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岫》第94章


眼见兵营外的一万人马成了案上鱼肉被楚子军反复切割,洛沅内将领开始耐不住。不多久,卸去重型铠甲弓弩的轻装骑兵奔出兵营,与温乔的人马銮战。就在这时,为了减轻骑兵压力,又有为数不少的楚子军开始从东面进宫洛沅,一时间,洛沅内外,烦嚣不已。
云音看时机渐渐成熟,怀中摸出口哨,按着约定的节奏,指示段武行动。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段武一身酸臭,满身精疲力竭的领着兄弟回到了洛沅西面一处坡地。
二十余人,一见到云音,都齐刷刷的躺倒在地。为首的段武一面抹汗一面笑道:“公主放心!一眨眼的功夫,荒坞掩了一半,氐狗不会水性,一准淹死!哈!真痛快!”
云音浅笑着细心倾听,只听见不远处轰隆隆,犹如万马奔腾的架势。
孙彦不懂鲜卑语,但显然也听闻声音了,只笑道:“云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该往北面地形高的地方去,等着收拾战果罢了!”
云音站起来,拍拍手,回头望了一眼,仿佛想看看氐狗的下场一般。然而这里偏僻,视野也不好,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她又回头:“孙天师,呆会就到咱们见分晓了!”
孙彦一笑,极温柔的模样:“云儿说的是!你可要小心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发完了……
、战洛沅(2)
孙彦要转到洛沅北面,云音也没有意见。但是,若孙彦也认为洛沅北面是三人对决的地方,云音就觉得他太高估她,也太低估她。
高估就高估在云音根本没有资本与这两位大神分庭抗礼,低估么……云音既然知道,也就会想办法智取。
云音笑笑,豪气干云的叉手笑道:“那是!汉人的书上说,鹿死谁手,此刻还不知道呢!”,说着转身对躺着的二十二个兄弟,用鲜卑语说:“兄弟们,听见了,和咱们谈笑风生的这位,孙天师,到了洛沅北面,就是敌人了!你们怕死不怕死?”
段武头一个跳起来,从头到脚的扫描了孙彦一回,才用鲜卑语说:“怕死也不来这儿!”
话音刚落,背对着孙彦的云音淡眉一挑,眼波欲横不横的转过段武身上,然后转身用汉语对孙彦说:“天师大人,您的大将卢裕也该出来了吧?”
孙彦一笑,轻轻击掌两下,侍从们从草丛中牵出二十三匹好马。孙彦牵过为首的一匹枣红色的胭脂马,交给云音,浅笑着说:“这二十二位兄弟,胆色见识过人,若能活着,必能有所成就。二十二匹良驹,宝剑称英雄!至于这匹胭脂马……云音公主,这匹马训养许久,温良而不失坚韧,会助你完成心愿。”
云音笑着接过:“这马你不会下了巴豆吧?”
孙彦好笑,等缓缓笑容敛去,他温和而轻柔却不失认真的说:“云儿,你算计温岫,他内外交困,仍能宽容你,可见他是个真男子,不愧‘南山仓壑’之名。然而,我并不输他。所以,你骄傲,我不该委屈了去。去吧,我们三人,一较高下!”
云音心中一震,只含笑轻语,却不同于往日刁钻:“是么?不过,我是不谢你的。若我赢了你,你还能不后悔,我就服你。”
孙彦又是一笑,突然身后伸出长萧,势不可当的朝云音颈项挥去。
云音早有准备,口中一声急啸,身姿宛如出云乳燕般一穿一展,便避开孙彦,旋即又偏身急行两步便一跃而起翻上马背,促马而去。
云音身后的段武早得了暗示,云音一声急啸,便纷纷劈手夺马,跟着云音扬长而去。
马匹扬起烟尘,仿若红尘万丈,仿若迷津千里,个中痴儿女,各有情状。孙彦震袖扫尘,长萧归背,只轩昂一笑,便吩咐身后:“走!奇袭洛沅北面粮道,占据洛沅!”
云音早年在荒坞里长大,整个荒坞了如指掌。此刻段武水淹荒坞,云音还能觅着地势略高的地方走。不多一会,段武上来与她并辔而驰:“公主,接下来咱们也要去北面么?”
云音一面专心策马,一面低声笑道:“温乔在东南两面设轻骑兵引逗氐狗的十大战将,可十大战将也不是蠢人。还是从荒坞向淮水大量投掷火油、焚烧氐狗船坞来得有效。氐狗要灭南梁,船只是少不了的!船只被毁,氐狗不能不出城,这样温乔可牵制氐狗的部分人马。咱们水淹洛沅,可以大量冲杀这两面的人,可即使如此,要拿下洛沅,却还难!”
