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索》第99章


她将过程原封不动的告诉王婉漪,却不晓得她为何半个字也听不进去,一心认为是她蓄意谋害了小殿下,那一干当日伺候着德仪玩耍的宫人也唯唯诺诺说不清楚,她莫名其妙担上了个谋害公主的罪名。
王婉漪一双眼睛已经肿做核桃,那是一夜未眠加上泪流所致,红通通的望着她:“我一向将你视作姐妹,德仪也像是你半个孩儿,若说你心有怨毒,想要复仇,循着我来也就罢了,为何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知不知道,德仪是我的骨血,你要了她的命,那也是剜了我的骨血。”
王婉漪在气头上,她自知这里不能久留,只躬了一礼便转身欲走,却在那一刻见到赵匡胤从外头进来,苍白的一张脸,声音沙哑:“你放肆。”
她楞了楞,原本以为赵匡胤是对着她说,心中还莫名抽了一下,但没想着他又接着说了一句,此番目光却分明对着她身后的王婉漪:“朕让你做皇后,给你这掌管**的大权,却不是让你指鹿为马,恣意寻他人不是——朕晓得你失去德仪的痛楚,朕同你一样痛楚,可你这样污蔑臻妃,感情用事,委实有失一个皇后的水准。”
她瞧见王婉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是极端痛苦又极力忍让,本想替她说上两句,没料的她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往常的端庄慧智荡然无存,冷冷道:“官家这样看臣妾?官家知不知道,你现在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她到底是谁?她为何要混进宫中?”
她看得赵匡胤的面上狠狠颤了颤,抬手摈弃一众宫人,她自己亦是没站稳,稍稍趔趄了一小步,而王婉漪则指着她,继续说道:“臻妃?秦笙?她的真名应是耶律笙,生身爹娘是辽国耶律将军府里的耶律敌禄与夫人。她爹娘死后,耶律述律将她嫁给萧思温,她连夜弃婚而逃,却不晓得这八年间,辽国的皇廷里一直在秘密找寻她的踪影,”哼了一声:“这样的女子,官家放在身边,安心么?”顿了顿,再是轻笑出来:“遑论官家还是她的杀父仇人,她一心接近你,原本为的却只是要杀了你!”
赵匡胤沉沉喝了一声住口,王婉漪凉凉笑了两下,竟也没再说话,只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与赵匡胤四目相对。良久,赵匡胤朝她走近两步,才悠悠说道:“朕知道你一向心系朕的安危,朕的阖宫,也只你一人将朕真正当做夫君——可如何朕不能听你的话,要治臻妃的罪——一是朕早知她心中用意,二是朕信她的为人。倘若真有一天朕死在她的手上,那也是命中注定,命里头欠她的,朕还的甘心情愿——德仪出事,你该理智对待,臻妃不会那样做,若——她有这个心,她不会有这个心,朕会用性命担保。”
这些话,耶律笙不晓得王婉漪听进去没有,或者说她到底能够听进几句。可她却字字真切烙在脑子里了,明明这些话不是说给她听,明明是赵匡胤劝解王婉漪,然而为何,她的心中有一块地竟深深塌陷了,这世上,这世上毫无道理相信一个人的,相信她的,怎么会是她的仇人赵匡胤?!
眼前已看不清王婉漪与赵匡胤的面貌,只觉脑袋一阵轰鸣,似有什么明了了,又似一切归为混沌,粘成糨糊。她在原地怔怔立了半晌,如何走出坤宁宫,如何回到轻流阁,皆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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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玉津园小住(一)
更新时间201337 10:53:39 字数:2539
在榻上一睡就是两日,那日救德仪本来就泡了些冰水,如今又加上神思不大清明,迷糊间竟惹上了风寒,赵匡胤御赐翰林院的常姓太医替她专程诊治,又拖拖拉拉躺了大半月,等到身子彻底康健,已是来年的正月。
正月,赵匡胤令慕容延钊为都部署、枢密副使李处耘为都监,率十州军队讨伐张文表,并以“借道”之名提出在荆南过境。荆南守将高继冲不知有伪,以礼相迎,却被宋军突入其城,占据要冲。高继冲无奈只能奉表投诚。宋军兵不血刃,便得荆南三州十七县。此月,叛将张文表也被杨师д妒祝ト√吨荨H荒饺菅宇热慈园丛苹蚝霞绦鼙Hㄖ虏幻睿执偾步炻示挚梗凰尉蟀苡阢憬@手莩鞘亟叛叮徽阶岳#芍菹荨V鼙Hㄓ肫浼易逡啾凰尉瘢链耍细罹菡ㄒ脖幌稹?br /> 捷报传到朝堂上,赵匡胤面色温润道了句:“讨伐江陵的一众将士,赏。”
退了朝,未来得及换上常服,指了近侍宦官曹慵一同去了轻流阁。
轻流阁里不同宫中其他地方,别处正是花红柳绿,一片盎然,这里却微微有些孤清,因金钱绿萼生长的态势虽好,梅花却正在凋零。
摆手让院子里的侍婢和宦官不要惊动,曹慵在外头候着,他一人掀了帘子进到屋内。
正看到耶律笙独自靠着贵妃榻看书,旁侧小几上的宝云茶香淡淡飘散,一抹日光透过白色窗纸于她一边侧脸折出金色光芒,眉眼平顺,那样倾城的一张脸。
咳了两声,攒出笑意对她:“不是说今日陪朕去畅春园里赏花,怎的现下还没换衣裳,却在这里读书?”
