉面如火烧一般,在贾蓉戏谑的目光下,低头呐呐不成语。
“……蓉哥儿……”
贾蓉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收起不正经的神色,“既然宝叔不肯成亲,我想问问宝叔将来有什么打算?”
宝玉沮丧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来没想过,我以前一直以为……却发生了这许多事,可见还是我错了。我也不知道以后想干什么,我讨厌读书,不善武艺,不想入仕,姐妹们送我‘富贵闲人’‘怡红公子’的名号,我却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现在我才明白,每个人都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完美,那样和善,而卧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好像……好像一无是处……”
柳湘莲就见不得宝玉可怜小狗似的无精打采样子,忙摸摸他的头道,“怎么会,你相貌标致,文采风流,诗词歌赋俱佳,素来捷才,待朋友真诚仗义,待下人也和善可亲,你若是一无是处,那……”
柳湘莲的话未说完,一偏头就被贾蓉似笑非笑的表情给逼得囧囧有神,回头一想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些话,顿时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古人在言语赞人方面还是很含蓄很有春秋笔法的,哪里像柳湘莲这般直白大胆,简直是王婆卖瓜的典例了,尤其面前的人是对他的龌龊心思一清二楚的贾蓉,哪怕他脸皮比城墙还厚,也不好意思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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