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音符》第54章

“哇！不是吧？我一会还要去送外卖呢！”沈欧瑞冲着殷芙的背影喊。
“那就叫隔壁陶老板的女儿过来帮帮忙……”随着店门关上，殷芙的话语也戛然而止。
而沈欧瑞脑中却不停回荡着那句话，隔壁陶老板的女儿，陶老板的女儿，女儿……那个脸如芝士一般，五短身材的女子……
“老板娘，你去哪，带上我吧……！”沈欧瑞朝早已没了人影的大门口喊着，引得店里几个姑娘回首，随即默默耳语一番。
午餐时间，沈欧瑞硬着头皮找来陶老板女儿顾店，随即逃也似地跑走起送外卖。
“莫先生。”按下门铃的下一刻，白色木质房门被开启，沈欧瑞望着门内的男子，正色道，“您的外卖。”
“进来吧。”男子未有多语，只让了让身子，一脸肃然。
沈欧瑞进了房间，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将食物放到餐桌上之后，便熟悉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
上。
对方拿过一罐子啤酒递给沈欧瑞。
“上班时间不能喝酒，”沈欧瑞并没有结果啤酒，继而又道，“记得莫先生有胃病吧，也还是少喝酒的好。”
说罢又起身走到餐桌旁，从外卖中取出了杯东西，“今天有蜂蜜柚子茶。”
莫姓男子缓缓走上前去接过杯子，却是拿在手中迟迟不喝，“这东西，好像怎么也喝不厌似的……”说罢，兀自笑了起来。脸上虽是有淡淡的胡渣，却依旧那般英俊。“你和她说了那句话？”
沈欧瑞闻言，点点头，坐回到沙发上，沉声说道，“你做的蜂蜜柚子茶……顶好喝……”
“呵呵……”男子依旧淡淡笑着，却感觉不到快乐，“那她是什么反应？”
“没说什么，”沈欧瑞如实相告，“就是让我去拖地锄草了。”
“恩。”男子敛起笑容，“她……近来可好？”
“一切正常，就是……”
“就是什么？”
“陈原依旧没有来过店里。”沈欧瑞静静地说着，眼睛单就望着自己握成拳的双手。
男子听完了沈欧瑞的话，先是没有说话，随即眯起眼睛，面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来，“还有别的
么？”
沈欧瑞并未急着回答，略微迟疑了一下，思索片刻才说道，“老板娘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神色有些不对经，我想或许和陈原有关。”
对方闻言，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片刻之后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纸币递给沈欧瑞，“外卖的钱，其余当做小费收着。”
沈欧瑞并未推辞，熟悉地套路，随即便就接过钱来，“谢谢莫先生。”
“你应得的，好好做事。”
“恩……”
“空了就去看看季洁，给她买些东西，医院的伙食不好。”男子看着沈欧瑞的背影，喃喃交代。
“知道了，我替小洁谢谢莫先生。”
对方不再言语，只默默地坐回餐桌边，打开蜂蜜柚子茶的盖子。房间的门被重新关上，满室都是
清甜的香气。
“还是那个味道……”呷了一口橙黄色的茶水，满目深情，喃喃自语着，“我回来了，可是……你还记得我吗？”
、第48章
殷芙开着自己的红色汽车在三环路上来回绕了半个小时，迟迟不肯驶向那个地方。
方才在店里接到Eric电话，陈原前日旧病复发，高烧迟迟不退，好在入院及时，现在已无大碍，但他的家人却都执意要他回台湾。陈原并不想让殷芙得知自己生病的事情，故而让Eric他们一起瞒着，只是每夜声声喊着的均是殷芙的名字。
Eric与夏耘商量后决定将此事告诉殷芙，好让陈原一解相思之愁。
殷芙在接到电话之后，心下自是心急火燎，原是打算去医院看他，可正当要到医院的前一刻，她又犹豫了。殷芙不能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关于三年前善意的谎言，关于心底的那个人，而继续这般纠结下去自是没有止境的。
殷芙想，或许这次，陈原回了台湾，他的家人能为他觅得一个真心懂他，值得他爱的女子。
“呵呵……我软弱透了……”殷芙开着车喃喃自语，眼睛望着远方，毫无目的的前行。
身边的手机忽地又响了起来，还是那首安静的曲调，殷芙拿起一看，来电显示上分明亮着陈原的名字。
“喂？”殷芙按下接听键，轻声。
“是我……”陈原的声音，略带有些羸弱，不知是信号还是什么原因，总有股沙沙声。
殷芙不知该说什么，一阵沉默，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鸟叫的清脆响声。
“你在哪里？”
“身体好些了吗？”
殷芙和陈原同时开口，随即又同时缄默，一阵安静，陈原呵呵笑出了声。
