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字当头》第1章

书名：乱字当头
作者：随似
、第　1　章
粉底液、腮红、眉笔、眼线笔、眼影、睫毛膏、口红，地摊货零散了一桌。点着桌边的手有些迟疑，但还是毒蛇般缓慢地攀了上去。窗外依旧暴雨倾盆，一道雷劈下，骤然亮堂的房间里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凌乱的长发，扭曲的神色……
“只见她笑脸迎　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也有酒吧放这样的歌啊？陈硝的手无意识地环起，然后放下，走进这间名叫鱼相与的酒吧。招牌上缠着吐信子的毒蛇，色彩斑斓，眼睛妖异，和鱼相与这个名字，相得益彰的，和谐。
招牌怎么换，内容总不会变的。酒吧里，高兴庆祝的，悲伤买醉的，新奇的，漠然的，铺陈了满地。陈硝在吧台边找了个位子坐下，喝点什么呢？看着吧台员身后各色的酒瓶，陈硝有些闪神。
点了服务员推荐的酒喝了一小口，味道不会太差，放开来。
“哟，这不是陈硝吗？”熟络的口气，陈硝肩上搭上了一条手臂。
齐江听到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侧头看去。上妆的脸说不上浓厚妖异，也不是自然，跟印象里素净的样子大相径庭，印象中本来就不清晰的脸好像更模糊了，她旁边？一看就是混混的男人？齐江皱了皱眉。
“认识的？”同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什么特别。
“见过一次，那我认识的人多到没边了，”齐江不以为然地说，“干活了。”
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杂，汗味、烟味、酒味，香水味，随便挑一种都是刺鼻的。陈硝肩动了一下，本来是想把他的手弄下去，男人却顺势握上了她的腰，没有尺度地玩弄。
“走开！”陈硝直接推开他。有一种人，你沾上就逃不掉，陈硝眼前的就是这种人。一个同学介绍认识的，陈硝还记得那次几个同学一起出来玩，她带来的朋友，全部都是这种货色，在学校居然是积极向上的学生会干事，呵！
“这副德行来这里玩，还装什么纯啊？”男人涎着脸靠近，然后是让人绝望的纠缠。
耳边听到有人惊疑的叫自己的名字，陈硝转头，副校长，辅导员，系主任，学生会副主席，文体部部长，呵！自己的面子真大！在看到楚西那张故作惊疑的脸的时候，陈硝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羞愧疑惑或者解释了，男人的手臂又缠了上来。
“砰！”利落的过肩摔，陈硝的眼始终没有离开楚西的脸，恶毒的，怨恨的，让人不寒而栗。手缓慢而决绝地抄起吧台的酒杯，狠狠地砸过去，漂亮的脸上登时出现了血色，弯弯延延地顺着脸滑下。
周围的喧嚣，陈硝没有听到，拳起拳落，好像有人在拉她，她不知道。到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在某条不知名的街道上了。夜风吹起的寒意，渗透皮肤，深入到骨子里。迎面走来一个微醺的男人，陈硝想，她该去找点温暖的东西。
在陌生的房间醒来，陈硝盯着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天花板出神，全身的酸痛终于汇集到脑神经，陈硝慢慢坐起身，对上一双灼灼的眼。
被这样带着穿透力的眼神盯地不自在，陈硝终于迟缓地将被子拉高挡在胸前，视线停在他下巴的位置，“不用担心我会缠上你，权当…”权当什么？陈硝也不知道，她的神思还在今天之前的混乱，建房是一个大工程，坍塌却只是一瞬。
有些烦躁地抓抓头，陈硝将视线上移，还好是一张不错的脸，不然心里的后悔会更深，“这个时候，你该去上班吧？干嘛在这里跟我纠结？”丫的！就没有一件事顺着她一点吗？！陈硝的口气不觉有些恶劣，“一夜情嘛，就这样！后会无期！”
男人终于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给陈硝莫名的压力，更遑论对方衣裳整齐而自己□的落差，陈硝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
“房间到十二点，自己算着时间，”男人扔下一句话走人。
陈硝松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老旧的手机，早过了上课的时间，离十二点还有几个钟，慢慢地爬下床挪进洗手间。
房间很简陋，采光也不够，所幸，还算整洁，卫生间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把自己打理了一通，陈硝窝重新窝进被窝，挑了边角靠着，床中央还有猩红白浊，陈硝终于落下泪来。
这年头还有处的？难以置信，但被自己撞上是事实，晋谦还以为她是流莺。不知道什么感觉地出了房间，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原本可以找一个好一点的旅馆…甩甩头，神经，想这些！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虎视眈眈的“亲人”吧。