“请公主示下!”
“孙彦自己明明有人马,却纵容我放水,可见他有算盘,也想大量屠杀氐狗和楚子军。但是,要是温乔温岫只有这点能耐,算什么本事?!我曾提过,北面是氐狗盘查颇为严密的粮道!温岫要断绝氐狗南侵,就必须断其粮道,才能彻底重掌洛沅!孙彦正是看到这一点,所以才要转到北面去,与温岫争夺。”
“大公主曾明言公主您将来会嫁与孙天师,但阿武看来,公主与天师……却不像寻常夫妻。”
鲜卑人与汉人不同,即便是尊者的事,也毫不忌讳过问。对段武的疑问,云儿不以为意,口中轻喝促马,又说道:“阿姐把我嫁给天师,是不希望我留在王庭,使她为难罢了。天师……我自出道四方刺探,身上受伤,真多亏了这位天师大人。”
段武听了多少有些唏嘘,便不再深问,只转了话锋:“公主,咱们此去,是……”
云音留心辨路,却还分神回答段武:“还用说么,等温岫与天师打个平分秋色,我再去把他们收拾了!但愿孙天师有这能耐!段大哥!让兄弟们留心,天师未必会杀我,但对你们,云音可不敢说!记着,听我的号令!”
两人正说着就已经领头拐出了,眼前草木茂盛,渐有开阔之意。
云音见了,神色更加紧绷,只低声说:“段大哥,咱们出了荒坞了,再稍往东面一拐,就可远远看见洛沅。这儿地势平坦,若我所记不错,前面有一低矮小丘,又有些茂密树丛,可借此登高而望,并且掩藏行迹。”,说着云音减了奔势,下马,用布包好了马蹄,略饮了些水。
余下段武等人也都依照行事。
然而,到了小丘之后,云音发现了她自己的错误:所谓小丘已成光秃秃的一土坡,连马匹都要跪卧下来才能堪堪遮挡。云音不禁喷气道:“娘的!氐狗真像是蝗虫过境!上两日察看,这儿还有大树,眼下么全光了一片!”
段武左右看了,觉得不太像话,便对云音说:“公主,氐狗伐木筑城,也有坚壁清野的意思。荒坞已经淹没,天师道和南梁的人马不会往那处去,这儿又没有遮掩,咱们人少,很是被动啊!阿武看再往前,还有些树木,不如阿武带了兄弟们去哪里设伏?”
云音不置可否,深知二十二个人能闹出这番动静,已经是老天开恩了。最后她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荒坞里还有些丘陵可做坞堡,可惜一出了荒坞就有些一马平川的样子。温岫这人,装得很,实际上狠辣不比孙彦少,我怕他会使计毁洛沅。如此,任是谁,都不能再进洛涧一步了,咱们出来这一趟,除了杀几条氐狗,对我鲜卑段氏却无半分好处。”
话到这里云音终究黯然,而后她又振作笑道:“段大哥,你领着兄弟去吧,想怎么做,全是你的本事!不过你记着,此番出来,只怕你们要得罪人了。若能活着离开这儿,不要回王庭了吧,去找慕容垂。咱们开战许久,却始终不曾听闻都益侯慕容垂的消息,这一战,他自有图谋是显而易见的。段大哥你有胆有谋,他会赏识。”
段武见云音要只身一人,又说了这些话,不免有些动容,因此劝道:“公主与兄弟们一起吧,再不好,咱们同生共死,也不枉并肩走了这一趟!其实王庭中明白事理的长者不少,只是……哎!公主不要为此难过!”
段武的话让云音心中微微泛酸,是啊,即使是才认识几天的人,也会说一句同生共死,可惜……云音说不伤心,大约是将自己藏的太深而已。云音却轻轻摇头:“段大哥好意,云音记着呢!可云音不能连累你们了!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送死。咱们就此别过吧!”
话到此处,段武不再多话,只集合了兄弟,郑重下马,给云音行了一个庄重的鲜卑屈膝礼,然后纵马离开。
云音目送二十二人的背影,不禁又想起年幼时候。那时阿摩敦会怀抱着自己,目送阿干远征。而更多时候,是目睹着阿干忠诚的勇士给阿干行屈膝礼。自古忠勇多白骨,历来小人常戚戚。阿干的忠诚卫士早已经追随阿干。而今,她也算得到勇士们的一礼,大约不会太对不住阿干!想到这儿,云音举目一笑,仿佛幼时抬头伸手,索求父母拥抱一般。
敛去笑容,擦干眼泪,云音纵马回身,向远处奔去。
此时,阿忠、破虏领着五千楚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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