榻上的人身子僵了僵,拿开挡在面前的书卷,抬眼朝着他道:“臣妾不知官家提早退了朝,臣妾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朕还要过些时辰才来,是不是?”信步走到她旁侧,也在榻上坐下,顿了片刻,指尖顺着她的眉眼滑向下颚,捏了一捏,微微抬起来道:“偶尔朕也不想那么守时,来的早一些,便能多看你一些,你说——是不是?”
她不大自在的将头歪至一旁,淡淡说道:“官家既来了,那就容臣妾去换身衣服,”怔了怔:“听闻官家有三个月都未曾踏足皇后的坤宁宫,皇后自德仪去了,便日日伴着青灯古佛,她还这样年轻——这样年轻,总不能一直闷在屋子里,不如也邀了她一同前往,官家觉得如何?”
他道:“皇后未曾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如何能将她唤出来——等她自己想通了,再说罢。”
耶律笙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与其说王婉漪是因着德仪的死心灰意冷,不如说是因着赵匡胤如此纵容另外一个女人而心灰意冷。她并不怪王婉漪暗中探查自己的身世,反而替她觉着委屈,终归是为了自己的夫君,才那般慎微,只是痴心错付,白白枉费了那一片心。
三月下旬,赵匡胤携女眷臻妃、皇弟赵光义及其夫人符氏,赵光美等诸位皇亲国戚,于城南南熏门外的玉津园内小住。
赵妭与高怀德因搬去了归德府,没有同往,是以此次的别苑之行,是皇家出行以来人数最少的一次。
玉津园内春意盎然,重花似锦,碧柳如烟,黄鹂粉蝶翩翩相戏花树草场之间。虽少了春狩,然即便是单单看着繁花盛开,万物复苏,那心境也自当是在宫中无可比拟的。
在行宫处住下,因是赵匡胤此番只带了一个女眷,耶律笙便不得不同他入住一个厢房。其实倒也无甚不妥,他二人做着假名夫妻已是三年有余。只现下,厢房旁侧住的却是赵光义同他的夫人符氏,想来他与符氏夜夜缱绻同她只隔着一座石壁,虽是石壁的隔音效果颇好,那一颗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
可巧入住当日,耶律笙就同赵光义撞了个正着,碰上他与符氏相携说笑。虽是客气的问好,可明显看到赵光义眸子里一抹阴沉莫测的深意,而符氏则笑的轻巧,眼角眉梢俱是傲态,她凉凉同他二人擦肩而过,心口空了两空。
厢房内,却是赵匡胤一幅渊深的眉眼望着她。
步子滞了滞,反手带上房门,似是无意,走到床榻前坐下,褪了衣裳,合身钻入锦被之中,良久,才侧头朝着坐榻上的赵匡胤轻声说道:“臣妾觉着乏了,先行睡下可好?”
赵匡胤看着她,看了几眼,站起身走到她边上,取下腰间的佩饰:“朕也乏了,一起睡吧。”
她没有再言,等着赵匡胤也躺在她身边,二人就这样缄默着一直到入夜。入夜,完全听不到隔壁的声响,她的一颗心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辗转几下,兀然听得赵匡胤淡淡说道:“睡不着?往朕这里靠靠,朕拥着你睡。”
她自然不想靠在他怀里入睡,她满心满脑是符氏靠在赵光义怀里入睡。纵然这一幕时有出现在她梦里,她早有心理准备,可这样近的邻着,她方知从前是她高估了自己。
声音似哑在喉咙里,说的不大清晰:“臣妾自己能睡,不必劳烦官家。”
“朕让你睡过来,你便睡过来——你往墙角躲什么?”
她幽幽说道:“让光义睡到隔壁,是官家安排的么?”
屋内是一片漆黑,只余窗户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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