回家把昨天的衣服换了，上下打理了自己，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晋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勾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出门。
第三次踩刹车没用的时候，晋谦的脸已经沉得不像话了，看着转角过来的大卡车，他果断地打开车门，几个翻滚撞上了桥边的栏杆。
街上乱成一团，尖锐的刹车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枪声。
陈硝看着眼前的混乱，没有凑热闹的习惯，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在学到碰到几个认识的，脸上是难以置信还有嫌恶。怪了，明明在他们看来自己是肮脏没救的那个，却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神？陈硝只觉得讽刺。
回到宿舍，碰上的又是这样的室友，陈硝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浪费在她们身上，懒得理会。径直走向自己的床，然后在床下的桌子上看到一张通知，退学。
偷窃，乱搞男女关系，打架，屡教不改，这些或是被陷害的，或是事实加在一起，换来了一张退学通知。没有哪个大学是干净的，陈硝的事拿出来根本不算什么，但被本市有后台有关系的稍加夸张利用，陈硝不认为自己这个无父无母没兄弟没背景的光杆司令有什么能力可以咸鱼翻身。
但是，你会甘心吗？陈硝问自己，你，会吗？
不会。
在过不久自己回来的消息就会散出去了吧？陈硝加快收拾的速度，她不想再听什么主任校长的说教，都要离开了，有些罪没必要白受。
“陈硝啊陈硝，你还真是狼狈啊！”陈硝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瘦骨如柴的自己，讽刺地自语，全身上下大抵只有那一双炯炯的眼睛有点神了。镜中的女人伸手抚上面颊，眼中闪着野兽般的精光。
没钱没地方住，之前的兼职被莫名辞职，现在想来也是她搞鬼吧，本来以为下个月奖学金下来就没问题了，现在只能匆匆找了一家包吃住的厂做工人。下班不想回那个破败的宿舍，陈硝眼眯了眯，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突然挡住去路的几个男人，陈硝看着面熟，是厂里的工人，带着□徐徐逼近，陈硝迅速转身，没见过的，双管齐下？陈硝收回想跑的步子，暗中摆好了架势，无力感再次漫上心头，能怎么样呢，她这种人，有什么退路呢？
一触即发，陈硝偷了空想逃，不过是徒劳。就要被拖回去的刹那，一只有力的手臂拖过她，旋身一脚踹翻来人，然后迅速开跑。
不记得转了多少个弯跑了多远的路，陈硝的双脚逐渐没了感觉，像是不受大脑控制地迈步。终于，对方慢了下来，两人像死过一般躺在地上，呼吸那么衰弱，终于能够喘粗气了。陈硝坐起来借着不知道哪家透出的灯光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睁大眼，“你…”
“后会无期啊…”到现在还可以笑出来，晋谦也开始佩服自己了，不在意地笑，然后放声大笑。
陈硝不想理这个神经病，“我们还在逃好不好，你再招摇一点啊？”这人是救她还是害她啊？
晋谦渐渐止了笑声，脸上笑意依旧，然后瞬间凝结。
陈硝也瞬间戒备起来，她的警觉性没那么高，但对方的脸色说明绝对没好事。
“拿着！”晋谦一骨碌站起来，扔给陈硝一个东西然后戒备地贴着墙探头盯了一会儿。身后细微的抽气声在他意料之中，毕竟没几个普通人能对着一把枪面不改色的，虽然那枪不是对着自己的脑门…
陈硝真的有被吓到，这种情况再不济，报警也可以了吧？就算是楚西派来的，和警察有通气，也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吧？这种情况，陈硝可不会怀疑这是吓人的玩具枪什么的…
“会不会用？”晋谦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当然不会！”陈硝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吼。
“不想死就学着，”晋谦平静地说出事实，简单地教了她怎么使用，然后，“你自己跑，看你的运气。”
其实是他别有用心，她没有用枪，说明她逃出去了，没什么问题；如果她用枪，肯定能把那些人的视线转移过去，那自己逃生的可能性就大一点。晋谦没有告诉陈硝的是，他也在被人追杀。枪…算是为上次买单吧，反正自己还有一把…
枪声想起的时候晋谦愣了一下，分辨了是哪个方向传来的，然后往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