“我没事，你不用来医院看我，Eric总喜欢把情况说得严重些……”
“我在店里头……我正想和你说呢……店里挺忙的，一时也走不开。”殷芙局促地说着，一个不小心险些与前头等红灯的车子追尾。急刹车后倒是避开了危险，只是引得后面的汽车一阵喇叭狂按。
“你在店里……？”陈原沉声问。
“我……”殷芙眼见自己的话被瞬间拆穿，又加上车后一阵阵刺耳的鸣笛，心下早已混乱。
电话那头的陈原也是不说话，安安静静，似是在故意聆听嘈杂声中殷芙那凌乱的呼吸。
又是一阵沉默，红灯转成绿灯，殷芙打了个方向盘，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耳边的电话依然接通着，两人都没有挂断。
“我们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陈原终是先开了口，声线沙哑。
“阿原……”殷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它太过尖锐，哪怕任何一个字都能将人刺得鲜血淋漓。
殷芙将车子熄火，仰头靠在车椅上头。
“或许是在三年前，或许更早？”陈原继而说着，“你心里还是想着他的？”
“我早该忘记他了……”殷芙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换了种方式肯定了陈原的问话。
“呵呵……即使我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你也依旧不会快乐……”陈原苦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原，有你在身边我真的感觉很安心！”殷芙慌忙解释。
“安心，仅此而已吗？”陈原顿了顿，声音越发的沙哑，呼吸也显得急促了起来。
“自从你我相遇，再到相知，中间有太多经历。我们之间的故事已经不再是单单只有那个夏天而已了……”殷芙有些哽咽，继而又道，“我不再是女大学生，而你早已不是那个光环闪耀的明星，有些东西也不那么纯粹了……”
殷芙坐直身子，“这三年以来，你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给予帮助，我就经常在想，或许我们真的能够重新再在一起，然后过上平凡简单的生活。可是不管怎么尝试，我都没有办法再以一颗纯粹的心去面对你我之间的关系。有些事和人，想忘记真的没那么简单……发生过就是发生过……”
“发生过就是发生过……”陈原呢喃地重复着，轻微的咳嗽后又道“小芙，很多时候，你比我看
得清楚。呵呵……是我始终不肯放下……”
殷芙心下也早已不是滋味，只道是不能再拖着陈原在身边，那样谁都不会幸福。闭上眼，一字一顿。
“朋友之间，何来放不放下？”
只是她看不见电话那头，陈原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的模样。
“我下个星期三回台湾，这些日子可能都没办法去店里看你了……”陈原深吸口气，稳住自己的声音。
“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回去可能会呆很久。”陈原语气生冷。
而殷芙闻言，心下已是有几分了然，这儿应是再也没有他所留恋的东西了吧？故而能走得决绝。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做好吃的……”殷芙强颜欢笑。
“你会去机场吗？”陈原似乎是没有听见殷芙的话，自顾说着，可还没等她回答，随即又开口，“还是不要来了，我这副样子也没什么好见的。”
“下星期一嘛，我记住了！到时候一定到！”殷芙咧开嘴，似是在朝着空气微笑。
“小芙……”
“恩？”
“如果我很长时间都回不来，你会记得我这个……朋友吗？”
“我……”殷芙顿了顿，继而又道，“如果是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我一定会飞过去找你，除非是……你结婚了。”
“呵呵……唔……咳咳！”陈原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怎么又咳嗽了？”殷芙有些慌张，却又不敢表现得过分关心。
“没事，一会医生来了再让他开些药就是了，”陈原敛了口气，一副轻松模样，“老毛病，不碍事的。”
殷芙闻言，心想陈原此时既是在医院，有医生照顾着，自然不必过分操心。方又放下心来。两人随后又聊了几句家常，便挂上电话。
收线后的殷芙心下不禁有几分怅然，也许那些话早就该说清楚了。时时拖着，倒像是围了份桎梏，不肯放开手，那便是谁都得不到幸福的。
“回去台湾，或许是你我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