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第42章

许久以来第一次我没有再做那样的噩梦，那是早晨吗？我的脸感觉到了阳光的温度，梦里那舒服的温暖依然还停留在我身上，是我的好梦还没醒吗？这温暖的感觉是如此的舒适，那淡淡的兰花的香味……
我突然惊醒，睁开眼，奥菲路西亚！他长长的睫毛在晨光里微微颤动着，鼻息均匀。奥菲路西亚！怎么可能是奥菲路西亚！他的怀抱，原来是如此的温暖……
他好像突然感觉到了，忽然就睁开了眼。“天哪，我睡的太熟了。”他微笑着，那熟悉的温柔的嗓音里还有一丝疲倦，苍白的脸颊憔悴而且消瘦。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这真的是奥菲路西亚，他散落在额前的金发在我眼前幻化成了一片金色的光泽。奥菲路西亚！
“可是你怎么会来这里呢？”我终于可以停止哭泣了。呵，我不再为在他眼前哭泣感到难为情，能在他怀里痛哭竟然也是如此的幸福。
“你不想我来吗？”他更紧的抱住我。这真的是奥菲路西亚，这就是奥菲路西亚式的回答，从来不正面告诉你答案，那让人不安的根源……
“可是战争呢？苏伊菲兹和中土的战争呢？还是战争已经结束了？啊，你能离开苏伊菲兹了……难道中土终于……”我突然害怕起来，我的故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战争怎么样了……”他是在亲吻我的头发吗？那柔软的感觉……
“你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我扔下菲利普跑了。”
“什么？！”我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他没撒谎，他真的这么做了，可是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我坐了起来。
“为什么不可能。菲利普身边并不缺少人才。大王子是个天生的谋略家，二王子那么勇武善战，何况还有阿云在他身边。”他也坐了起来，就那样看着我，轻轻的抹去了我眼角残存的眼泪。
“可是陛下他怎么会……”
“因为菲利普知道，再不放我走我会死的……”那翠绿色的眼眸里竟是满满的憔悴。“当我听说路易出事之后，我再也没办法象平时一样了，我能想象那对你将是如何的艰难……”
听说？为什么？啊！原来……“奥菲路西亚……”
“请原谅我，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真的置身事外，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是，我必须知道你是否还好。”
“我……”
“这次我是真的离开苏伊菲兹了。”
“嗯？”
“我仔细想了很久，后来我终于明白你的话了。”
奥菲路西亚……
“剑飞说的对，我们都不过是命运轨迹里的一粒沙。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战争，真的没什么意义。”
“奥菲利……”
“知道吗，从离开苏伊菲兹我就一直在想，当剑飞发现他的对手变成阿云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他可是很喜欢阿云的。”
“奥菲路西亚……”
“我终于不再害怕了。”他突然的这么说着，吻住了我的嘴唇。
那是怎样温柔的感觉啊，那宁静，那仿佛亿万年的时光都停止了的宁静，奥菲路西亚的唇齿之间也是那淡淡的兰花的香味，那宁静就仿佛是生命的原初，当诸神还未曾降临这个世界时的宁静……
“可是，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我依然无法相信，苏伊菲兹三世会这样简单的就放他走吗？他能就这样放下一切走吗？
“我不是已经在这里了？”他微笑着，眼眸里那是怜惜吗？他亲吻着我的脸颊，我依然仿佛置身梦中一般。
“可是，你怎么来的？只有你一个人吗？阿方颂呢？你什么都没带吗？”
“当然不是什么都没带。东西都在那儿呢。”他指了指门口，那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口袋。
“菲利普甚至为我准备了交通工具。”
“啊？你是说车？”
“是的，一辆小车，不过足够了。现在就停在门外。”奥菲路西亚还在亲着我的脸颊，我却有种不真实感，苏伊菲兹的车吗？
“可是，这一路都是沙漠，要不就是山脉，车怎么能走呢？”
“天哪，这些问题放到以后好吗。这三年来我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即使是将你留在苏伊菲兹的那些日子，即使是让你远在西伯利亚平原的那些日子，我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好不容易，我才终于有了勇气……我不想再让别人带走你……”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哦，奥菲利……我的奥菲利……你的身子怎么如此的滚烫，你的双臂仿佛再也不会松开一样……奥菲利……我的奥菲利……
