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涧无鱼上》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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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向来人。
半鬓白霜的老者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和调查者，看到横亘在路上大大小小的龙族尸身，发出一声痛呼。
青霜看向来人，眸子暗暗，‘看来，南海龙君已经知道了’
‘谁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周剑的心里如同千百万凶兽撕咬，冷静万载的面上，鲜有的出现裂痕，看着儿子的尸身，脸上的悲伤不可抑制。
儿子脖子上的玉如意养了千年，早有了灵性，还是温热的，可她的主人却是尸骸冷透了。
这叫他如何能够维持以往的风度，如何不恨。
“事已至此，龙君请节哀”青霜带头劝慰。他手底下有些人也不忍看见这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都别过了头，寂静无语。
北海龙君程蹊也一脸悲痛，出声劝慰道“周伯父，我们一定会找寻真凶，还能瑜兄一个公道。”
顾不得悲痛，南海龙君在身后随侍的搀扶下站起身子，右手颤抖着指着地上惨死的儿子，问道：
“你们告诉我，我的儿子，他是怎么死的！孤就算是拚却自己一身修为，也要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他是被吸干了神元而死的。你看他们脖子上的伤势，我猜是。。。”奚影正要说出他的猜测，却被青霜一句呵斥噤声。他不解的看了青霜一眼，不知何故。
“奚影，慎言”青霜不赞同的看了奚影一眼。
话才听到一半，却被禁住，还是关乎自己孩儿死因的重要线索，南海龙君很不满的看着青霜，问道
“怎么？！”
“青霜你不欲与我说，还不让他说”
“是要包庇凶徒不成！”
南海龙君说着气急，连连质问，青霜依旧是面上沉稳的模样，只是眸子里不再云淡风轻，而是透着沉重，他解释道：
“南海龙君莫急切，此事我们侦查清楚后，才有定论。凶徒这般作祟，我们无绝宫第一个便不会放过他。现在人多眼杂，莫让消息传出，打草惊蛇。”
“我们定会还周家一个公道。”青霜承诺道。
“你！哼！但愿如此。能瑜在北海境内出事，若查出是你们督责不利，就算是应龙神君来了，我也要你们还我一个公道。”南海龙君做声道，狠狠的睨了一眼躲在青霜身后的少年龙君，这个小子太过稚嫩，在无绝宫的庇护下，还是成不了大气，能瑜在他的辖区发生事故，他也摆脱不了干系。只是，这个医正说能瑜是被强力吸干神元而死，究竟是？
他挥手，将已经化为原型的儿子幻化成人型，清俊无匹的儿子，身子本是伟岸，此时幻化为人形后，却是瘦的如同人间风干的干尸，颧骨突出，唇皮发皱，大眼睁着望向上方。
“儿啊”周剑情不自禁的再次红了眼眶，蹲下身子，他抚着儿子惨白的面容，看着儿子干瘪的尸身，儿子死不瞑目，眼中倒映着他的样子，他不禁悲从心来，‘好好地孩子，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查，这件事一定得查！必须得有一个说法！
“来人，将太子的尸身带回去”他无力的挥挥手，随侍得令，上来两人将周能瑜的尸身驾到了他的马车上，至于其他人的尸身，他对青霜说道：
“这些人，你就看着办吧。相信留下他们，对你查案还是有些帮助，我先将能瑜带回。他的母妃，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们若有线索，派人来我宫中知会我一声，莫让能瑜母妃知道。算是周某请你们帮个忙。”
青霜点头，看着他们离开。
“哎，我说你们把这些人的尸首一起带回南海吧，我已经查清楚他们的死因了。”奚影有些急了，南海龙君若不将这些尸首带回，这些南海宫中枉死之人是真的枉死野外，孤魂不得家乡了。
脚步顿了顿，南海龙君抛下一句话：“为侍不能护主，要来何用！”
“这…”奚影不高兴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碧水金晶兽扬起的粉尘，绝了他们的背影。
