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的大总管》第15章

想起来这小丫头似乎总是看着他。初时的见面十岁的小丫头打量他多过打量这大宅院，那些衣着光鲜的主子们。他还想起了许多，这个小丫头异于常人很多，并且一只小心翼翼，又不怎么说话，常常在有月亮的晚上呆呆站着，很惧怕黄昏，厌恶油灯，常拿个碳条写些奇怪的文字，那个遥远地方的文字他曾在一些银器上见过。问询一些懂得人，他们只问他为何会写那些字，那些人说，这些字很杂，有的是西洋人的信奉的经书，有的是西洋人的戏文，有的是药名，还有一些是情话，而剩下的一些则是另一个地方的文字，大概也是一些药名。这是个奇怪的孩子，当时他这样下结论。而这个孩子被预言为自己的妻子，自己倒是有几分漠然，总管娶下人为妻，想来门当户对，而那小丫头居然也不惊讶，还敢撒谎，说不知道。而他，何曾看错过自己的手下人过，这丫头还当他不知道，装的怯懦。
他是有点纵容她的，看她为了平静生活一躲再躲，看她被推至卫束竹的面前仍不贪恋任何东西，看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淡淡的忧虑，看她仿似什么都知道的避过去，又仿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懒于思考。看她总是在注视自己，看她用命或者尽心尽力去对待少爷、沈勋、卫公子，楚江南，却又好像视他们如无物，只有自己是她眼中唯一的真实，她爱他，却不靠近他，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有这一次，她开始靠近他，依靠他，认同他。
我们一样的凉薄，她这样说，真是一针见血的话，他会付出很多东西，感情却从不外露。无需骗自己，自己一直都想独占她，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只看着自己，是因为她很奇怪只有自己知道？直到那时，她为了少爷的表白而哭泣，自己才明白，自己好像在失去她，因为她的一切不是只能给自己，而是如果少爷会一直那样对她的话，她也会把那一面展示给少爷，而那时她会只注视少爷，只会为了少爷改变情绪。那时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凉薄，即使那样的痛，他都没有失去理智，没有改变表情，没有安慰她，他心里的痛达不到脸上，无法遏制，他咬了自己的舌头，却没有疼痛，因为心里的痛盖过了这种痛。
喋喋不休的丫头，固执的说一定要去救楚江南的丫头，惹火了自己的那根狐疑的神经，她是爱慕着楚江南吗？一下堵住了她的嘴，搂在了怀里，却被一下勾住了脖子，小东西眼里满满的居然是惊喜！她是会错了意，自己却懂了，脱下她衣服的时候，自己迟疑过，这是个比自己小十六岁的孩子，她也许什么都不懂，那些自己以为的情意，也许只是她无心的发呆。开口问了她那些话，她理直气壮的说是，自己再问时，她却拉着他的衣襟头埋在他怀里满是信任和乖巧，万分的娇俏可人。什么都来不及想，一辈子的绚烂都在这一夜之间用完。他一向冷淡，再不会有这样的心情了吧。小丫头的身子柔弱娇小，蜷曲在自己怀里，下巴放自己胸前睡得安逸。她一直是敞开而信任的，攀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像个孩子，他一直都没有看她的脸，怕看到忍耐，看到痛苦。一夜无眠，曾经以为安排她幸福就好了，他可以忍耐可以放手，现在不行了，对于能和她绑一起一辈子他居然是隐隐的感到窃喜。
楚江南的双腿已经好了许多，坐在轮椅上，并未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看来是和朝廷达成了共识。以他的本领，除了武功输给了塞外双魔，其他的方面倒是有不少杀手锏。他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救他，他是救人救得多了，却没有被人救过，他是楚家的顶梁柱，楚家除了他再无一人能与朝廷相抗衡，一个人坚强惯了，也就不对别人抱有什么期望。如果青梅竹马，无法无天的林屹然没有中毒的话，或许他会来吧，但是别人，他也没有任务谁会替自己做到这一步。
