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鸾》第57章

害人之心，一开始萌芽，便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生长为有毒的藤蔓。
哪怕那人是自己最爱的人也如是，只不过在害人之前多找几个借口。仅此而已。
可是，世事难料。
在临死之前，他居然把那绝无仅有的“蚀心”，用在了修罗的身上。
仅仅是因为她让他想到了由锦。让他觉得有点不忍。
也可能是有点愧疚吧。到底把一个女孩逼到了这般凄惨的地步？
只是，他这样的人还有愧疚之心吗？
那时候，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是……
至少那个名叫修罗的女孩子以后会好过些。
仅仅是因为，沈沧海一念之间仅存的一点点仁慈？
为何显得这般好笑？
火越烧越大，正座房子都像是快要坍塌了一般。
这时，床底发出了微微的响动。
沈沧海不以为意地回头一看。
“怎么会是你？”
很快，房子就塌了，火却仍是烧了很长时间。后来，有人在废墟里找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有人说，那是沈沧海。几年来，名声鹊起的神医。
生平救人无数，却落得这般下场。
可怜……
正文　第18章　宿命（一）
第18章　宿命
由锦茫然地看着沧海，无力地摇着头。
眼前这个满脸怨毒的男人，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那唯一会善待小喜的好人。更加不是那个不计金钱，为穷苦人治病的热心医者。而是一个……
身边*着无数怨魂的凶手。
他应该是那个总是微笑着安慰别人的沈沧海不是吗？
为什么他已经不是了？
她以为他是个好人，即便一时*对她做了最可恶的事情。可是仍然应该是个好人，不是吗？那些可恶的事情，只当成一场恶梦就好了。总会过去的。
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看到了希望，看到光明。走到近前，才发现那只是一些美丽的幻影。噩梦始终都没有结束。
看到沧海还活着的时候，她是那么的高兴。
或许他真的对她怀有着什么特别的感情，可是她今生却无法接受了。她甚至为此感到愧疚。
可是，为什么沧海要亲口告诉她这些可怕的事情？
小扣子那个小小年纪就已经被命运逼到了绝境的小孩子。由锦曾无数次默默地期盼着，可以让这孩子过得好些，在幸福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他还只是个什么都分不清的小孩子呀？却被沧海害死了。
由锦用力地抓住傀的手，下意识想要证实什么似的。可是，事实上，她什么也做不了。倘若说，修罗告诉她的时候，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选择忽视。等待着几年之后，慢慢地遗忘。
可是，沧海所说的一切，却再度把她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她的世界本来是黑白分明的，可是沧海却告诉他，其实黑与白本就没有界限。原本善良的人也可以成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
“为什么要这么做沧海？”由锦撕裂喉咙一般问道。却有两行清泪不由控制地流下来。她甚至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为谁而哭？是那些被残忍杀死的无辜人？还是眼前这个步入魔道的童年挚友？抑或还是莫名其妙变成这场灾难的引因的自己？
无法忍受？
无法接受？
无法原谅？
太多的痛苦，太多的牵扯不清，搅得她彻底崩溃了。
她用力地握着拳头，等待着一个答案。也或许根本就没有答案。
一念之间？真的只是一念之间？
“只是想要他们死？除了我爱的人，其他的人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江湖上，乱不乱也跟我没关系。只要你可以属于我就好。”沧海垂下眼睑低声地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太多的苦涩，以及太多的回忆。“做个坏人太容易了。起初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小贪念。找了很多的借口，才迈出了第一步。之后，便向上了瘾似的。杀人见血都不再有任何感觉。因为心中揣着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贪欲。只是那时候，我从未想过坏人总是会受到惩罚。老天对我最大的惩罚，便是你居然爱上了一个吸血的妖魔，也不爱我？”沧海苦涩地笑着，比哭还要难看。当初没有死在火里，是因为想要留下来对付这个伤由锦最深的妖怪。
可是，是到如今，却看到这样的结果。
一切都和他最初的那个梦想一样。由锦厌倦了厮杀，决定和他一起远离江湖，从此过着只不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生活，他们会过得很平静很幸福。可是为什么，主角会换成了别的人？
她倘若爱上了一个人？难道不该是爱上他沈沧海吗？他在她身边呆了那么久，隐忍了那么久。到头来却落得这般下场。