‘南海龙君怎么这么狠心’奚影心中打了个寒颤，似是看出奚影的不适，青霜开口道：“
我们将他们尸身收敛便是。
作为玉面公子的贴身侍卫，这一干人等却不能护住他们主子的性命，整日里耽于和他们的主子一起讲究姿容，老龙君有这样的愤怒，也是常情。”
“知道了”奚影受教，讷讷的答应着。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66
“玉姬，出来！”
在通向南海王宫向阳宫的马车上，一个老者把着一块质地玉如意，面上有着悲戚神色，眼眶发红，但直达眼底的，是森森的冷意。
青烟飘过，一个淡淡虚影在老者面前显现。
老者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玉精，问道：
“抬起头来，你来告诉我，公子是怎么回事？”
女妖有一张我见犹怜的精致面容，烟色的裙摆在地上围成一朵花。
“玉姬不知，当日公子接前方来报，有强敌来袭，我欲助力，却被他屏了我的五感，将我禁锢玉石之身，不言不动，方才让我逃过劫难。公子死了，玉姬也不会独活，我宁愿一死，陪他去”只见她难过的将头抬起，脸上犹有泪痕，红肿的眼睛透着她并不是对自己主人的死无动于衷。
虽说玉石精怪多无情，但千年时光的相守，也将她这颗顽固的石头心融化了。
“你…唉…”
原来她的瑟瑟发抖不是恐惧所致，伤心落泪才使肢体轻颤。老者也就是南海龙君周剑心中的怒气，慢慢消解下来。想着眼前的女子和自己儿子的纠葛，更觉世事难料。
“你莫做傻事”南海龙君轻叹，他猜测面前的女子多半是真的，刚才他探查过玉如意，是有能瑜施法禁锢的痕迹。
“龙君和公子平日里的照拂之恩，玉姬无以为报。公子已经去了，玉姬本应该代公子侍奉您跟前，但是，龙君在阳间尚有人爱，而公子在阴间多少寂寞。玉姬本是一块小小顽石，不足惹人爱，本不会有灵，但为公子厚爱，得以性灵，既然为公子生，也应当为公子死。”
女子说完，对着深思的老者虚弱一笑，原来她为及早摆脱玉面公子的禁锢也付出了不小代价，冲撞了元神，但都没关系了，她站起身子，看着停放在老龙君身侧的尸身，他的面庞是那么瘦削，连眼都未阖上，她纵身一跃，一道绿光一闪而过。“铛”的一声，玉石碰撞发出激越轻灵之声。
“你…”老龙君为眼前的一幕惊讶立起，玉姬已经消失不见，他的儿子嘴唇微张，面庞以可见的变化恢复圆润光彩，干瘪的身子也渐渐丰盈。
是有人将元力渡给了他。
南海龙君将自己儿子的唇角打开，一块通体莹白的玉石搁在他的舌底。
这，原本是一块绿的浓郁快滴出水来的翠色玉如意！
“玉姬，你…何必”老者叹息。
似是回应他的叹息，玉石顷刻间碎成了羁粉。
龙历甲午年，七月十七，宜祭祀，入殓，移棺，冥婚可成。阳间嫁娶，诸事不宜。
南海大太子，周能瑜葬于祖龙居。随葬的，还有一个妆奁精致的玉石匣子。
因其未承君位，无故夭亡，能不能入宗祠，南海龙君为此还和固守祖训的长老力争，最终力排众议，将子迁入祖坟。
“龙君，这么做，合适吗？”老史官劝慰道，大公子的移棺大典后，老龙君要求他将一个女子的名字填入他们周氏皇族的族谱内，写在已经亡故的大公子周能瑜的正妻一栏，这叫他百思不得其解。大公子尚未婚配，哪里来的正妻？
“填吧，按我说的。”老龙君显得很疲惫，连日的打击使得他不想再说什么。
史官称是，提笔在周能瑜的右侧一栏写下，玉瑶。
“下去吧。”南海龙君疲乏的挥挥手，示意左右连同史官退下。看着香烟袅袅的祖庙，抚着自己儿子刚上漆的灵位，说道，
‘瑜儿，父君将玉姬封为华裳郡主，小字玉瑶，许配给你。
你生前总和为父争执，为了和她在一起，为父不知和你怄了多少气。
如今，父君同意了，你们却淘气，和我怄气，再也不回来了。
儿啊，父君知晓，你将玉瑶这丫头看的比什么都珍贵，含在嘴里怕化了。
父君一直不喜你为了这么一块顽石妖精耽误了自己，却不料这小丫头，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孩子。
你拼死护她，她死志为你。
好！好！真好！你们都潇洒的走了，徒留下父君和你母后悲伤　。
你的母后年岁大了，身体虚弱，受不得刺激，你出事后，她就失常了，总是在宫里念叨‘能瑜怎么还不回来？’
父君没敢再说，只能打着幌子说，你带着玉瑶这丫头云游去了。
瑜儿，父君和你立个君子协定，你有事，就托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