但是，她来了。一开始只是好感，祠堂前的那惊鸿一瞥，自己就鬼使神差的觉得那个小女孩是自己该关注的人。于是袒护她，照顾她，结果知道了不止自己对她存了这份心。林家那个大总管，他是一直都很敬佩的，可是就是那样的男人，话里带着教训的说那个小姑娘，竟让自己觉得羡慕，那样纯粹的东西，他知道，他也曾有过，一心的为一个人着想，不要求回报，甚至让人知道自己的心思都觉得羞耻。拎着裤脚让他抹药的小姑娘根本就没觉得自己逾了规，捧着东西吃，小老鼠一样，瘦巴巴的样子虽然让人觉得自己绝不可能会钟情于她，却有另一种情愫生了出来，说是兄妹之爱都有一点牵强，他自己苦笑了一下，可能是父爱吧，在自己二十四岁的年纪，儿子才一岁的时候会对一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产生这种东西，他自己都哭笑不得。小丫头不负他的疼爱，他有些欣慰甚至惊喜，他对多少人笑过，温柔过，帮助过，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楚家公子宽厚，人人都这么说，所以这是应该的，却没有人像她这样。
“七公子。”林大总管畅通无阻的进到大营里，楚江南真的很意外，这人手眼通天，还是林家权倾天下？那被人称作主子的人在大总管口中是七公子。
“十一皇叔，是啊，您亲自来了，我还当我听错了。”七王爷看着这位他们皇家一直都亏欠的人，也是他最敬佩的人。
“在下林府总管，并无其他身份。”林立却不接口，微微的行了礼，吓得那七公子一下躲开，楚江南是想也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样的身份……惊奇的看着他……
“若十一皇叔还在朝里，太子哥……不是，皇兄他何至于这么艰难，父皇驾崩的时候，皇叔你明明都回去了，可又走了，那时朝廷内忧外患，皇叔你为什么一走了之？就算林家对你有天大的恩情，我和太子哥却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一点都不管我们，我以前什么时候到过这么荒凉的地方，现在皇兄一声令下，我就得跑来……”七公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先皇的十一皇弟，听说是位世外高人，先皇是个十分懦弱地人，一度是使朝廷陷入危机，就是这位十一王爷出了面力挽狂澜。十年前太子十一岁，皇七子才七岁，那几年人人都传说皇宫里谁都能惹千万不要惹这位十一王爷，他比皇上太子还有权，一大早就赶着几位小皇子连同太子一起跑步，练武，皇上只能在后头苦哈哈的叮咛慢点慢点。皇家的情况十分特殊，太上皇生性彪悍，南征北战，处事几近酷厉，但是却十分宠儿子，所以皇上这一代或许是被厉害的太上皇保护的太好了，又或者他们都不太像太上皇，所以各个都不太适合皇位，太上皇退位后又提点了皇上好几年才驾崩，但是虽然是好人却不是个好皇帝的皇上还是苦不堪言。不过有一天这位神秘的十一王爷出现了，揽了朝政，训练皇子，皇上也是个宠儿子上天的人，可是居然也怕他这位在年纪上完全可以当他儿子的皇弟，他像先皇，人人都看得出来。而且这位王爷脾气也不好，比太上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先皇戎马征战，怎样的环境从不在乎，这位王爷却是，谁敢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他，打，谁敢在他批公文的时候打扰他，打，谁敢在皇宫里弄出大声响，打，其中，调皮的七皇子就是挨他打最多的一个，不过他用的刑法也很让人哭笑不得，宫女打手，太监打小腿，皇子打屁股，妃子们派去打斋，就是去佛堂关着，唯一没挨过打的也就是皇帝了。但是这位王爷的处事能力却让人有目共睹，当时朝廷官员能用的不多，这位王爷事无巨细都做，而且甚少出错，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思考，完全不费劲。可是当他离开的那天，众人都看到了，这人居然头发都花白了大半，他那时才弱冠之年。
“七公子，想必朝廷和楚家的事已经解决，在下来请楚江南到林家做客。请恩准。”他只这样说，连回答也没有。
“皇叔……”七公子口气都带了撒娇，“你有了媳妇忘了皇上了，你根本不是到林家去报恩，你是去照看你的小媳妇了。”
这话似乎惹到了大总管，他面色一冷，从帐中的几上拿了令箭，噼里啪啦的就打了他的手心。
七王爷愣是没有敢躲开，“你打我，我回去告诉我太子哥……”
“你还说，我是怎么教的你？你看你太子哥都成大器了，你呢？还是小孩子一个，我不帮你太子哥？他和你父皇不一样，小狼崽子一个，根本是欠磨练！还有我早就说了要一辈子在林家报恩，以后都不去皇宫了，你还敢叫我皇叔？说了让你叫叔了没有？”看着如此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