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记》第46章

唐莫沉默了一会儿，低笑一声，“他看不见。”
“啊？”林易抬起头，疑问道，“看不见？你爹爹是瞎子吗？”
唐莫点头。
林易担心道，“那你快给你爹爹看看，这眼睛如果看不到，得多难受啊！”
唐莫几不可闻的冷笑了一声。
两人跟着丫鬟，走过唐幕所住院子的正堂，直接到了他的卧房。
丫鬟推门候在两旁，唐莫和林易走了进去。
一进屋，林易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好似整个屋子都被中药熏过一样。
有些好奇的来回打量，与普通的卧房没有两样，只是这个屋子好似有些阴冷。
“莫儿，是莫儿吗？”一声有些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丫鬟打起里屋的帘子，林易就看到在里屋大床上，躺着一个老头子。唐幕双眼秽浊微眯，双手在被子外面不断摸索，明显眼神不好使。花白的头发，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消瘦，却满身的浮肿，让唐幕看起来马上就要归西似地。
虽然唐幕看起来虚弱不济，可是那一身武功还在，对外面的感觉也比常人敏锐。因为眼睛越来越涣散，已经接近失明，所以唐幕对面的风吹草动，感觉更加清晰。
在唐幕床边，有一个美艳的姑娘，看起来才二十岁的样子。打扮的光鲜亮丽，脸上擦着浓浓的脂粉，左眼角一颗明显的嫣红泪痣，让她整个人多了份柔弱的感觉。
唐幕的手臂向前摸索着，那女子握住唐幕的手道，“门主，我扶你起来。”
依着女子的手，唐幕从床上坐了起来。倚靠着床头，唐幕看向唐莫所在的方向，脸上表情殷切，“莫儿，你终于回来了。”
唐莫就在一旁冷眼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林易扯了扯唐莫的袖子，唐莫也没有什么反应。
“莫儿。”唐幕又道，有些费力的想从床上起来。
那女子扶起唐幕，给唐幕穿上鞋袜，扶起他。
唐幕脚步有些虚浮，准确的朝着唐莫所在的方向走去。
唐莫后退几步，坐到身后的坐榻上，还悠闲的从矮几上拿起茶杯，想要给自己倒杯茶。在端起茶杯的刹那，又像想起了什么，有些厌恶的放下茶杯，推得远远的。
林易呆呆的看着唐莫一系列的动作，又看了看还在颤巍巍往这边走的唐门门主，突然觉得汤唐莫有些不孝！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爹爹呢？
林易刚要开口跟唐莫说些什么，唐幕就先开口了，“莫儿，这茶不合你的心意？”
等了等片刻，没有等到唐莫的回答，唐幕对在外候着的丫鬟道，“去泡壶最好的茶。”
有丫鬟应声下去泡茶。
唐幕终于来到了矮几旁，女子扶着他在矮几的另一边坐下，隔着一方矮几。
唐莫淡淡的说道，“门主别来无恙。”
唐幕脸上本来堆起的笑意明显一僵，对唐莫道，“莫儿，我们虽然一别十年，可是你还是我的儿子。咱们父子，怎么能这么生分？”唐幕说的有些断断续续，还间或夹杂着几声咳嗽。
唐莫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之意，没有接话。
“这位姑娘是谁？”没有听到唐莫的答话，唐幕又道，看着林易还站着那一个方向。
“我是。。。”林易刚要激动而羞涩的回答，唐莫一把打断。
“我的丫鬟。”
。。。。。。
唐幕明了的点点头，林易脸上的笑意僵住，然后碎掉了。
“莫儿，一别十年，你在外面可有受苦？”唐幕没有再管林易，对唐莫道，伸手想要握上唐莫放在矮几上的手。
唐莫把手收回衣袖，垂在身侧。唐幕抓了个空，手就僵在矮几上。
林易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跑到唐莫身边，使劲儿拽了拽他的袖子，“莫莫！”
唐幕鼻翼掀动，“天香玉寇！”
林易一直贴身戴在脖子上的天香玉寇，散发着特有的淡淡清香。林易这一跑动挨近，把唐幕鼻息萦绕的药味冲散，就闻到了这股淡淡的香气。
唐幕话音刚落，就极快的起身，与刚才在床上病弱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人。唐幕手极快的就要抓上林易的脖子，直接冲那天香玉寇去了。
唐莫几乎也同时起了身，拉着林易运气后退，手上也极快的飞出三枚银针，直直的冲唐幕快要挨近林易的右手而去。
唐幕抓住唐莫飞出的银针，收手，那女子也上前几步，扶住唐幕。
“不知道门主这是什么意思。”唐莫把林易挡在身后，淡淡对唐幕说道。
“你从哪里得到的天香玉寇？”唐幕手中抓着银针，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味道，“这毒倒是特别。”
唐莫道，“这毒再特别，也不及绛珠特别。”