“这是什么？”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啊，那是，那是……
“菲利普真的把它们还给你了？在你离开苏伊之前？”
“是的。”
——“国王陛下让我把这个交给清风小姐。”
——“清风：我把奥菲利的头发还给你，奥菲利不肯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想他会希望你保留着它们。－菲利普”
始终把奥菲路西亚当作兄弟的菲利普·菲勒芭·苏伊菲兹三世……
“那红色还没褪去吗？你把它们编成了项链……这些年你一直戴着？”
“是的。”眼泪又开始不听话的流，奥菲利，我的奥菲利，你可知道，你的发丝，你的缠绕着我的颈项，静静卧在我胸前的发丝，是这些年来我最宝贵的东西。我是如此的自私，纵使在那么强烈的希望路易带我离开的日子里，我依然无法真的放弃。
望着你，你的目光是那样的灼热，灼热的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一同融化……你在我耳边的呻吟终于将我心底最深最深处那长久的不安粉碎殆尽……
（十二。二）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一村子的人都涌到门口了。
“怎么回事？”他稍稍抬起了身。
“好像是很多人……”　我的意识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空气中有一丝暖暖的甜香。
“啊，是车！”他无力的呢喃了一声。
车？车吗……这里从来没有过车吧……我不知道五百年前怎么样，不过现在肯定从来没有过……啊！车！奥菲路西亚说他停在门口的车！
有人开始敲门了：“清风！你还好吧？快开门！”天啊，我都忘了，今天我还说好了和他们一起下地的。
“他们好像很担心你。”奥菲路西亚又躺下了，把我揽在怀里。
“我得跟他们说一下……”
“怎么说？”他眼里竟然是那样坏坏的微笑。
“反正不能让他们在外头啊，要是太担心他们会冲进来的。”
果然。“清风！快说话啊！你门口这个是什么？你还好吗？我们进来了啊。”
“别！”我跳了起来，袍子套到身上我才发现居然有些地方给扯的脱了线，一下子我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烧一样的滚烫。朵罗西用她大大的黑色眼睛注视着我，哦，朵罗西，你一直在旁边吗？可是你居然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哦，朵罗西，善良的路易的朵罗西……
“来了，我没事。”我转过脸去看奥菲路西亚是不是穿好了衣服，他的白色长袍上也满是尘土。
“我是不是太粗鲁了……”他看看我的袍子又看看自己的，嘀咕着。
我拉开了门，喧哗的人群突然变成了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光都望向了正站在屋子中间的奥菲路西亚，我这才意识到他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屋顶上天窗里撒下的阳光正笼罩在他身上。
“诸神终于派他的儿子来拯救我们啦。”村长颤颤巍巍的走到人群前，老泪纵横。奥菲路西亚显得非常吃惊。
“他们……好像把你当神明了。”我一下子哭笑不得。
“原来是这样……”好不容易安抚住村民们激动的情绪，奥菲路西亚在院子里随地坐了下来，根本不管地上的泥都粘到了袍子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在这里一年了，也很想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这个村子里劳动力太少。”
“只要解决那座桥就可以了，是不是？那么我们去看看吧。”
伊尔泰斯拉河的河水依然奔腾咆哮着，和一年前没什么不同，一年前，这暴虐的河流夺走了我的路易……吊桥上那时留下的破损还在，似乎比原先更加厉害。
“这个样子可是根本没法子走的啊……”奥菲路西亚凝视着吊桥说。
“是的，这一年村里的人都被封在这个村子里了。所以我才会觉得意外，你又是怎么来的呢？”
“哦，我是从北面绕过来的，毕竟车子从平原走比较方便。”他转过了身。“啊……这里就是……就是他出事的地方吗？”
他看到我的眼泪了？我试图不让它们流下，可是站在这里，站在这咆哮的大河边，我还是忍不住，善良的，善良的路易，你现在必定在天国注视着我们吧？原谅我路易！
“对不起，对不起……”奥菲路西亚又一次把我抱在胸前，“我们回去吧。”
“我原以为他们会要求金钱或者东西呢。如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