这便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是的，他早就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一定会遭到报应。一步错，步步错。当他想要返回的时候，已经无路可走了。既然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只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由锦和别的男人走。
他做不到！
正文　第19章　宿命（二）
第19章　宿命（二）
由锦失魂落魄地睁大了双眼，望着脚下的地面。她突然觉得四周一片黑暗，似乎无论再怎么努力地找寻，仍是看不到半点光亮。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她的身后，傀正紧紧地靠着她，像是要给她一些安慰似的。可惜，却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她看着沧海，到了此时，她已经开不了口了。
她无法再像个傻瓜一样问，为什么？
这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再度闭上了双眼，眼角还留着些许残留的泪。
四周很安静，她甚至可以听到汇集的雨水流进河里的声音。
小的时候，由锦偶尔实在受不了了，就会躲起来哭。每一次她都会在黑暗的角落里，闭紧双眼，任由眼泪恣意横流。在爷爷和其他人面前，由锦是不能哭的。所以，每一次她都忍得很辛苦。直到终于忍不住了，才开始哭。那时候，她总是一边哭，一边想着，会不会有人找到这样一个哭涕的自己。每一次，她都是又害怕，又期盼。她害怕别人看到自己这般模样，却又忍不住渴望能够被别人找到，然后得到一点安慰。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记忆中，第一个找到她的是沧海。
她抬起头，再度看向这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他们还是朋友吗？
早已不是了。
沧海也在注视着由锦，他的眼神突然温柔了起来。却又不仅仅只是温柔，更多得还有对那些美好记忆得留念，以及彻底地绝望。
“对不起，由锦！”沧海轻声地说道，声音很低，却万般真诚。
由锦看着他，一时间似乎被他的眼神蛊惑了。她甚至有些慌乱，甚至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沧海看着她，轻轻地笑了。他的笑容似乎还是像从前那般干净。
“可惜，我不能放……你……走！”说着，沧海突然想他们扬起了一阵白烟。
“你……”霎那间，由锦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受重伤的傀试图替她挡下，可是那是毒，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与其放你们走，倒不如我们一起去死！”沧海轻轻地说着，语气仍是温柔。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杀了这个该死得妖怪！”沧海说着，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冷笑着看向傀。“真是恨不得，把他剁碎。以前我总是以为这种杀人方法很脏，很恶心。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泄愤。”
说着，推开了几乎要已经快要晕过去得由锦。
沧海走到傀的面前，挑眉看着他的眼。“你凭什么站在她的身边？你没有这个资格！”沧海的声音似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他对眼前的这个情敌除了恨意，还有鄙视不屑。
傀仍是在苦撑着，这一晚，他的身体似乎早已到了极限。他看向沧海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甚至刻意地把眼神移开了。似乎沧海这个人本不值得他一看。
沧海一掌狠狠地打向他，傀狼狈地跌倒在地。
傀挣扎着再度站了起来，轻蔑地看了沧海一眼。然后看向由锦，霎那间他那冰冷的眼神变得温暖起来。这辈子能够拥有她的爱，已经足够了。即便是此时此刻便死去，他仍是会觉得很幸福。
可是，这样的傀更让沧海愤怒。他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傀的脸。
傀没有躲闪，他好不畏惧。只是有些留恋。
在匕首碰到那张精致的脸孔的一瞬间，沧海的身体突然飞了出去。
正文　第20章　宿命（三）
第20章　宿命（三）
沧海的身体，飞出去的那一瞬间，由锦狼狈地摔倒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她无力地趴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感到无比茫然，似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