唐幕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僵，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莫儿，你还记恨爹爹吗？爹爹那时候也是没有办法。”
女子扶着唐幕慢慢的回身，坐到了坐榻上，接着道，“从你离开以后，我日日派人去寻你，这十年来都没有间断过。。。只不过，你却一直没有半点消息，爹爹。。。一直都很担心你。”
可能是刚才运功的关系，唐幕说的有些急喘，脸上也是一派焦急之色，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才说完。
唐莫淡笑一声，没有理会唐幕的话，直接道，“既然门主没有别的事情，唐莫就告辞了。”
“莫儿。”唐幕提高声音，叫住唐莫想要离开步子。
林易在刚才电光石火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唐莫拽着后退，唐门门主也直冲她而来，让她有些愣怔了。
这唐门门主怎么能一上来就对他未来儿媳动手呢？虽然唐莫说子自己是他的丫鬟，可是！这丫鬟也不能随便动手啊？！
林易护紧了脖子上的天香玉寇，虎视眈眈的瞧着叫住唐莫的唐幕。
唐莫含笑看着唐幕。
唐幕眯着眼睛，上前两步，想仔细看看唐莫。可惜，他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连颜色都分不清楚了。
唐幕道，“莫儿，你这丫鬟的天香玉寇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个就不劳烦门主费心了。”唐莫道，“难不成门主想要硬抢吗？”
唐莫勾起一抹冷笑，把林易又往后挥退几步。
“莫儿说的哪里话。”唐幕也笑了一声，“只是多年前，镇门之宝天香玉寇失窃，现在还未找回，我只是心急罢了。”
提起天香玉寇失窃，唐莫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当年，唐门里一直流传是唐莫的生母所窃，所以唐幕才要赐死她。
“莫儿。”唐幕轻叹了口气，“我都是将死之人了，难道莫儿就不能和爹爹好好说说话吗？”
唐莫冷冷的看了唐幕一眼，“若是这样，那我刚好可以给门主多上几柱香。”
唐幕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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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幕消瘦却浮肿的脸，秽浊的双眼眯起，虽然接近全瞎，却还是直直的看着唐莫，阴沉的很。
唐幕道，“听说这几年，莫儿在外面过的很好？”
唐莫轻笑一声，摇头道，“哪里会有门主过的好？”
唐幕转身，一直扶着他的女子，把他扶在矮榻上坐好。唐莫站在远处没有动，林易也站在唐莫旁边，在两人身上来回瞅着。
刚才应声下去的丫鬟，正好端上来一壶上好的茶水。丫鬟急急进屋，把茶壶放在矮几上，就弓身退了下去。
唐幕手稳稳的拿起茶壶，倒了上了两杯茶。
“莫儿，这是今年新采的雪露尖，来尝尝。”唐幕把一杯茶，放到矮几另一边，看着唐莫所在的方向。
林易吸了吸鼻子，这个茶水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很好闻。
刚才在从石牢下山的路上，林易吃了唐孟给石牢里的人送去的吃食，却没有喝水。现在看到茶水，才发现嗓子眼而干的难受。
本来还只是冷眼看着唐幕的唐莫，接收到林易强烈的讯息，转过脸来看她。有些眼巴巴的看着那杯还冒着热气儿的茶水，林易询问的看了看唐莫。
唐莫走上前去，端起那杯茶。唐幕感觉到唐莫端起了那杯茶，心下一喜，原本有些阴沉的脸色，有些一丝笑意。
转手，唐莫就递给了林易，“喝吧。”
林易欢喜的接过，咕咚两口就喝完了，只怪这个杯子太小了。
唐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即又恢复道面无表情。
林易把杯子递还给唐莫，不过眼睛却还是看着那壶茶水。
唐莫暗暗抽了抽嘴角，上前自己动手倒了杯茶，递给林易。
一连喝了三杯茶，林易才觉得不渴了。
“莫儿。”等唐莫放下茶杯，没有再倒的意思，唐幕才开口道，“你这个是从哪儿找来的丫鬟？”
唐莫轻笑着道，“门主是对我这个丫鬟不满意吗？”
“怎么能让主子给下人倒茶！”唐幕皱着眉头明显有些不满的看着林易。
林易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捏着衣角，这个唐门门主邪里邪气的，面色比那穆弃商掌门还要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